一睁开眼,得慕笑嘻嘻的坐在她身边,看着这不怀好意的微笑,舒祈自己也笑了。
「我快气死了,你笑啥?」
「没看过你这么生气耶!」得慕笑嘻嘻的坐在萤幕上,「你不喜欢管人家的闲事,倒是挺喜欢管Thecat的闲事。这违背原则喔!」
舒祈没有回答,对着虚空出了一会儿的神。
「我也只管着Thecat的事情罢了。」
得慕仔细看着她,「舒祈,我听说你和 Thecat 的朋友决裂了不是?
那何必把心思放在上面?」
「哪有决裂?乱说。」舒祈不太愉快的瞪了她一眼。
「没有?」
「只是看法不同而已。」舒祈的脸暗了下来,「我不想谈了。」
「舒祈…舒祈…」得慕轻轻的摇着她,「何必管那些人说些什么?你等於在天堂地狱间,开闢了你的第三世界ㄟ!连撒旦和天帝都对你的存在感觉不安,Thecat的那一群,你根本可以不甩他们…」
「别胡说。得慕。」舒祈斜着脸,「我只是多了点能力,有个电脑空间可以用的凡人,根本威胁不到天堂或地狱的地位。再说,这种能力对於我在世的生活,根本没有半点益处。我还是得晚睡早起,努力工作,才能有一碗饭吃。在现实中,我只是个穷困的小女子,连对抗母亲的力量都没有。」
「可是…」
「你不懂,得慕。我很少有朋友。在网路闯荡几年,我也一直都孤身。Thecat…是第一个让我有家的感觉的站台。」
舒祈的表情缓和而温柔。
「也许…我不愿意因为朋友的缘故,所以必须闷死自己的想法和看法,也许…我不愿意被人限制住该交什么朋友,不该交什么朋友…也许…我只是个不合群的傢伙…所以团体生活不适合我…」她往得慕的身上一靠,「但是我真的怀念,和朋友共处的时光,怀念互相笑闹,互相为了个理想奋战的时候…」
得慕温柔的抚着她的头发,「我也是朋友ㄟ!」
「是阿…」舒祈淡淡的微笑,「所以,你在我身边的,不是嘛?」
「我喜欢 Thecat 的站长。喜欢他将 Thecat 建设成一个乌托邦。所以…我不会在Thecat惹起战火,也不允许任何人引起。」
「你喔~没有标准ㄟ…」
「我不要标准。我就是要这样。」
淡淡的悲伤,几乎从眼眶出来,舒祈也只是眨眨眼。
这些情绪,得慕不懂。要战便战,要和便和。她的想法向来单纯。
但是她知道,不管天涯海角,若是舒祈得和天地万物对抗,她会站在舒祈这边。
「我去安抚一下承和吧。」舒祈叹口气,「认识这么久了。」
得慕没有阻止她。虽然她向来讨厌那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白烂。但是,舒祈的朋友,又不代表是她的朋友。
跟她是没有关系的。
朋友,也只是朋友。不该限制她的灵魂,交游,甚至是一切的一切。
我也只能站在她的身边,举起剑。因为…
我是她的朋友。
蛇皇
舒祈管理不同硬碟的方法很简单。她不是个出色的电脑工作者,连NT都玩得不太好。
但是她却用 NT 串起了几台电脑,连成一个小型的区域网路。就这样建构起她用档案夹构建起来的世界。
在这错综複杂的灵异档案夹中,有的档案夹形成数万人的小镇,也有的只有一人或数人。但是彼此可能平行或有邦交。除了用鸦片馆沟通社交活动,几乎都是平等的,没有明显的阶级存在。
但是当幽暗的角落传出蛇皇的声音时,几乎穿透了所有的硬碟。
那声音让许多档案夹暂时成了唯读状态,好抗拒那妖魔的诱惑与撕裂。
舒祈…舒祈…
从阴森的硬碟底层,蜿蜒着银鳞闪闪蛇的下身,腰部以上的雪白和尖利的爪子,乌发半披在脸上,魅惑的笑着。
放开我吧。舒祈。让你监禁了这么久…让我出去狩猎吧…我答应你,一定回到你为我打造的监牢…快…解开我的束缚…这浑圆的月晕在呼唤我,呼唤我该出巡了…
听到了幽幽的呼喊,正在赶着工作的舒祈,脸上泛着淡得几乎看不到的笑容,使尽全力将手上的工作赶完,让客人满意的离去后,她来到蛇皇的档案夹。
幽深的,由她恶梦似,黑夜般的长发,盘据纠缠的世界,只有晶莹的肌肤和血红的唇那么的醒目。
跪在蛇皇的面前,将她的镣铐脱下来。
蛇皇其实有着蝶梦类似的容颜,但是她的眼睛却有着恶意的嘲弄和毁灭。在还没囚禁在舒祈的档案夹之前,她率领着魔族,发出尖锐的笑声,横过天际,散播恶梦和瘟疫。
现在她却甘於被舒祈囚禁。理由却连舒祈也不知道。
「因为我爱你啊!」她雪白的身躯没有性别,却能够诱惑出任何深沈的肉欲,将水晶磨就似的纤长爪子,轻轻的按在殷红的嘴唇上,轻松的说出谎言。
舒祈不相信她,但是却淡淡的在她颊上一吻。
「走吧。也可以不再回来。」
蛇皇没有站起来。只是半躺卧在漆黑的长发中,勾着看舒祈。
「我会回来这里,」她轻轻的挑起舒祈的一绺发丝,「舒祈,回来这里,让你亲手为我戴上手铐,将脚镣束在我的脚踝。然后,你会将颈圈套着我的颈子吧?会吧?你会亲手这么做吧?」
「会的。」舒祈的眼睛没有什么波动,只是淡淡的。
蛇皇摇动着满头小蛇似黝黑,尖声的笑着,离开舒祈的电脑。行经别的档案夹时,所有的幽魂都在颤抖。
静默的坐了一下子。舒祈关上自己所有的能力,也出门去。
再回来时,已经一个下午过去了。她没有特别高兴或忧伤。只是安静的,看着租回来的漫画。
正想对她说话的得慕,看见由外面席卷进来不祥的风云,吓得赶紧躲回自己的世界。
疯狂而歇斯底里的笑声。刚刚餍饱的妖魔,身上带着腥羶的,性交过后的气味,不知道她短短的一个下午,撕碎了多少雄性的欲望和精神面,怎样满意残忍的将他们拖到堕落的深渊。
「今天是个愉快的下午唷。」她从后面抱住了舒祈,贴近舒祈的她,嘴里有着精液厌噁的气味。就用这样强烈的体臭的嘴,亲吻了舒祈。
舒祈不但没有厌恶,反而回吻她。
「舒祈…今天如何?你也有个快乐的下午吗?」吻着舒祈颈项的她,笑得发抖,「你「伟大的爱情」继续柏拉图吗?还是渐渐死亡不自知?
舒祈…舒祈…」她喘息着贴近舒祈的脸,「你真有趣…你真是个有趣而愚蠢的半妖魔生物。」
「我只是个平凡的人类。刚好看得到你们而已。」舒祈往后靠着蛇皇,「蛇皇,我不配当妖魔。」
「胡说。你还没有被那种笨透了的爱情缠得动弹不得前,我们共生了很长的光阴。你记得吗?我们一起用着你的身体,狩猎雄性人类,精液,欲望和撕裂他们无耻的道德面具,记得吗?」
舒祈的眼神很遥远,和蛇皇共生的生活其实有着无情的残酷快感。随意的践踏她不爱的男人,用性交尽情的嘲弄他们。在他们身上留下瘀青和伤痕,肆虐他们无辜的阳具。
一走出旅馆的大门,她总是沈默而傲气的离去。不回头。
直到她将心丢失的那天为止。
「他根本不爱你了…」舔着舒祈的耳朵,轻轻的在她耳边说着,「那个人,慢慢慢慢的疏离你…然后就像过去的恋人一样…慢慢慢慢的离开你…连手都吝啬伸出来。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