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仲文受伤害的心情,就和我害怕晓媚受伤的心事是一样的阿!」
向来冷静的撒旦,居然激动起来,「我当然知道她的能力不是寻常能比,但是这次的暴动非比寻常哪,他们已经针对我所有的关系清查了,甚至知道了晓媚的存在。」他恐惧的握紧拳头,「不能够,不能够让她受苦。」
「阿华…别担心,我若死了,我总是会到你那边去,不是吗?」晓媚咬着下唇,故作勇敢的说着。
「不会的。」舒祈想到她唯一的弱点,不禁心慌意乱,「就像孑孓成了成蚊,就不能再回到水里,也会遗忘过往的一切。」
若是让魔界其他妖魔收割了人类的生命,就永远不能恢复,也无法转生。
坚决不愿介入那一方的心情,突然动摇了起来。
「得慕。」舒祈的面孔恢复漠然,「晓媚交给你。」
得慕指着自己鼻子,惊讶。「但是,但是…舒祈…她又看不到我…」
「我看得到你。」怯怯的,晓媚好奇的打量这个引导者,「你…好奇怪…介於亡灵和妖魔之间…」
得慕仔细看着她,也觉得困惑,「你也…介於妖魔和人类之间。」
「我是人。」晓媚的声音绷紧起来。
「当然。」舒祈和缓的说,「得慕会照顾你,先到隔壁房间安顿下来吧。」
留下舒祈和撒旦独处。
「晓媚的亲人呢?」她和天魔两界相处越久,越了解他们的行为模式。
「他们根本不在意晓媚。」撒旦伤痛起来,「因为晓媚命理上会有巨祸,父母早在心理上抛弃了她。」
「这不是重点吧?」舒祈越发知道撒旦的打算,「若是晓媚的父母让妖魔给毁了,她身为人的自觉,还会有多少残存?」
撒旦对着舒祈怒目,斗气渐渐的提升,小小的室内充塞着火焰似的燃烧,舒祈却相反的发出平静的寒冷,藉着电脑的增幅,让空气中的火焰降温。
对峙。隔壁隐约传来晓媚玲琅的笑声。
心里空空的,若有所失。撒旦的怒气无影无踪。
「若是她被迫成了妖魔,你保证她的笑靥仍然在?」
静默。他将拳头握紧,「她的父母又不爱她!最爱她的是我…她的父母根本不重要…」
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因为痛,渐渐的冷静下来。
「我派了部属去保护她的父母。虽然厌恶他们…」
舒祈没再追问,只是看着他。直到他和晓媚吻别,都没再说过话。
「你爱你的父母亲吗?」舒祈突然开口,将正和得慕下棋的晓媚吓了一大跳。
望着舒祈深黝似海蓝的眼睛,晓媚没来由的觉得伤悲。
「我爱他们。我爱他们。」虽然他们不爱我,鲜少来学校看过我。
握着脸,少女哭泣了起来。
对着父母亲,徒劳无功的爱。她想着自己和母亲的不和,从来不能得到她温然的爱意。
「你要坚强起来。」舒祈换了套全黑的劲装,将剑裹在布里,「自己的生命,要自己捍卫,但是你的父母亲,就交给我吧。」
从走进舒祈的工作室开始,她不断的担心着相同的事情。从来都相信自己保卫自己的能力。毕竟,自从觉醒了妖魔似的能力后,她就不断的和想夺取力量的鬼怪们作战。
但是…爸爸呢?妈妈呢?弟弟呢?他们会不会因为她,成为妖魔胁迫的对象?
担心的无法入睡…虽然华总是向她保证,他派了部属去保护家人,总无法去除她心底的疑虑。
「相信我。」舒祈露出冷静的笑容,转瞬间消失了踪影。
为什么…我对深爱的华说的话会怀疑…但是我却信赖刚见面的舒祈?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得慕微微一笑,「但是我们也信赖她。虽然舒祈只是个人类而已。」眨眨眼睛,「没有修炼过,却非常非常强的人类。」
晓媚勉强的牵动了一下嘴角,坐在窗台边发愣。她知道的魔界战役,这是第二次。
当中只隔了两年的和平。不再替父母担心的她,开始为了阿华的安危悚栗了起来。
阿华…你好吗?你说过要再来接我的…第一次的战役,她只剩下跟妖魔拼斗的力气,无暇多想,现在反而惶惑不安起来。
得慕拍拍这个小女孩的肩膀。
然后她们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笔直的,从这端碎裂到那端的声音。
挟着狂风暴雨,这样笔直的扫过来,得慕抓住晓媚,机警的一闪,同时张开了结界。
不好,电脑…
舒祈留下来的防护发生的功能,但是要抵挡风雨不断强暴似的攻击…
要保护舒祈的电脑王国?还是要衔命保护晓媚?原本只是引导者的得慕,心里像是缠着乱线一般。
晓媚却已经发狂般的朝外冲去。
「晓媚!」得慕要抓住她。
「不能待在这里!」晓媚挣脱她的掌握,「他们要的是我!继续留在这里,整个住宅区都会被他们毁了!」
一面发出电击,一面用锋利的手刀劈开风雨,晓媚从高高的楼层,笔直的往下坠落。
让高速坠落的气压感迫得呼吸困难,她费力的想找着力点跃到下个落点,却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往上飞升。
一回头,得慕伏在她的背上,张开透明的翅膀。
「别看我!这样你会掉下去!」得慕警告着慌张的晓媚,「什么都不要想…深呼吸…只要想你要去的地方…」
「得慕,你真的是人类?」一直盘据在她心底甚久的问题,就在此刻浮现着。
「我当然是。」
「但是…你有这样的能力…」
「我是人。虽然死了,到底还是人魂。谁规定有能力就不是人?」
那么我呢?能够放电,能够劈破气压,但是我…我真的也是人…
我是人。
心底突然宁定下来。能够看清自己要往哪个方向去,透过得慕的帮助,避开许多攻击和险阻。
直到降落在淡水海口,颱风警报的此时,海浪怒张的袭击海岸,风声雨声狂涛声,像是鬼哭神号一般。
恐怖。
「到底你们想怎样?」得慕皱起眉头,有些发火,「魔界内战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无关的人?这和远古签订下来的和约是不相同的!」
为首的绿发少年,张狂的大笑了起来,声音震动了整个海岸,使得浪涛上涨了一尺有余。
「撒旦会爱上人类这种贱民,本身就没有当王的权力!」呼啸一声,只见千军万马,各式各样的奇型异状战斗形态的妖魔,蜂拥而至,却让得慕的防护挡在周遭。
「我们不是贱民。」得慕低低的说。
「不但是贱民,还是腐烂了屍身的贱民。」绿发的辛德,出身魔界贵族的世代军阀,对於人类轻蔑已极,王者撒旦的庸懦,早已经让他不耐烦了。
人界和天界都当是魔界的领土!怎可以精编军备之名,裁撤他麾下的魔界军?
要征服这两界,怎可不坐拥强大军备,反而以和谈为手段!?
该死的撒旦!该死的,腐败他心灵的贱民人类!
尤其是那个满面惊恐的人类少女…
「拿下她!将她支解在撒旦的面前!为我们的胜利劈开血祭的道路!」
得慕张下来的结界发出抵挡不住的呻吟,但是她只轻轻一笑。
「去你妈的。」温和的得慕,笑嘻嘻的对着辛德说,「去你爹的混蛋妖魔,你欺我们人界当真没人,连人魂都不存吗?」
她单手张开袖珍的像是书本的 Acer netbook ,发出强大的电波,转化成行动电话的讯号,和卫星取得联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