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相公就不同了,他一定要我以夫为天,什么事都要听他的,光想到这些,我就恨不得拔腿就跑。」
他沉吟片刻,「也许,他不会要求你什么都听他的。」
「别傻了,才不可能有这么好的事,我大哥还说他是个杀人魔王,要是我真的嫁过去,万一哪天惹火他,他只要用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捏死我,若换作是你,你不会害怕才怪。」她挑了块石头坐下歇歇腿。
黑夜飒询问似的挑眉,「所以,你想逃婚?」
她贼贼的笑问:「你肯帮我吗?」
这个玩把戏的长得挺顺她的眼,而且功夫又了得,绝对有办法带她离开,等过一阵子黑家死心了,跟爹娘退了婚後,她再大大方方的回家,继续当地上官家的大小姐,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唉!真亏她想得出这个好办法。
「你要我帮你?」这小东西欠人教训,居然真的想逃婚。
上官鹂羽丢了一记白眼给他,好像他问的是个愚蠢的问题。
「废话!这里除了你和我,又没有别人,你到底肯不肯帮我?我是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才找上你,否则多的是人愿意帮我。」她拿乔的说。
他叹口气,「你为什么要逃婚?」
「你真笨耶!这还用问吗?那个叫黑不隆冬的已经恶名满天下,他杀个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不逃的是笨蛋。」
「我想他不是那种会打妻子的男人。」黑夜飒哭笑不得的替自己申辩,他的名声有坏到连殴妻都沾上边吗?真是太离谱了。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干嘛一直替他说话?」她凶巴巴的问。
黑夜飒眼中流露出几分无奈,「那你打算怎么做?」
她用一种既渴望又乞求的眼神凝睇他,喜孜孜的说:「距离成亲的日子还剩下半个月,你带我走,我们可以顺便四处游玩,吃宿的费用我来出,等玩够了再回来,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你不怕你家人担心吗?」他蹙拢眉峰的问。
上官鹂羽的笑容比太阳还要灿烂,让人不由得提高警觉。
「我可以写封信请人送回家,告诉他们如果对方不退婚,我就不回来,爹娘疼我,一定会照办的。」
他厉声斥道:「荒谬!」
「你敢说我的办法荒谬?」她不悦的嚷道。
黑夜飒隐忍着怒气,「难道不是吗?」
她不由分说的将身上所有值钱的首饰拔下来,「喏!这些东西全给你,你把它们拿去典当,可以卖到很好的价钱,够你吃香喝辣奸一段时日,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以後你想再赚这么多银子可不容易,这样你总愿意带我走了吧?」
黑夜飒沉下脸,「你怎么确定我一定愿意?」
「因为没有人不爱银子,这些首饰至少可以当个几百两,可是不小的数目呢!像你这种到处表演杂技为生的人一定很缺钱,你看了难道不会心动吗?」她不是故意看轻他,可是,骨气能值多少银子,何必和银子过不去呢?
他黝黑的双目霎时结成寒冰,闷不吭声的瞅着她,看得她直发毛。
「你、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敢不顺从我的意思?」她可是上官家的大小姐,城里的人见到她,无不恭恭敬敬的向她打躬作揖,只要她一声令下,有谁敢不听她的话?这个男人居然还摆脸色给她看,真是气死人了。
「本小姐命令你,听到了没有?」
他忽然有股冲动,很想把她抓起来打屁屁。
上官鹂羽将首饰全塞进他怀中,「明晚丑时,我在後面的小门等你,你要是不知道上官家在哪里,随便抓个人问就知道了。」她那口气好像每个人都应该听过上官家的名号。
「小姐、小姐!」小铃当惊慌的声音由远而近。「你在哪里?小姐,你快出来,你再不出来,奴婢就完了!小姐——」
「你要记住喔!明晚丑时一定要来,我会在後门等你,快走吧!」她催他尽速离去,才转身朝爱哭又爱跟的丫鬟挥手。「小铃当,我在这里。」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一个人跑到城外来,要是遇上危险,要奴婢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奴婢求求你安分一点,不要再到处乱跑了。」
上官鹂羽对她的叨念压根充耳不闻,明天晚上她就自由了,那只癞蛤蟆别妄想吃天鹅肉,哈哈……最好气死活该。
***
上官鹂羽在房里坐立难安,不断的看外头的天色。
「小姐,你不要走来走去,晃得奴婢的眼睛都花了。」小铃当发觉今晚的小姐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上官鹂羽呈大字型的往床上一躺,很不淑女的打了个呵欠。
「我困了,你可以出去,不用陪我了。」她想趁早把丫鬟打发掉,免得妨碍她的逃婚计画。
小铃当探探她的额头,「小姐是不是不舒服?你从来没这么早就寝过呀!」
「我累了,想早点睡也不行吗?」她睨小铃当一眼。
「当然可以了,小姐,那奴婢伺候你上床。」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她赶苍蝇似的轰小铃当出去,怪异的态度更加启人疑窦。
待确定小铃当的脚步声走远後,上官鹂羽赶忙收拾行李,什么东西都可以不带,不过银子可得带齐。另外,还有哥哥们送她的珠宝也得一并带走,就算没出过家门,她也知道没钱寸步难行,何况她可不想吃苦受罪,吃当然要吃好的,住也要住得舒服。
一切准备就绪,上官鹂羽把头探出门外,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下人也全就寝了,眼看时间差不多,她吹熄桌上的烛火,两手拽着包袱,蹑手蹑脚的关上房门,摸黑的溜向後门。
希望那个玩把戏的准时到达,她可不想三更半夜一个人在後门等太久,要是让人发现,她就走不了了。
上官鹂羽蹲在角落,张大乌眸东张西望,咦!怎么还没来呢?会不会找不到地方?看他一脸聪明相,应该不会那么笨才对。
可怎么办?丑时都过了,连个鬼影也没瞧见,她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嗒嗒嗒……
有脚步声往这儿来了!
老远就看见微弱的灯光,似乎是有人提着灯笼过来,上官鹂羽眼睛一亮,心想一定是他来了,害她乾着急了半天。
她扶着墙站起来,喜上眉梢,「你终於来了,动作比乌龟还慢!」可是见着对方越走越近,上官鹂羽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爹,怎么会是您?」
上官润德提高手上的灯笼,脸色不豫的瞪着胆大包天的女儿。
「不然你以为是谁?」他的身後还站着两名家丁,「羽儿,你简直让爹失望透顶,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爹。」
「爹,您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难道是……」知道她要逃婚的除了那个玩把戏的外,再也没有别人了。
他怒不可遏的用力吸气,「要不是有人丢了张纸条给爹,上头说你要逃婚,你真的会跟个不认识的男人跑了吗?爹娘是这样教你的吗?」
上官鹂羽自知理亏,低头嗫嚅道:「我……人家只是不想嫁。」
「嫁不嫁都由不得你,来人!把小姐押回房里去。」他喝道。
「是,老爷。」家丁分站两旁架起她。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居然敢对我无礼!」她失声大叫,「放开我!听到了没有?放开我——」
***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上官鹂羽拍着门板大声哭喊,从昨晚叫到早上,喉咙都叫哑了。「爹,您不要把我关起来,快放我出去;娘,您要救我,我不要关在这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