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瞪他一眼,朝后面的伙伴招手,连声谢字都没说便跑开了,迅速的拐进巷子里消失无踪。
他皱皱眉头,一笑置之。
席俊毕竟曾在江湖上行走过,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三爷,您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丢什么东西?那几个小孩有问题。”
“有问题?是你太多心了,不过是些孩子罢了,席俊,什么叫做杞人忧天?”
他责难的睨着他,“就像你现在这样子,出门在外就是要放松心情,玩得才会开心,是不是?好了,别老绷着脸,会吓坏经过的姑娘的。”
“三爷,您都被西门公子带坏了,就是因为咱们出门在外,凡事才必须谨慎,您别忘了还得提防某些人。”他这做属下的辛苦主子是不会明白的。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朱佑豪一脸“我非常了解,下次定会改进”的表情,总算平息了席俊的怨气,唉!有个太一板一眼的忠实下属,让说庆幸还是悲哀?
“他们要跟就让他们跟,咱们玩咱们的,八竿子也打不在一起,别理他们便是——咦?”他习惯性的往腰上一摸,这才发现本来垂在腰际上的白玉牌不见了。哈——我真看走眼了,那些孩子果然有问题。”
席俊拱手道:“王爷先到前面的客栈,属下立刻去把他们追回来。”
“不用了,不过是一块玉罢了,况且也是我太大意,想不到扬州当真是卧虎藏龙,只是他们为什么会成为扒手?”他并不为去了一块上好的白玉而感到可惜,只是为那些孩子竟在街上游荡,且沦为扒手感到不平。
“但是那白玉牌预备给未来王妃当订亲信物用的,也是先王所赐,万一寻不回——”
“扬州这么大,你就算想找也不可能找到,况且玉是种通灵的石头,跟了我那么多年,若真有灵的话,一定会再回来;别管它了,前面有家客栈,先填饱五脏庙再说。”朱佑豪迅速转移话题,他的婚事都不能自已作主,要玉何用?
不待席俊考虑,朱佑毫已经在伙计殷勤的招呼下跨入客栈。
而抓走白玉牌的男孩躲在巷口,眼看四下无人,才掏出怀里的东西反复审视,王牌的大小约莫巴掌大,冰凉圆润的质感,连他也瞧得出是好货。
应该可以卖不少钱才对,男孩露出满意的笑容。
“小六子,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男孩一听那声音,敏捷的将王牌藏进袖子内。
“没——没有啊!”他眼神闪烁的转过头面对说话的人,那是位十分亮眼的妙龄少女,明媚可人,人见人爱的娇态,在男孩面前却像个大姊头。
“是吗?”无双明眸圆睁,早已识破男孩的伎俩。“你是要主动把东西交出来,还是要我自己搜?;我说了几百遍,不准你们偷别人的东西,为什么就是不听?要我跟你娘说吗?”
“不要,我给你就是了,你别跟我娘说,她又生病了,我不想让她生气。”
小六子乖乖的将玉牌交出来,原本乖僻的脸上此时双眼泛红。
无双心软的叹气,瞧那块玉牌的质地细致,正反面都列有龙形图纹,想必它的主人不是普通百姓。
“跟我一起去找这块玉的主人,把东西还给人家,顺便道歉。”她牵起他的手要走,“不论你有什么理由,就是不许做这种犯法的事,你娘的病我会请大夫去看,不用担心。”
“我不要去,他们会把我送进衙门关起来,那我娘就没人照顾了,无双姊,求求你不要带我去好不好?”要是他被抓去关,娘一定会气得病情加重,他绝对不要被关起来。
“小六子,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关起来的。”她只是要教他做人的道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么小若没教好,长大想改就来不及了。“走吧!我会站在你这边,请他们不要为难你。”
“可是——他们好象不太好惹耶!”他眼神狡狯的一闪,他年纪虽小,可不代表笨,有哪个当扒手的愿意去见失主不当场被打死才怪。“一个人都一脸很凶悍的模样,还是不要去好了不豪去好了。”
无双敲了下他的脑袋,既温柔又带威吓的说:“不去也行,那我现在就陪你回去见你娘,看你娘怎么说,你想让你娘再发脾气吗?”她吃过的饭比他多,想用这招来骗她,早得很呢!
他抱着头哀叫一声,“好啦!跟你去就跟你去,凶巴巴的母老虎,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你就要养我一辈子了,走吧!小鬼。”她失笑的拎着他的衣领,以免他脱逃。
小六子嘟着嘴不甘愿的嚷着,“你又不是我老婆,我才不要养你呢!”
无双哈哈大笑,拉着直叫喊的小六子我遍大街小巷,耗费整个下午的时间,却连个影子也没找到。
※ ※ ※
广来客栈。
伙计们送上一盘盘扬州有名的好菜,如清炖蟹肉、狮子头、三套鸭、大煮干丝、翡翠蹄筋、荷包鲫鱼……等,全是选料讲究,浓淡适宜,注重色香味形,又善于焖、炖、煨、烧,是扬州菜的特色。
客栈内高朋满座,若饕们大啖美食之余,又纷纷将伙计抓来桌前问东问西。
“喂!无双什么时候才会来?”
“是呀!咱们可是专门为她来的,赶快叫她出来。”
“无双,咱们要无双——”
“无双——无双——”
有人带头骚动,搞得掌柜赶忙安抚人心,想不到一个丫头片子的魅力比桌上的菜还大,这可是当初始料未及的。
朱佑豪喝着浙江龙井茶,对众人口中的“无双”大感兴趣,趁一名伙计过来上菜便问道:“那叫‘无双’的是什么人?为什么如此受欢迎?”
伙计笑着解释,“大爷是外地来的当然不知道,只要是住在扬州城的,没人不晓得无双那丫头,每到这时间她便会固定到这儿来,说些好玩有趣的故事给大家听,她可是有名的说书先生,多半的客人都是为她来的。”
“哦?那我倒要瞧瞧她说书的本事,是不是真那么厉害。”他被勾起好奇心来,“说书”这门学问可大着,要能抓住人的心,故事得精彩才行。
坐在对面的席俊仍是一脸严肃,不为所动的喝着茶。
过没多久,门口飞进一条亮丽的人影,匆忙间直向掌柜道欢。
“对不起,掌柜大叔,我来晚了。”要不是为了找玉牌的主人,无双也不会迟到,赶集似的两头奔波,汗流浃背。
掌框如释重负的抹汗,“你来就好,客人都等得不耐烦了,快开始吧!”
无双边点头,边自动倒杯茶水喝,跑了一个下午,都快渴死了,且晚膳也还没用,饿着肚子怎么说故事,可是看来也没空先让她吃饱了。
无双走到前头,含笑的光朝两边拱拱手,“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哥哥、姊姊,无双今天来晚了,请大家多多包涵。”她的话赢来一阵掌声。
“没关系,无双,先喘口气再开始,不急、不急。”
“要不要先喝口茶?大家可以等。”
“对呀!没关系,再等一下好了。”
每个人见到她那纯真可爱的笑脸,哪舍得责备她晚到,还反过来要她慢慢来,跟方才的情况恰好相反。
“真是有趣极了。”朱佑豪生的位置正好能将她瞧个仔细,更被她广大无边的魅力折服,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生得是明眸皓齿,冰雪聪明,只要她一笑,仿佛就能收服人心,大大的眼珠子像两颗黑色琉璃,滴溜溜的转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