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母的眼光随着她进浴室:“你想买,叫你爸爸打电话要他们送来就好,何必亲自走一趟呢?你爸爸跟代理商又认识,不用那么麻烦。”她顺手叠好被子。
小燕换下睡衣出来:“妈,那感觉不一样,在店面里买比较好玩,很多人一起试穿,花起钱才有价值,逛街有逛街的乐趣在,本地人不像洋人那样喜欢用订购的。”
“可是妈怕你……”应母顿住,话接不下去,眼泪又直在眼眶中打转。
她就是怕这样才想了去走走:“妈,不会有事的,还剩两天就熬过去了,我保证会活得好好的,你跟爸会有机会把我嫁出去的。”
“你这孩子就会安慰人,可是妈还是怕,万一你真的走了,剩我跟你爸两个人……”应母说到声音都哽住了。
小燕搂搂母亲,拍拍她的背:“好啦!我不出去,今天我们一家人三口全都待在家里,哪里都不去,这总行了吧,不要哭了,让爸看见他会难过的。”
应母这才收起泪水,抑住悲伤。
“对了,爸呢?”母女俩一起下楼去。
“在书房讲电话,好像是你叔公打来的。”
“叔公?那不就是爷爷的弟弟,我从来没见过他,他应该很老了吧!”应家的亲戚实在太多了,连她都搞不清楚有多少人。
“好像快八十岁了,不过身体还很好,平时因为忙,也很少联络,他突然打来,你爸也很惊讶。”
小燕没有点破,她明白这位叔公打电话过来的原因,十之八九是与她有关。
“你想吃什么,妈去煮。”现在只要女儿要求什么,她都愿意去做。
“随便就好,妈煮什么我就吃什么,我又不挑食。”
等应母消失在厨房门口,她才瘫在沙发上,老实说,她现在除了头晕外,还觉得全身无力,好像稍有不慎,她就会趴在地上起不来,只是好强的她勉强撑住,拼命跟自己说:应小燕,你不能倒,你倒了就代表认输了,绝对不能服输,有种就来勾她的魂,要叫她自愿服输——甭想。
“爸,电话讲完啦!叔公说了什么?”她坐正身子问。
应你从书房出来,对女儿一笑:“你叔公说好久没看到你,明天要来,还说要送一份礼物给我,据说是我们应家留下来的的东西,老人家都是很念旧的,虽然不是值钱的古董,还是当宝贝一样收藏。”
“叔公有说是什么东西吗?是不是人家说的传家之宝?”通常是些宝石之类的。
“我们家哪有什么传家之宝,只不过是一面钳镜子,因为你爷爷很早就过世,所以就放在你叔公家,称不上什么宝贝,我小时候看过一次,镜面上还裂了一道缝,失去了它的价值,算不上古董了。”
“那为什么要送给我?我不是还有堂哥堂弟吗?怎么不是给他们?”一般这类世代相传的古物,都是由男孩子继承。
应爸不以为意地说:“唉!你叔公年纪大了,又是家中最大的长辈,他决定给谁,没人敢反对,幸好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然亲戚有得争了。”
这倒也是,除了她家的家境较好外,其他的亲戚都只有一般家庭,说不眼红是不可能的,要不是没价值,她爸是不会收的。
“嗯,有钱也未必是好事,有得必有失啊!”她颇有同感地说。
应父向来欣赏女儿对金钱的态度:“没错,人最怕变成金钱的奴隶,钱再多,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只要你能逃得过这一劫,爸爸宁愿没有那么多钱,一定用那些钱做善事。”
“爸,别那么快断定我会死嘛!说不定我福大命大,众神庇佑,活到七老八十也不一定,我没杀人放火,坏事做尽,阎王不敢收我的。”她偎在老爸怀里,信心十足地说。
应爸揉揉她一头乱发,欣慰女儿有着豁达的天性:“爸爸相信你一定会没事的,你姜伯伯还很高兴我们能成亲家,怕你临时又反悔,还说要先订婚不可。”
“一定是那个姜克乃出的皱主意,好像非赖定我不可,天底下不止我一个女人,娶我那么好吗?真搞不懂他。”她忿忿难平的抱怨。
“女儿啊,天底下虽然有很多女孩,不过去只有一位应小燕,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他当然非娶你不可。”
这话倒是不假,她可真是独一无二的应小燕,只是她跟姜克乃真的适合吗?她太凶悍,凭他的个性是奈何不了她的。
“好吧,嫁就嫁,谁怕谁?我就不信他不后悔。”
既然她都放话了,只要她能活过后天,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第二章
隔天中午过后,应家来一位客人。
小燕请了两天病假留在家里,她望着这上门的白发老人,他应该就是她叔公了。
“叔公。”她有礼地叫一声。
老人亲切地点头:“你就是小燕喔,长这么大了。”
“叔公,我扶您进去。”她觉得蛮喜欢这位叔公至少比其他亲戚好相处。
“好,我好久没来看你爸妈了,突然想到,就过来走走。”他身子骨还算硬朗,只是走路不是很稳。
“叔公以后可以常常来,我跟爸妈很欢迎您来。“她没见过爷爷,他应该和叔公感觉差不多才对。
应父和一名中年人搬了一样东西进客厅,她也和堂叔打了招呼。
应母招呼小叔进琮喝个茶,他说还有事要先走,没有留下。
“小燕,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叔人送件生日礼物给你,那可是有好几百年历史的古董喔!外面是买不到的。“老人得意地说道。
“叔叔,小孩子生日而已,何必大费周章送礼。“应母客气地说道。
应父也说:“是啊!叔叔,那应该留给男孩子传下去,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给了就变成别人的了。“
老人听了只是点点头,没有否认他的说法:“我也知道,可是,那是你死的爸爸要我这样做的。”
其他三人听了一愣:“叔公,您是说我爷爷托梦告诉您的?”小燕性急地问。
“叔叔,是真的吗?你梦到我爸啦!”应父也焦急地问,他从来没梦过死去多年的父亲。
“对,我最近晚上都睡不好,常常梦见你爸来找我,我本来想是不是祖坟有问题,他想来跟我说什么,后来我也睡得迷迷糊糊,只记得他要我把这座镜台送给小燕,说她十八岁生日要到了,要我来救她。”
“救我?怎么救?”小燕纳闷地问,用镜子救人还是头一回听过。
应母一听女儿有救,直问:“他有说要怎么救吗?”
“淑雯,不要急,让叔叔慢慢想。”虽是无稽之谈,但是到这节骨眼,也只有试试看,况且也许真的是死去的父亲疼爱孙女,特地托梦给叔叔。
老人想了良久,白眉皱了又放,放了又皱:“他没说,只是一直要我送镜子来,没说怎么用。”
众人失望地叹气,小燕对这箱子里的东西更加好奇。
“爸,我可以打开看看吗?说不定会有线索。”她看纸箱大小成正方体,放在桌上刚好。
应父应母互望一眼:“小燕,我想等明天再打开好了,万一现在看了不灵怎么办?还是等明天再看好了。”应母紧张地说。
可惜!她缩回手,真想现在就看看它长什么模样,要她等到明天,不如今晚偷看一眼好了,又不会缺角。
“好吧!叔公,您知不知道这镜子以前是谁用的?”她顺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