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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她跟小绿交换身份时,早已清清楚楚看到他潜藏的性格。

  太自我,也太桀骜不驯了。

  他那双异常炯亮的眼睛,一点也不像为人家仆所该有的,反倒像是惯于发号施令之人。纵使发现她才是小姐,因而收敛调戏她的态度,不过即使如此,他亦不存在任人挥之则来、呼之即去的奴性。

  “小姐认为不是就好了。”沐棋瑛轻瞟了她一眼。



  就如同纪芜晴的感觉,看在她是小姐的份上,他才勉强接受她所说的话而不深人迫究,并非真心不想和她计较。

  她心底的疑惑愈来愈多。

  附注四:出自清平调 李白

  ☆ ☆ ☆

  春分一过,许多植物刚从冬眠里清醒过来。

  百花齐放的季节,纪府后院的自宅花园里,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自然也已遵循自然法则蜕去冬裳,一朵朵争奇斗艳地绽放着。沐祺瑛说要换换心情,要到景色宜人的地方作画,所以选了后院花园里的五角凉亭。



  纪芜晴发现,反而是身为小姐的她在顺从他。

  好像他想要怎么做,她就只有配合的份儿,连不同意的机会都没有。

  罢了,为了让他能及时完成祝寿图,暂且不与他计较,让爹和娘高兴才是重要的事。

  偏偏,吩咐小绿在凉亭内备妥笔纸砚墨.连她这小姐也应他要求前来,只等着换好心情的夫子大人动笔绘图,到头来他却不忙着作画。

  他光是立于亭边赏花赏景,甚至一时兴起望着花花花草草吟起前人诗句:“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情三月雨;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附注五)

  纪芜晴隐忍着,稍后却听出他诗中似有感叹。

  犹豫了会儿,她还是从石椅起身,带着莫名忐忑的心情走到他的身后,试着开口向他探问:“吟起如此优郁之诗……夫子是否有个相思之人?”

  忧郁?他并不觉得此诗忧郁。况且,他相思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心情好,所以吟诗,应是毋需解释。沐祺瑛缓缓回过头,稍稍打量了她的神情,才回她几句话:“小姐多心,不过随口吟吟,无关心情。”

  随口吟吟会引起她的注意,看来他在她心中已有些分量。

  “当真?”她有些不信,又莫名地松了口气。

  见她眼底藏不住的在意,沐祺瑛的心情大好,却故意反问:“要问相思之人,小姐何不问问,小的是否曾娶妻房?”

  他想知道,她是不是其在意起他的事。

  “你有吗?”纪芜晴未能多想已急切地问。

  话刚问完,她便察觉了自己过于焦躁的情绪,不由得有些脸红。

  一想到他可能已有妻小,胸口竟酸涩起来。那滋味好不难受!

  “没有。”他欺负人似地耸肩。

  “你——故意的!”她有些懊恼着了他的道。

  “故意什么?”他轻扬起眉。

  “故意……”故意什么?难道要说他故意害她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对他的私事神经兮兮吗?纪芜晴惊觉不对,话也说不下去了。

  说了,岂不是像在吃莫须有的醋?

  他是否已娶妻,或是早有子嗣,本来就完全跟她无关,她不须在意、也根本不该去在意,在意起来恐要丢尽颜面。

  不行,她不能再往下想了。

  “小姐,你怎么了?”沐祺瑛轻轻唤了她一声。

  不仅黛眉轻蹙,甚至失神地摇头晃脑,看来她真的开始觉得困扰了。

  “没……没什么,突然觉得天热,有些头昏。”察觉自己失态,纪芜晴伸手抚着太阳穴,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事实上她是真的觉得头痛、头昏起来。

  论起身家背景,她明白过度在意他不是好事,他不是她该在意的人。

  怎么说,他也不过是一个卖身进宅子里来的下人。

  爹娘就她这么一个独生女,自然想风风光光将她嫁出去,哪有可能同意她对一个身份卑微,可能连一份聘礼都负担不起的人有感情。

  没错,她想得太远,也不该继续想下去了。

  天热?沐祺瑛抬头望了望凉亭外,打从刚刚就下起毛毛细雨的天气,不至于觉得冷,却也感受不到一丝热气。

  想必热的不是天,是她烦躁的心。

  “小绿,没听到小姐说头昏吗?还不快扶小姐回房休息。”没嘲弄纪芜晴用来搪塞的借口,他便直接对一旁服侍的小绿下命令,不怒而威。

  “是。”小绿本能应声,急忙走向小姐。

  同样卖身纪府,她对敢为小姐作主的他自然佩服。

  眼下,夫子相当讨老爷欢心,的确是纪府的当红人物,说话也就可以大声点是没错;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万一失宠又当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尽管和小姐情同姐妹,她从来不敢逾矩。

  夫子饱读诗书,怎么就不懂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

  比起以前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夫子,小绿对他是有好感得多,也就希望他能够在纪府长长久久待下去,别因为惹主子们不开心给撵走。

  “不、我好多了,不需要回房。”纪芜晴摇头,对小绿摆了摆手,兀自走回石凳上坐下来,“时间所剩无几,你的画都还没起头呢!”

  又拖一天,他哪里画得完?

  “小姐的身体为要,若病了小的担待不起,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给老爷子。”眸中毫无波动,沐祺瑛却有意以惊恐万分语气说道。

  不着急,自然是知道她的身体其实无恙。

  “我说没事就没事了。”纪芜晴烦躁地瞪他一眼。

  也不想想,她是为了谁才乖乖坐这儿让人画?不识好人心!要是换个别人,说不定她早就走了,要对方自行想像她的模样画去。

  唉!这小姐脾气还真不好伺候,沐祺瑛暗自叹了口气。

  附注五:出自玉楼春 晏殊

  第五章

  尽管纪芜晴担心不已,沐祺瑛仍在最后一晚作画完成。

  一幅金童玉女献寿桃的祝贺图,在纪老夫人寿辰之日获得宾客满堂彩.连在朝为官特地前来祝贺的友人都夸赞不已,欣羡纪府竟有如此能干家仆,一屋子的惊叹声此起彼落,让纪老爷子面子十足。

  画让纪府老爷满意极了,纪老夫人也喜欢极了。

  唯独令纪老爷不悦的事是,如同把香喷喷的食物丢到饿狗前头,饿狗岂有不来啃食之理?众多友好的达官显贵竟私下背着他,对他家的教书先生进行挖角动作,一个个都说,只要他有兴趣便愿意为他高价赎身,并以自由之身聘人府中。

  相识非权即贵,就是有这缺点。

  一想到昨夜来府中作客的人,没一个赎不起他家夫子的身,纪老爷就后悔了跟人炫耀的事,否则也不会人人知他府里有宝,人人想夺、人人想抢。贾身的合约上本就写明千两可赎,只要夫子想跟人走,他根本无力阻止。

  本想五十两买下,真是千两卖出也值得,谁知这块宝是无价啊!

  当初买下,只知沐祺瑛有些墨水文采,并未料想他如此过人出众。

  唉!都怪自己太爱献宝了。

  隔日一早,想女儿和夫子较长相处,或许有留人的办法,纪老爷便立刻派人召唤女儿,跟她打起商量:“女儿,你瞧可有方法可想?”

  听完爹爹的烦恼,纪芜晴微微皱起黛眉。

  昨晚是瞧见了他有多受欢迎,可她也没料想到会有人想挖角。而且她的心底有数,他不过是小露一手,信手拈来便是一幅令人赞不绝口的祝寿图;若是为她画的图被瞧见,怕不又是一阵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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