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叔叔,你和爷爷谈完了?」宋苹侬守在书斋外等他出来。
敖俊揉揉她的发,「嗯,谈完了。」
「人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老摸人家的头。」她嘟起小嘴,挥开他的手掌,大声抗议说。
他只当她是在要小孩子脾气,也不以为意。「好、好、好,不摸就不摸。」
宋苹侬勾住他的臂膀,一脸急切的问:「敖叔叔,你这回会停留多久?不会马上就要走了吧?」
「大概会住个两、三天,敖叔叔还有重要的事要办,不能留太久。」
她懊恼的咕哝,「人家好不容易才能见到你,你又要走了。」
「不要孩子气了,你也知道敖叔叔很忙,但是我保证今年过年一定会回来和大家团聚,不要再把嘴翘得这么高,都可以吊三斤猪肉了。」敖俊取笑的点着她的小嘴,「对了,你很久没见到你爹娘了,要不要写封信,敖叔叔帮你拿去给他们。」
义兄夫妻俩跟在主公身边东奔西跑,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多少有些疏忽,可是身在乱世,有些事不得不牺牲。
「不用了,反正他们都已经忘了还有我这个女儿了。」对于一年难得见一次面的双亲,宋苹侬再有埋怨,也只能全往肚子里吞。
敖俊轻捏她鼓鼓的红颊,「又说孩子话了,真的不写?」
「好啦!等我写好再拿给你。」说不想念是骗人的。
他赞许的点头,「这才乖。」
「敖叔叔,你……你很喜欢敖婶婶吗?她有什么好?」她吃味的问。
「真是人小鬼大,这个问题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宋苹侬不依,「我现在就想知道。」
「她很合我的脾胃。」敖俊直接说出重点。
「我不懂。」
他拧了下她的鼻子,「所以我才说要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你就解释给人家听嘛!」她撒娇的摇晃着他的手。
「就是说了,你也听不懂,小孩子不要多问。」
「人家是大姑娘了,才不是小孩子。」宋苹侬跺脚娇嗔,「喂,敖叔叔,人家话还没说完,等等我……」
一直忙到华灯初上,敖俊才得已抽空回房,见玉竹坐在桌旁,神情专注的在缝补什么,没有留意到有人进来,清了清喉咙,「听说你已经见过他们了?」口中所说的「他们」,指的自然是其它结拜兄弟。
玉竹螓首微微一偏,「他们在我面前可替你说了不少好话,能得到他们的尊敬,看来你这个大哥做得很成功。」
「那是当然的了,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恃强凌弱的小人吗?」他龇牙咧嘴,佯作凶恶的问。
她故意把语调拖得长长的,「我对你的印象的确改观不少,不过……」
「不过什么?」这女人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害他白高兴了一下下。
「要是能把专横霸道的个性改一改,那就更好了。」玉竹慢条斯理的说完。
敖俊不爽的撇唇,「你还在气我硬把你带到这里来?」
「总有一天我还是要回去的。」
他心中升起一把无名火,「你……你就不能跟其它女人一样顺着我的意思吗?你都跟了我,心里还老想要守着那间祖屋,它又不会跑。」
玉竹投给他一颗白眼,「我只是说总要回去打扫打扫,又没说要守着它,你对我发什么脾气?」
「啥?真的吗?」
她想了很久,终于想通一件事。「反正我已经认贼作夫了,不认命也不行。」两个妹妹已经嫁人了,她的确可以不再有任何顾忌,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就知道你这女人肖想我很久了,早说嘛!」敖俊满眼净是得意之色。
「谁肖想你?你少臭美了!」玉竹不由分说的用手上缝制的东西丢他,被他接个正着。
「嘿嘿,难道不是吗?」他猖狂的笑着,眼角瞟向手上抓的东西,认出是一只缝了一半的男鞋,脸色登时大变,「这是什么?」
玉竹微赧的将它抢回去,「你有眼睛不会自己看啊!」
「你是要缝给哪个野男人的?说!」谁敢动他的女人就是找死。
「白痴!」她啐道。
他张牙舞爪的剽悍面庞怔了一下,「呃……这该不会……是要给我的?」
「真巧,那个野男人跟你同姓。」玉竹气得不想理他。
「呃,哈哈……还真巧。」敖俊也知道发错脾气,干笑几声解释,「从来没有人帮我缝过鞋子,旧的将就点穿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帮丈夫缝制新鞋是每个做妻子的责任,你可不能剥夺这项权利。」玉竹细心的穿针引线,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她的心意。
敖俊胸口热烘烘的,几欲坠下泪来,只能坐在旁边怔怔的瞅着她,不敢打扰她的工作。
「干嘛这样看我?你要是累了就先去睡。」她腼觍的说。
他从不知自己也有满腔柔情的时候。「后天我又要出门了,你安心住在这里,义父他们会照应你的。」
玉竹心头一凛,「不,我要跟着你。」
「既然你承认我是你的丈夫,你就得听我的。」他又露出跋扈的本性。
「别的可以,唯独这件事我不听。」她跟他杠上了。
砰!敖俊一掌拍在桌上,「你不听也得听。」
「就算你打我,我也不听。」玉竹沉下秀颜说。
敖俊像只暴跳如雷的大猩猩,铁青着脸大吼,「我什么时候说要打你了?你这女人就是有本事把人气得丧失理性。」
「你要干什么?」她一脸错愕的被扔到床上。
他飞快的扒光自己扑了上去,「驯妻。」
「这种手段太卑劣了……」她抵死不从。
「我就不信不能让你这女人变得服服帖帖。」
「不要……」
「你会喜欢的。」他笑咧着嘴。
「你这混蛋!」
他听了却高兴的说:「你学坏了,不过,这才像是我黑豹子的女人。」
花厅里坐了几个人,在听了玉竹的宣布后,纷纷露出一脸见到鬼的表情。
「嫂子要加入我们?」臧孙九的瞌睡虫全都跑得一只不剩。
石楠把脱臼的下巴扶正,「嫂子,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跟着我们太危险了,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我可以保护嫂子,不让别人欺负她。」关小毛很有义气的拍胸脯说。
臧孙九斥暍,「老四!现在不是这个问题好不好?」
「那是什么问题?」他傻乎乎的问。
「大哥,你快说句话。」石楠求助的看着一脸莫可奈何的敖俊。
玉竹脸色一正,「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再提出意见也不迟。」
待他们态度冷静下来,她才开始分析原因。
「现在『狂天四兽』是官府严密缉拿的重大要犯,我相信很多人等着抓你们,只要你们敢再犯下一件案子,随时都有被逮捕的可能,但是如果有个女人在你们之间做掩护,至少比较不会引起注意,我也可以顺便帮你们打听消息。」
石楠马上举手发言,「等一下!嫂子,我还是认为不妥,你是外行人,做不来间谍工作,到时陷你于危险之中,我们可承担不起这个风险。」
「我赞成老三的意思。」臧孙九揉着眉心提神,「如果只是衙门里的官差捕快还不打紧,现在又多了个『铁面神捕』战戎,他誓言要抓到我们,可是布下天罗地网,三个月前我们侥幸逃过他的追捕,下回就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幸运了。」
「所以,才更需要我!」玉竹坚决的说。
敖俊抬手阻止他们再说下去。「好了,你们的意思我都了解,不过我觉得你们嫂子说的也不失为好办法,昨晚我劝了她一夜,她还是坚持己见,所以我们就试试看,万一有什么不对劲,再另做打算,反正大家小心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