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听人家说过『狂天四兽』这个名字,虽然他们是群打家劫舍的强盗,可是下手的对象都是些危害乡里的奸商,或者是草菅人命的狗官,可以说是为民除害,替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出一口怨气。」吴婶赞佩的说。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玉竹归心似箭的说:「吴婶,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两人向那位大娘道了声谢,便匆忙的各自奔回家中。
「大姊,听说知县大人被人杀了是不是真的?」苏玉琴面露惊惶之色,一副快晕厥的娇弱模样。「现在官差正在到处抓人,好可怕喔……」
玉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没事的,说不定凶手早就逃了。」
为什么她老觉得这事和敖俊有关,就因为昨晚他的形迹可疑吗?不,人命关天,她不能凭臆测就说他是凶手。
「二姊,我们家又没有窝藏凶手,有什么好怕的?随他们来搜好了。」苏玉环口气恁是大,可是听在玉竹耳中却是心惊胆战。
她胸口闷闷的问:「你们大姊夫呢?」
「谁晓得!」两人异口同声道。
玉竹原本想说些什么,不过打消主意,转身寻人去了。
来到后院,见他将劈好的柴火堆成小山,够全家用上好一阵子。
「我有事要问你。」与其提心吊胆,不如问个明白。
他将工作全部完成,才睇她一眼,「什么事?」
「昨晚知县大人被杀了,官差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你……」玉竹怱地打住,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万一弄错了,岂不是冤枉他。
敖俊挑起一条浓眉,「我怎么样?」
「是……你干的吗?」她鼓起勇气问。
他深深的瞅进她的眸底,语带含糊的问:「你认为人是我杀的?」
「不是吗?」玉竹一颗心提得老高。
一声夹着讽刺的低笑逸出唇畔。「如果我说是呢?你会报官抓我吗?」
「我……」她为之语塞,思索了片刻,正色的说:「我不会,虽然杀人是犯法的,可是知县大人一死,却可以救了无数将会冤死的人,最起码他做对了一件事,就是为百姓除害。」
「你不觉得他没有人性,手段凶残?」敖俊狐疑的问,依这女人古板的个性,不是应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是冷血凶手,然后赶紧和他撇清关系吗?女人的心思真让人猜不透。
玉竹昂首迎视他冷凛的目光,「他是那种人吗?」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英雄,只做他该做的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够了。」
凝睇着敖俊刚硬的脸部线条,玉竹似乎直到此刻才看清他这个人,他或许粗鲁无礼,我行我素,不将道德礼教放在眼里,可是却有颗最真实的心,不在乎世人的眼光,这样的他,出乎意料的让她怦然心动……
她扯住他的手腕,「你快点走,走得越远越好。」
「别紧张,他们抓人只是做做样子,并不会认真找。」现在的朝廷就像一盘散沙,下头的人当然能混就混,只不过死了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不出三天,又会恢复原来的生活步调,而继任的人选很快就会到来。
「你说得倒轻松,万一……」
敖俊黝黑的脸庞泛出邪笑,「你这么关心我的安危,让我很感动。」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玉竹忿忿的瞪着他,跺了下脚,便折回前厅去,恰好听见官差的呼喊声。
「快把门打开!」
「开门!」两名官差重重的敲着门。
苏玉琴和苏玉环脸都吓白了,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敢去, 「我去开门。」玉竹上前一步,就被敖俊拦下。
她几乎是屏住气息的盯着他把门打开。
「两位差爷有什么事?」敖俊语调正常的问。
其中一名官差狐假虎威的摆起官威,「官府要捉拿杀害朝廷命宫的凶手,谁敢藏匿犯人,形同共犯,进去搜!」
官差大摇大摆的到每个房间搜查,连厨房的灶炉底下都不放过,当他们走到后院的柴房,玉竹连忙捂住差点叫出声的娇唇,就怕他们发现石楠,既然他和敖俊是结拜兄弟,那么必定是一块犯下案子。
见他们一无所获的出来,她几乎停摆的心脏才又恢复跳动· 「这两天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官差故意找碴。
玉竹秀容微白,抖着嗓音说:「没有,我们苏家人口简单,很少有外人出入,还请两位差爷明察。」
「这男人是谁?」他睨向四人中唯一的男人。
她心儿一缩,「他是我家相公……」
官差用鼻孔看他,鸡蛋里挑骨头,硬给他安个罪名。「看他长得人高马大,眼神凶狠,一看就知道绝非善类。」
「差爷,我爹娘把我生成这样,我也没办法。」敖俊矮下身陪笑,偷偷塞了一锭银子给他。「这是点小意思,给两位差爷喝酒。」有钱能使鬼推磨,就不信他们不吃这一套。
掂了掂手心上的重量,两位官差互使下眼色。「嗯,这家应该没问题,我们再到下一家查。」
敖俊必恭必敬的送他们到门口,「两位差爷慢走。」
「呼!」大门关上,玉竹大大的喘了口气。
「真是吓死人了。」苏玉琴弱不禁风的瘫在椅子上,连忙倒杯水暍压压惊。「再不赶快把凶手抓到,大家都不得安宁。」
苏玉环则是两手抱胸,似笑非笑的斜睇敖俊,挖苦的说:「我说大姊夫,我还以为你多凶悍厉害,结果遇到官差,还不是怕得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原来你也是专挑我们这种软柿子吃。」
「玉环,你怎么可以对你大姊夫这样说话?他也是为了我们着想,用银子打发他们,免得继续找我们麻烦。」玉竹薄怒斥道。
敖俊冷冷一笑,「随她爱怎么说都行,我不在乎。」跟这种见识浅薄的女人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我不能让你被误会……」玉竹觉得自己有义务要替他辩解。
他不以为忤,「只要我问心无愧,就算世人对我有再大的误会又如何?」
「好个问心无愧。」苏玉环得理不饶人,想起这段日子受的窝囊气,非替自己出气不可。「那么我想请问一下,大姊夫,你那位结拜兄弟呢?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该不会是杀了人畏罪潜逃了吧?」
玉竹惊喘一声,「玉环,你越说越过分了。」
「不要紧,她爱怎么想是她的事。」敖俊目光狠厉的盯着她,脸上的笑容令人为之胆寒。「如果你想去告密也行,到时连你都会受到牵连,冠上共犯的罪名,到时你未来的婆家还会要你吗?」
苏玉环畏缩一下,「你……是在威胁我?」
「你要说它是威胁警告都可以,欢迎你去衙门告我。」他凉凉的说。
「够了!」玉竹恼怒的低喝,「玉环,没有证据,你不要随便怀疑别人,还有你--敖俊,她是我妹妹,请你对她的态度好一点。」
他撇了撇嘴角,「我这个人讲究公平,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人家,要别人对她好,自己就不要这么幼稚无知。」
「你敢骂我幼稚无知?」苏玉环气红了眼叫道。 玉竹抡起拳头,实在很想扁他。
「你跟我来!」玉竹不由分说的扣住敖俊的手腕,又拖又拉的将他推进房里去。「你就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僵吗?」
「是该有人给你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一点教训,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她们好。」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