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又不是她真正的哥哥。”湘柔提出异议。
“那是一种心理上的感觉,她已根深蒂固地视我为兄,有没有血缘关系不是重点,她如果爱我,感觉上仿佛是乱伦,所以,除非十二年前我不曾出现在她生命中,否则,这辈子她都无法勉强自己对我动情。”
湘柔支着下巴,专注地思索他的理论,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突发奇想地说:“那么如果她忽然把一切都忘记了,所有困圃住感情发展的心灵障碍全都除去,那么你是不是就可以和她重新开始?”
孟稼轩不以为意地干笑两声,“可惜你不是写小说的,不然这会是个好题材。”
她皱皱鼻,“人家才不想学二姐,连她自己都说了,那是一条‘不归路,,我才不要‘误人歧途’。”旋即又想到她的疑问,忙绕回原话题,“到底可不可能嘛!”
“是、是、是,有可能!我等她下辈子投胎,记忆归零再来和她重新开始,行了吧?”他自我调侃地苦笑道。
好似也发觉了这个话题有多无稽,她羞涩地笑笑。
秀眉悄悄一抬,她望见他愁眉依旧深锁着浓郁的痛楚,俊容仍是有着无尽的伤心,她看了也好难过,遂不假思索地抬起小手,又轻又柔地想抚平他眉宇间的凄苦。
孟稼轩一愕,了然而感动地握住她的柔荑,“别为我担心,我没事的。”
“是吗?”她还是好担心耶� 懊洗蟾纾憧抟幌潞昧耍闼担诵牡氖焙蚓痛罂抟怀。⑿怪缶突岷靡恍郧按蠼恪凑褪悄歉鍪焙颍闳按蠼闶蔽姨降摹!�
“傻湘柔!孟大哥又不是你大姐、二姐,我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汉呢!要是哭成了泪人儿,那多难看,如果再加上让一个十八岁的小女生帮我拭泪,那一世英名就真的毁于一旦了。”
“可是……真的没关系吗?”湘柔犹不放心地问。
他摇摇头,“有关系也只能当没关系强撑过去。”
“如果真的这么爱三姐,没有三姐不行的话,我帮你去跟她说好了,说不定——”
“不要!”他惊叫出声,“千万不可以!”
突然扬高的音量吓着了她,原本就胆怯的湘柔吃了一惊,孟稼轩忙降下音量,轻抚她柔软的发丝,歉然道:“抱歉,湘柔,吓着你了。”
“没关系,”她怯怯地笑着,“大姐、二姐告诉我不能说,为什么你也说不能告诉三姐?你很爱她,不是吗?”
“你三姐和何晋平在一起很快乐,我们别为难她,害她和我一样苦恼。”
“可是这对你不公平。”
“我是心甘情愿的呀,你恼什么?何况,你也希望你三姐开心,不是吗?”
虽然很不认同,但湘柔也无话可说。
“这是我们的约定,绝不能让海柔知道,答应我,湘柔。”
湘柔噘着嘴、皱着眉,勉强地允诺。
孟稼轩见状,怜疼地轻笑,“好了,别皱着一张脸,你可是莫家的小美人呢!”他轻抚她秀气柔美的柳眉,食指轻点了下俏挺的鼻尖。
“讨厌,孟大哥笑人家。”湘柔也跟着微嗔地笑出声来。
湘柔温婉的抚慰,稍释了孟稼轩心境的凄苦悲凉,这小小人儿善解人意的关怀,令他满怀窝心。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该——”他住了口。
湘柔不解地眨眨明眸,顺着他呆愕的目光望去,立刻了然。
“你们在聊天啊?”海柔纤盈的身形出现在大开的门口,研究似的看着两人。
孟稼轩不自然地抽回停在湘柔颊边的手,尽管于海柔而言,他只是个“哥哥”,但是在她面前,他仍无法对其他女孩做出过于亲密的举动,虽然明知海柔不会在乎。
“呃——”在孟稼轩“寓意深远”的暗示目光下,湘柔不敢多言,低低地说:“我们在赏月看星星。”
“哦?”海柔盯住孟稼轩。
“嗯。”他淡淡附和。
他们真好雅兴。不知怎地,海柔胸口竟泛起一股尖锐的酸涩……就因为以往陪伴在他身边的人是她而不是湘柔吗?
好怪的感觉。
她努力忽略自己的莫名其妙,笑笑地说:“湘柔来,现在很晚了,要看星星以后多的是机会,你明天还要上课!”
“喔。”湘柔温顺地任三姐牵着手,“孟大哥,我回去了。”
“湘柔,记住我们的约定。”孟稼轩不放心地叮咛一次,怕心思单纯的湘柔一时轻忽,对海柔说了不该说的话。
湘柔不怎么甘愿地轻点了一下头,“记得了。”
“那好,晚安,湘柔、海柔。”
“晚安。”
海柔顺手帮他带上门,孟稼轩目送她们的身影没入屋内,深深沉沉地叹息出声。
上楼之际,海柔想到什么似的盯着湘柔问:“你和孟大哥约定了什么?”
湘柔闻言慌了慌,“没……没什么。”
海柔皱起眉,湘柔向来不会瞒她什么的,孟大哥也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也有了共同的秘密,而且不容她共享?
方才的画面再度浮现脑海,孟大哥疼她、惜她,举手投足满是怜情蜜意,那气氛是如此旖旎温存……如果他们成了双,那该是多么相配的一对才子佳人,但是刹那间,自己心里又为何会一阵刺痛?
甩甩头,她抛却落寞低迷的情绪,转念想道:湘柔一直令大姐、二姐和她挂念不已、放心不下,今日要是她与孟大哥郎情妹意,那自是再好不过的事,这世上除了孟大哥,还有谁能让她们全然信任?温柔的他绝对会好好疼爱湘柔、善待湘柔,这么一个合适的不贰人选,怎么她以前都没想到?
细心替湘柔盖上被子,她低声问:“湘柔,告诉三姐,你喜不喜欢孟大哥?”
湘柔眨眨灵眸,好似疑惑三姐何出此言,“喜欢呀!”
问得好废话喔!除了三位姐姐,世上待她最好、最关心她的人就只剩孟大哥了,她为什么不喜欢他?
“喔。”捞起沉到了谷底的心,海柔无意识地应着。怪哉,她没事忧郁个鬼呀!怎么突然间心情沉重了起来咧?真诡异。
出了湘柔房门,怅惘低落的情绪依然萦萦绕绕,直至入梦仍挥之不去。
梦中,孟稼轩手携湘柔,情意缠绵。
* * *
为了摆脱突来而难解的莫名情绪,海柔与何晋平更为热络起来。他们出双入对,只要有其中一人在的地方,十之八九可看见另一人,小情侣俪影双双,难分难舍。
疯狂的海柔,拉着何晋平一口气拼了三四场电影,直到撑完最晚场的电影,她已坐得腰酸背痛、脖子僵硬。
“哎哟,人老了真的不中用了,以前和同学看一整天的电影都还生龙活虎,今天不过才坐几个小时而已,骨头就快散了。”
“而已?!”何晋平不敢置信地瞪眼看她,近十个小时耶!
“小姐呀!你不过才二十岁就喊老,那我怎么办?”他啼笑皆非地说。
“可以作古了。”海柔随口答。
何晋平一听,立刻吹胡子瞪眼睛地望住她,“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做人有时不能太老实,良性的谎言也算日行一善?”
“谎言也有分良性、恶性呀?”又不是肿瘤。
“当然啰。例如说,纵然眼前的人已一把年纪、垂垂老矣,你也要说阁下老当益壮、福如东海。”
我还寿比南山咧!烂笑话一个。
“好吧,阁下老当益壮。”无所谓,她是很入境随俗的。
“你的意思是,我已行将就木?”他抗议地叫。
“喂,你很难伺候……这也不好,那也不行,番仔一个。”
“你……”算了,不计较了,谁教他要爱上她,只好任她损了。
“以前你都和谁一起看电影?”据她所说,今天只是小case,那么依她以往的疯狂程度,谁吃得消啊!他好奇哪个歹命的可怜人愿意同他这般任她这么摧残蹂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