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万念俱灰,冷声道:“所以,段飞星能娶你大姊,我也可以娶你妹妹,是不是?”
很合情合理,可是她却觉得……怪怪的,她不要他娶行云、盼云或任何一个女人,因为这样的想法会令它的心好样被针扎了一下,非常不舒服。
她试着想说出自己的感受,“理论上来讲是这样没错,可……”
“够了!”他狂吼,再议她说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掐死她!“够了,真的够了!我已没有耐性陪你玩了!”
他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去,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吓得落云一脸茫然。
他这回是真的很生气。落云失落地想着。
从前,他再生气也不会拂袖而去,可是这回,他竟丢下她,再也不理她,让她连撒娇的机会都没有……他讨厌她了吗?
一颗心感到酸酸楚楚,怅惘的情绪紧紧包围住她。
★ ★ ★
吹了许久的夜风,心情渐渐稳定下来,他悲叹一声,踏着沉重的步伐,反身折回屋内。
门一开,趴在桌上打盹的纤弱身影惹得他又气又怜,他几乎要以为她是在等他了,然而,他不想再做自作多情的傻瓜,不愿一再的费心去揣测落云的心思,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反应永远是一成不变,只当他是莫名其妙,他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毫无意义,还被气得半死,他这是何苦来哉呢?他觉得好累了。
他放轻了步伐走向她,动作经柔地抱她上床,小心翼翼不惊醒她。他承认,自己是很没骨气,就是做不到视若无睹。
又凝望了她好一会儿,他才落寞地转身走出房门,到原本为落云安排的房间休息。
★ ★ ★
天一亮,他们用过早膳后,一同往昨天协议的目标出发。
昨天等了他好久,最后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早上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本来她还以为是他抱她上床的,不过,今早看他那一脸不苟言笑的冷峻表情,她可就不这么以为了,昨晚他明明气得要死,会管她才怪,八成是自己睡得不舒服,迷迷糊糊的爬上床的。
一早开始,裴慕凡就什么也不多说,表情难看得要命,落云知道他还在气头上,为求保命也不敢多说什么。
她太有自知之明了,自己说的话,士句有八句是错的,其它两句是废话,所以,她知道自己还是闭嘴比较好,免得又惹他发火。
每回气过后,他对她总会回复原来的和颜悦色,可是这回不一样,他看来是玩真的了,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这回错在哪里呀?她不是已经绝口不提勾栏院的事了吗?还是……她想起了他曾说过的话——
欲火太旺,无处发泄!
是这样的吗?带着她不方便去那种地方,所以……
嗯,这个可能性不小。
虽然想到他左拥右胞的画面让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不过,如果他真的需要的话,她这一点点的不舒服又算什么。
想到这儿,她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修文,你是不是想去勾栏院?”
足以令人魂飞魄散的凶光立刻射来,话中合着怒意,“你一定要惹我生气吗?”
“我……你不是要去……”
“闭上你的嘴!”他沉着脸命令。
“我又没怎样……”
他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是啊,没怎样!没怎样就把他的世界搞得一团乱了。
落云低垂着头,心里喃喃嘀咕:大坏蛋!老爱这样欺负我。
不过,其实她心里知道,她是心甘情愿被欺负的,看到他不高兴闷着不说话,她倒情愿他大声吼她,只要他心里还是有些在乎她,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老天,曾几何时,她殷落云变得这么没出息了?一切只因为——她真的在乎他吗?
那张不苟言笑的容颜虽然仍旧俊挺出色,但她还是比较喜欢他温柔的模样,一路下来的沉闷,令她好生难受。
“修文,你究竟气我什么?”她决定摊开来讲。
“没有。”他淡漠的道。
他的话里少了平日的温暖与怜爱,落云敏感地感受到了,“你骗人,你不诚实。”
平时对她这么温柔、这么疼爱,没事会变成这样?
“即便是,那又如何?”这会儿的口吻更疏离了,好似要与她撇清关系。
“修文!”她难过地红了眼眶。
从小到大,落云哭的次数寥寥可数,是匹姊妹中最“坚强”——其实是乐观过了头,不晓得要烦恼——不过,这回她为即将失去裴修文的疼惜而伤感。
裴慕凡别过脸不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样,硬是强迫自己狠下心来。
噢,落云,别扰乱我的心,我承载不起没有什么谁对谁错,他只是看清了事贸,要爱他的话,她早爱了,而且如果她对他有一丁点感情,就算感觉再迟钝,也不会一再怂恿他上勾栏院。面对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他就明智果决点,厘清所有不该有的牵念,如果能坦然面对她,也就没有痛苦,而他正在努力当中。
“修文——”她再度轻唤。
他没搭理她。这样也好,反正她本就决定要讨厌“裴慕凡”这个人,他也用不着再担心她知道事实后,反应会激烈到什么程度。
“修文——”她不死心地又叫。
他眉峰轻拢,“你烦不烦啊?”
小脸往下一沉,落云再也不多说一句。
天杀的裴修文!她火气也来了,忿忿地在心底咒骂。
她招谁惹谁了?竟嫌她烦,真是不可理喻的臭男人!
各怀心事的两人,再也没多说什么,就这么心情沉重的往前走。
第七章
日落前,他们来到了裴风山庄分设的慕文分舵。
落云特别留意到了分舵之名——
慕文?是谁的名字吗?她记得段年尧曾提及裴苡谦有三子,皆出色,长子裴慕平已婚,次子叫裴慕凡,那么这个慕文指的又是何方神圣?
她所不知道的是,她心头想的神圣就在她身边。若将慕文分舵与“修凡楼”联想在一起,再分别拆开重新组合,便可得“慕凡”、“修文”,他的名与字。
而且,若非她心事重重,一路走来,她一定不难发现附近不少布庄、店铺皆打着“修凡”字号。
一名男子恭敬地向他们迎来。
“二少——”又是同样的情形,裴慕凡及时抬手阻了对方接下来的话,落云有些狐疑地望向他,他则别开眼。
两人如今闹得不是很愉快,落云也懒得多开口。
“都说多少遍了,叫我修文使成。”
“是。”对方仍不改恭敬的态度。
“邵叔,这位是落云姑娘,我们打算在这儿待一阵子,有劳你打点。”他转向落云,淡淡地说:“邵叔是此分舵的舵主,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找他。”
“嗯。”她也应得冷漠。
也许是察觉他们两人之间不对劲的气氛,邵继塘没敢多言,立刻差人打点房间。
裴慕凡依然住他原来的房间,只消清理一下即可,客房也随时保持着清洁,所需用品一应俱全,倒也不用太费心。
静默地跟随在裴慕凡身后,落云心头疑云渐浓,开始有了不对劲的感觉。
裴修文到底是什么身分?他一定没对她说实话,一个小小的护卫怎会有如此能耐?不仅修凡楼的掌柜待之如上宾,不敢怠慢,就连此分舵的舵主也对他恭之敬之,全然依从……事情不简单,绝对不简单!
就在她深入思索之际,一阵轻柔悦耳的女音打破了他们之间的静默,她看见一名娇美的女子开怀地奔来,而且,愉悦地投进裴慕凡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