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究竟是--”
“别问了!”他烦躁不堪地低吼。
她顺从地点点头。“如果你不愿说,我就不问。”
他在心底无声的叹息着,疲惫不堪地往后靠在斑驳的墙上。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脸色苍白,双拳紧握,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艰困地说:“纤……纤云!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我不知道。段大哥,你……你怎么了?”纤云见了他□般的神色,却只能在一旁于着急,束手无策。“我该怎么办?殷大哥,我能帮你什么忙?”
怕是子时已到……
“不,不要──”他厉声喝阻:“不要靠近我,千万不要!”
看他如此痛苦的模样,纤云心痛如绞,根本没将他的警告听进耳。她走近他身边,心疼地为他拭去额上的汗珠,紧握着他的手。“段大哥──”
段飞星拼命忍着体内熊熊燃烧、几欲吞没他的烈焰,以残存的理智克制着自己,痛楚地嘶声道:“快──走!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不,我不能抛下你,我不能。”她执拗地抱紧地,似乎想将她微薄的力量传递给他,支持着他。
“噢!”残余的理智再也无法抵抗体内的灼人火焰,他发狂似的反身压住她,粗暴的吻猝然压下,残忍而无情的掠夺她的红唇── “段──”纤云大惊失色,本能的反抗。“不要,不……”
此刻的段飞星好似变了个人似的,疯狂的夺取她的所有,不顾她的抗拒,扯开她的衣襟,如一头野兽般地侵袭她……
“不,求求你,别这样……我认识的你不该是这样的……”她哀哀啜泣著,微弱的力量犹护住自己衣衫凌乱的胸前。
凄怨的注诉,他恍若未闻,依然粗暴的侵掠着她。他粗狂的吻一路滑至她凝雪的颈项,纤云咬着唇,羞愤交织的泪水不断滚落,滑下她的颈子── 她的泪,敲醒了段飞星,他征忡地望看她失了好一会神,而后痛楚地仰天悲呜,用力推开她,踉跄的奔出破庙,投身于潇潇暮雨中。
纤云呆然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受了惊的苍白容颜只有一道又一道的泪。
“他没伤害我,他终究还是放过我了……”她失神地低喃。
???
隔日天一亮,段飞星回到破庙中,发现纤云靠在门边打盹。犹豫了好一会,他还是没勇气走向她,只远远的叫唤:“纤云。”
叫唤声有着迟疑,他并不确定她还会想见到他,在昨晚的事之后,她对他恐怕已是惧之已极,恨之入骨了吧?
但是他仍无法一走了之,他承诺过不会丢下她不管,再怎么样,他仍要听她一句话,亲耳听她说她不愿再与他同行。
“段大哥,你回来了!”纤云惊喜地叫唤,她本就不曾熟睡,一听到他的声音立即睁开眼。大概是淋了一夜的雨,他模样有些樵悴,看得纤云一颗心好疼。
回来?
“莫非你在等我?”为什么她不进庙四去,反而在门边打问,莫非她盼了他一夜?
“对呀!我等了你一夜,好怕你掉下我,不回来了。”反倒是纤云主动跑向他。
那娇弱无助的身影、我见犹怜的风韵,段飞星怎狠得下心弃之不顾!
段飞星苦笑,难道昨天的事仍无法让她看清一些事实?“我只是回来重复昨晚的问题:你怕我吗?’ “我选择重复昨天的答案。”她肯定道。
如果说这个和猜测背道而驰的答案带给了他意外,那么他也掩饰得很成功,表面依旧平静无波。”你不为昨天的事恨我?”
她摇头。昨夜她有机会杀了他保住清白的,当时他的剑就在旁边,然而她没有这么做,她知道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她都狠不下心伤他。“我曾经说过,就算你要取我性命,我也不会怪你,我明白你不是有意的。”
她是曾经说过,只是他从未认真,本以为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她就会感到悔恨不已,却没想到……
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呀!外表看似柔柔弱弱,却有着别人所没有的韧性,面临问题时的坚强和勇敢,恐怕连一个大男人都汗颜。
“你不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不愿说。如果你想让我知道,不需我开口问。”就因为他不愿说,所以她不忍逼问他。
纤云不问,是她的善解人意;段飞星不说,是他难以启齿。
他无法告诉纤云,每月的十五月圆夜,他体内不属于寻常人的特质将使他完全变了个人,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那时的地,无法分辨是非对错,就像一头没有人性的野兽般,只想发泄体内灼热的熊熊烈焰……
他的父亲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得到他母亲,而他,便是这种近似强暴之下的产物──虽然之后段怀宇也成功赢得蓝梦漪的心,谱写了一段缠绵如诗的情话。
然,他不是段怀宇,他没有段怀宇的幸运,而纤云更不是蓝梦漪,她不会像蓝梦漪对段怀宇般,以一颗包容深情的心来对他……
他不敢希冀有哪个女孩会心无芥蒂的接纳他不属于人类的特质,更不敢奢望传说中那个属于他的女子会心甘情愿爱上他、为他付出。看透了这点,他早已不再存有任何希望,这种备受诅咒的特性,注定了他终其一生的孤独命运。
他淡漠而疏离的望着纤云,口吻极其冷淡:“我只是回来问你,还愿不愿再与我一同前往千重山?”
纤云注意到他阴霾的神色,看来他的情绪真的很低落,可是她不怕,因为她知道他永远不会伤害她。
她娇怯怯地轻声应道:“我仍然不后悔选择跟随你。”
段飞星心弦震动,逃避什么似地粗声说:“那就走吧!”
纤云将他的剑递给他,露出羞怯的笑容。
望着那醉人的甜笑,段飞星心湖又是一阵荡漾,那几乎绞痛他的心的甜甜笑靥──莫非是他今生的致命伤?
第四章
如往常一样,段飞星撇下纤云,独自走在前头,纤云则吃力的在后头跟著。
刚下完雨的山路,四处都是泥泞,非常不好走,纤云努力想跟上他,无奈就是力不从心,而那个粗心大意、一点也不懂得体贴的段飞星,竟一点也没注意到纤云的困扰,将她远远的抛在身后。
今天段飞星的态度特别冷,对她比以往还要冰寒疏离,不仅由两人一前一后“赛跑”的情形可瞧出一丝端倪,更因一路以来,他一句话也没对她说。
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又突然对她冷若冰霜;是否仍为昨夜的事挂怀?
成堆的疑问在脑海转来转去,却得不到任何解答,他忽冷忽热的态度,教她无法适应──虽然她所谓的“热”,在别人眼中仍是极度的冷!
他在逃避她,她肯定!
一段路走下来,纤云羸弱的身子已无法负荷这样的折腾,她气喘吁吁,头重脚轻,却不愿开口唤他,只因她不想拖累他──而且他的神色真的十分阴沉。
终于,段飞星察觉了她的异样,回首望着她步履维艰的走向他。
纤云察觉他冰冷的凝望月光,怯怯地停下步伐,嗫喘道:“对不起。”
她道哪门子的歉?段飞星仍是不语。
“你又生气了?”目光悄悄打量他如千年寒冰的冷沉睑庞。
因为他生气,所以她道歉,这是哪一国的鬼论调?
她的神色好苍白,段飞星的心一揪。
她慌张不安的表情令他于心不忍,也许是想使她好过些,他终于一开尊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