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闻此言,她反倒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嘿,爹!你怎么可以坏人姻缘,若吓跑了我老婆,你要我上哪儿找娇妻啊?”石莫怀立刻抗议。
“莫——”
石莫怀不避讳地环抱住她,没等她开口,便在她耳畔低语:“小傻瓜,你难道看不出来,你已经得到我爹的认同了。”
是吗?湘影不晓得该不该相信他的话。
石云峰默默旁观,小两口眼波流转间,有着显而易见的挚情,他露出会心地一笑。其实,这样的莫怀,反而比较让他放心。
早几年,莫怀太过沉郁,一直到近几年,才渐渐开朗得多,眉心不再总是颦蹙着,不知道是他看开了,不再期待,所以便不再受伤,还是将所有的失落压在心灵深处,小心掩藏,不去碰触……
这唯一的独生儿子,太过令他心疼。
而今,多了个女子真心待他,使他的生命更加圆融,他想,往后的莫怀,不会再轻尝悲涩,他该可以安心了吧?
见过了未来的准公公,石莫怀将湘影安置在房中,一路风尘仆仆走来,难免倦怠,他体帖的要她好好休息,而自己则稍作梳洗,立刻又赶往母亲所居的院落请安去了。
汤婉晴的居处,一年到头都是这样,不爱仆佣成群的喧嚣,少有人走动,往往总是静得只有风声与落叶声,清清冷冷的像是与世隔离般。
每一回他来,总是看见她独自一人地立于窗边,默默看着不定时飘下的落叶,任时间流逝,从不开口说一句话。
“娘,孩儿回来了。”怕吓着母亲,他说话总会不自觉放得轻缓些。
汤婉晴连看他一眼也没有,目光停在那片适时飘落的绿叶上,像是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
“这些时日以来,孩儿在外头,时时挂心着家中的一切,不知娘过得可好?”母亲给人的感觉过于纤细,他总难克制那份怜惜之情,明知她不需要,他还是抑不住强烈的情感想关心她。
她的沉默,是意料中的事。
一直以来,总是他在说,而她坚持她的沉默,从来不会回应他什么,有时,他都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听到他的话。
不只对他,对爹,也是一样的。
曾经,他有过很荒谬的感触,竟觉得她强烈的怨恨着他与爹,好像他根本就不该存在,是他和爹害了她,所以,她对他们恨之入骨……
是错觉吧?娘看他的眼神,始终是一片空洞幽寂,找不到一丝情感,他甚至怀疑她是没有情绪的,又怎么会明白什么叫恨?
头一偏,看向桌上原封不动的饭菜,他叹了口气,“娘,您又忘了用餐了吗?”
上前端过犹有余温的汤,他轻拍了一下母亲的肩,“先喝点汤,再用餐,好吗?”
汤婉晴终于回过身,眼眸定在他脸上,冰冰冷冷的,不泛一缕温度,“你打扰了我的宁静。”
不该太意外的,她什么都不要,不希罕锦衣玉食的生活,不希罕待她一往情深、无尽包容的丈夫,甚至不希罕这个她怀胎十月的儿子,而只要她的宁静。
“娘——”他眸底浮起一抹长年来极力压抑的伤痛。
明明早该习惯母亲的冷酷,偏偏他还是无可避免的受到了伤害。
她找了张椅子落坐,面无表情地开口,“回来做什么?”
有没有他,一直都无所谓,他要是能永远消失在她面前,那是最好不过了。
淡淡的一句话,让他读出了这样的讯息。
努力不让太多的情绪剌伤自己,事实上,他已经很习惯这么做了。他吸了口气,才又道:“特来禀明娘亲,孩儿即将娶妻。”
娶妻?
这字眼令她震了一下,回首看去。
能得到母亲的注意是意料之外的事,他本以为她会再用无动于衷的神态回应他,于是他又道:“湘儿是很好的女子,孩儿很在乎她,非卿莫娶,请娘成全。”
在乎?非卿莫娶?
汤婉晴细细玩味着这个字眼。他也识得何谓情深似海,何谓刻骨铭心了吗?那么,如果一对生死相许的男女被恶意拆散,他明白那会是什么滋味吗?
瞳眸飘过一丝阴晦。这憾恨,她尝了二十多年,也该换人来尝尝。
如果石莫怀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怕会是一阵胆寒心惊吧!
“娘?”看不出她的情绪,他忧虑地轻道:“我让湘儿过来见见您,好吗?”
“不必,你的事毋需问我。”她侧过身,优雅地轻抵着螓首假寐,什么都不再说了。
石莫怀垂下眼睑,掩去落寞。
是他奢求了,她连他这个儿子都能不当一回事的忽视了二十多年,又岂会在意他所喜爱的女孩会是如何?
第五章
在石家住下也有数日了,湘影始终未曾见过石莫怀的母亲,整个石家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再加上汤婉晴深居简出,她们根本没有机会碰面。
愈来愈浓的困惑缠上心房,一开始,对于久违的儿子回归家门,她的反应不若石云峰般热切的想见儿子的面,这淡漠到不合常理的反应,便已让湘影费解,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石莫怀也绝口不提他母亲……
真的是像石云峰所说的那样,汤婉晴只是单纯的身体不适,不宜见客吗?
总觉内情没这么简单,她突然想起石莫怀曾对她说过的话……莫非,汤婉晴对自己的儿子当真如此漠不关心?
扣除掉这方面的困扰,石云峰待她很好、很亲切,石莫怀没骗她,他的父亲的确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这让她稍稍感到安心。
“在想什么?”石莫怀出其不意的开口,由身后环住她。
乍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一个不留神,指头让针给扎了下,沁出一颗血珠子。
“呀——”
“怎么了?”他绕到她身前,二话不说便将她的手指含入口中吸吮。“你在刺绣啊!怎不早说?”
湘影白他一眼,“你无声无息的冒出来,要我怎么说?”
石莫怀拿起绣品打量,“你想绣鸳鸯?”她才刚开始绣,最初的雏形都还没出来,但底样画得很美,就不知她绣功如何了。
“做个荷包送你,不好吗?”
“好,当然好!”他手一张,将她整个人纳入怀中,“我该怎么回报你呢?以身相许可好?”探出的舌尖,轻舔如细致小巧的耳垂。
“你少不正经了!”她意思性的挣扎了一下,像想起什么,由他怀中仰起头,“你什么时候安排我见见你娘?”
石莫怀身子不明显的僵了一下,旋即掩饰过去,“这事不急。”
湘影不容他轻易打发过去,直起身子逼问:“你老实说,你娘不喜欢我,是不是?”
他别开脸,帖着她的颊,压下了难言之隐,“想到哪里去了,你别多心,我娘她……很喜欢你,只不过……她不太适应与人相处……”
有些事,他并不打算让她了解太多,只因他不愿娘亲像伤他一般的给了湘影同样的感觉,那是很深沉的难堪,他不要她承受这些。
“是这样吗?”不是她不相信他,而是他过于闪烁其词,难以取信于人。
“别想太多,你只管好好爱我就行了。”没给她思考的机会,他持续地挑逗她,含住了她敏感的耳垂,以唇舌逗弄着,一手不安分的往衣襟里头探去,覆上柔软的乳丘,尽情揉捻起来。
湘影惊呼了一声,“莫怀,你做什么?”
“大丈夫要言而有信,我说要‘以身相许’就绝不会赖掉。”拨掉外衣,他俯下头,含住那敏感轻颤的香乳,以牙齿轻嗫扯弄着,逼出她声声娇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