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康子谦第一次夸奖她,令她一时羞窘得不知如何回应,淡淡的红晕浮上嫣容。他轻执起她古典细致的容颜,她真的好美,令他的心为之悸动。这和第一眼见到“大嫂”的感觉不同,对大嫂,他是以看美女的纯欣赏眼光。但是,眼前的女子……该怎么说呢?深刻盘踞心头的爱怜感觉是假不了的!他以前一定很喜欢她,就是不晓得展开追求了没有?决定了!如果她尚未名花有主的话,他要追她!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虽然很冒昧,但他还是要问。
“啊?”果然,佳人被他唐突的言词吓了一跳。
“若是冒犯了你,我很抱歉,我只是想确定,你介不介意我追求你?”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丁以澄都快被他多次出人意表的言词吓得神情呆滞了。他皱了皱眉,研究她的表情:“这是什么意思?代表我失恋了吗?”
“失你的大头鬼恋,她是你老婆啦!”君筱翊受不了地回道。
老婆?!狂喜瞬间涨满胸臆,他又惊又喜地问:“是真的?”
丁以澄迟疑着,不晓得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在还没有办手续之前,他们应该仍是算夫妻吧?于是她点点头。“太棒了!”他忘形地拥抱她,在她额上重重亲了一记。难怪他第一眼见到她,就有很亲呢的感觉,原来是他的爱妻。嗯!看来不管从前或是现在,他倒是眼光一致,而且手脚还挺利落的,这么快便将佳人给掳获了。可怜的丁以澄,都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又让他这跌破人眼镜的举止给再一次震呆了。这、这、这……真的是她的“前夫”吗?怎么一前一后判若两人?此刻,连她都不确定他脑子是不是完好无损了。
第六章
身为人家的“老婆”,照顾丈夫自然是责无旁贷罗!
结婚三年,丁以澄第一次发现,康子谦赖皮的“艺术”竟是这般高竿。而且他偏爱缠她,就只差没叫她睡在他身边,二十四小时陪伴他!
他这一连串惊人而脱轨的行止,让丁以澄来不及消化。他变得待她好温柔、好多情、又好——疼惜,仿佛离婚之事从未在他们之间发生过,他们一直都是一对恩爱夫妻……说情况不诡异,谁信?
以往那个深沉、冷漠、凝肃的他,全都不见了!他看着她的眼神,连眼眸都有柔柔的爱怜,教她几乎忘却一切地沉醉下去……
这一切,曾是她揪心渴盼,却总是望之而不可及的。
为什么在离婚之后,他才让她拥有?而且,是在他失忆的情况下,他早已迷失了自我,那根本不是真心的!就因为他们是夫妻,所以,他就认定了他们该是相爱的,但事实上……
这让她有一丝丝的罪恶感,她觉得自己是在欺骗他。可是有几回,当她鼓起勇气想告诉他实情,见着他宠溺的眼神,所有的话全卡在喉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除了对她的态度的转变之外,根据她的观察,他有些特性并没有随着记忆的失去而消失。例如,他思考事情时,深邃的眼眸及惯有的神情没变……困惑或得不到满意答案时,会不自觉地皱眉,这些都是康子谦的特色。
所以,她也疑惑了,他像他,但某些地方又不尽相同。他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他?
“嗨!老婆,神游太虚去啦?”
丁以澄感觉到颊边有几滴凉凉的水气,转头一探究竟,才发现康子谦倒了些玻璃杯中的水在手上,将水珠往她的方向甩。
对!这类孩子气的动作,也不是从前的他所会有的。
“你别闹,我在插花。”
“那束花你插了半个小时!”他抗议地叫道,“你该在意的是被你冷落的怨男!”看,以前的他会说这些话才有鬼咧!
记得他醒来后没多久,曾问过她:“我们相不相配?”
她无法回答,他便要求她给他一面镜子。结果呢?
他居然颇为讶异地说:“嘿!没想到我也是俊男一个耶!
长得挺帅的,不输给大哥哟!难怪我能成功将你拐上手。”
“你以前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长相。”她低声告诉他。
“美化市容嘛!这算公德一件。”
什么论调?真会瞎掰。
最后他才告诉她:“我是不希望我们走出去,人家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总不能让人家说,你的眼光长在脚底板下吧?如果你不是那么出众,我也就用不着介意自己的长用了。”换言之,他在意的不是自己的长相,而是不要她受委屈。
他曾几何时这般关心过她的感受?在听到那些话时,她内心真的是五味杂陈,悲喜交织。“我知道我很帅,但你也用不着看得两眼发直,当心口水流下来喔!”
康子谦含着淡淡取笑意味的嗓音,将她的思绪拉目,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盯着康子谦发了好一会儿的愣,令她禁不住又面泛潮红。“你真的很容易脸红耶!”康子谦撑着下巴望住她,“不过小小的逗你一下,就足够让你无地自容,我实在无法想象,万一我们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你不就——”他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口吻,并且不意外地看见丁以澄所有的“血色”全冲上脑门,小脸红得几乎要燃烧了起来。他叹了口气:“看吧!我就说。”
“你……你……”她结巴得无法完成任何一句话。
“拜托!我们是夫妻耶!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你未免害羞过度了吧?”
“可是……我们从来不讨论……这种话题的……”
“那是以前。”他纠正,“往后,绝对不一样!”
这样的他并不陌生,是康子谦惯有的自信,及不容转圃的坚毅神态。
所以,她也有了认知,以后她会有更多的“害羞”机会。
“澄澄。”他亲呢地拉拉她的手——这也是极大的差异,他改以宠溺的口吻唤她“澄澄”,而且时有情人间甜蜜的举止,如现在。“我们结婚多久了?”将他们共有的浓情往事给忘怀也就算了,他还忘得一干二净,连一丁点都没留,这令他自觉对不起她!大感愧疚之余,他便想了解状况,以便早日拾回遗落的记忆。“三年。那年我二十岁,你二十五。”
“才二十岁?”他讶然道,“看来我是爱惨你了,才会等不及想独占你,将你早早娶回家藏起来。”“我们……,’她轻咬下唇,挣扎了好久,终究还是敌不过良知的指控,她真的不想再欺瞒他了。她低垂下头:“其实,我们的婚姻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浪漫,你……你……并不是因为爱我而娶我的。”康于谦惊诧地挑起眉,没料到她会这么说:“那么……”他又开始皱眉了,“别告诉我,什么奉母命结婚、什么事业危机要靠你伸出援手之类的陈腔滥调。”
“不,当然不是。你不想做的事,从没有人能勉强你。并且,你有着成功的事业。”
“那么请问,我有什么理由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
“你并不是一个憧憬爱情的人,或许我该说,你从来就不是一个浪漫的人,娶我,你当然是心甘情愿,而且这是你主动开口的。原因只在于你需要一个贤妻,而我符合了你的条件,所以你便娶了我。但,你并不爱我!”她据实以告,说出口后,心境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但,也有浓浓的惆怅。这分短暂的美好,随着实情的揭露,也将画上句号,他会收回所有曾给过她的轻怜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