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慕白听在耳里,心如刀割。“小傻瓜!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不要你……受伤。”舞蝶气若游丝地轻喃。
“傻瓜、傻瓜!”展慕白抱紧了小武,心痛不已。
如今,他才猛然惊觉小武对他而言是多么重要,可能失去小武的想法,竟让他难以言喻地椎心刺痛……不,小武不会离开他,他不容许小武离开他!
* * *
“是寒阴掌。”展慕白惊愕地说。
事发突然,他当时并没有留意在他身后袭击他、有意致他于死地的人是谁,不过小武中的寒阴掌,他也料得到是何人所为。
“小武,你忍着点,我现在就用玄阳心法化解你体内的至寒剧毒。”他轻抚着小武毫无血色的惨白小脸,心口狠狠地揪痛着。
展慕白小心翼翼地扶起小武,动手想解开他胸襟的衣扣。
“你、你干什么……”舞蝶大惊失色,奋力想阻止他,无奈身子虚弱的此刻,她根本使不上力,只能惊骇地紧紧护着胸前的衣物。
“脱衣服啊!”他还回答得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小人、下流!你乘人之危……”连骂人都很费力,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你想到哪里去了,两个大男人能下流到哪里去?”展慕白捺着性子说明,“我是要替你疗伤,要化解寒阴掌的惟一方法,只有用玄阳心法传递内力到你体内才能逼出毒素,这种至阳的心法绝不能有衣物阻碍,你把自己裹得这么密,我怎么救你?”
见她双唇已然发紫,额上豆大的汗珠直冒,他蹙起眉头。“快点,不能再拖了,否则毒素侵入骨髓,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不,你不能……脱我……衣服……你会后……悔……”舞蝶固执地抗拒,努力想挥开他的手。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救你的命要紧。”他满怀担忧,没能细想小武话中的深意。
“不要,你……不可以……”她又羞又急地闪避。
展慕白眉宇微拢,在无计可施又心急如焚的情况下,他只好使力将小武扣在怀中,不理会他的挣扎,强迫解开他的衣物,边道:“平时我都由着你,在这种时刻,我不容许你耍小孩子脾……”最后一个“气”字,消失在他的震惊中,他的手在触及她胸前属于女性的柔软时,呆怔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是……女人?!”他惊骇失色,在看见小武胸前那若隐若现的凝雪肌肤后,随即触电似的立刻松开,迅速转过身。
舞蝶揽着丝被掩住衣不蔽体的身躯,望着他僵直的背影,口气闷闷地说:“所以我说你看不得嘛!后知后觉的蠢蛋!”
蠢蛋?骂得好!人家女娃儿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他居然一点警觉都没有,还傻呼呼地硬要促成她和路湘翎……他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是这么的蠢!
想起自己方才的侵犯举动……老天!他做了什么?他居然非礼人家大姑娘,强行脱她衣裳………噢。他想杀了自己!
“啊……”舞蝶咬着下唇,忍着身体传来的阵阵剧痛。
身后传来的痛苦呻吟,令展慕白心头一揪,他没有多想,立刻回过身去。她那原本完美的唇瓣,如今清晰
地深烙着贝齿印,看得他一阵心疼。
“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情非得已,得罪了!”他无暇顾及许多,一把扯掉被子,褪去她身上剩余的衣物,仅留下一件可怜的兜衣可以幸免于难。
“撑着点。”他扶起浑身乏力的舞蝶,在她身后盘腿而坐,聚精会神的调节气息,运气贯人她体内。他知道阴阳同时在体内交会的煎熬很难受,但是他相信向来坚强、充满生命热忱的她一定可以咬牙撑过的,他对她有信心。
一个时辰过去了,在他输入最后一道真气后,舞蝶吐了口鲜血,终于将残存在体内的剧毒逼出,饱受折磨的舞蝶也已体力透支,昏昏沉沉地睡去。
展慕白动作轻柔地安置好她,怜疼地轻抚着她苍白的容颜。也真难为她了,这种煎熬就是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了,更别说是像舞蝶这般纤弱的女孩了。
经过这番折腾,舞蝶刻意绑束系起的发丝不知何时已然松落,长发如瀑般的披泻开来,美得夺人心魂。
似曾相识的绝美容颜映入眼帘,令他猛然惊醒:这是那个曾一度撼动他心弦,精灵一般的女孩儿,凌浩臣的小妹。
林武?凌舞蝶?是啊,他怎么不曾联想到呢?!
在见了她一面后,他曾对她系念不已,渴望再见她-面,可是人家千金闺阁,岂容他逾越礼教,说见就见?不知何故,凌浩臣这段日子对他避不见面,躲他躲得可勤了,他还以为自己是哪儿得罪他了,搞到最后,原来是因为……心虚嘛!
他暗笑自己的迟钝。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他身边,他却丝毫不察。
这么相像的脸孔,同样纯真的心灵,纵使以男孩身份面对他,他还是克制不了自己,不由自主地对她投下了感情,他--爱上她了!
如今回想起来,他早就觉得这张脸孔不陌生,也不是改了装扮他便识不得舞蝶,只因他太相信舞蝶了,始终对她男孩的表象深信不已,不愿对舞蝶有所怀疑,否则恐怕他早看出了端倪。没想到舞蝶就是欺他老实,把他骗得团团转,一场假凤虚凰的游戏玩下来,他便莫名其妙地丢了真心,心灵还饱受了许久的煎熬,以为自己不正常呢!
他轻吁了口气,还好她是个女人,否则他可惨了。
低首轻吻了一下她的前额,再深深凝望了她一眼,他才依恋不舍地为她盖好被子,放轻脚步离去。
* * *
清醒后的舞蝶,第一件事便是勉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在不惊动展府任何一个人的情况下,回到生活了十七个年头的家。
凌浩臣见她负伤回来,简直吓坏了。
“发生了什么事?慕白呢?他怎么会放你一个人这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回来?”
“我……”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人已虚软地晕厥在凌浩臣怀中。
请了大夫,开了几帖补充元气的方子来调养身子,舞蝶如今的精神状况已有进展,却仍是沉默寡言,愁眉深锁,身子的伤或许有得医,心灵的伤口却是药物无法抚平的。
她选择默默退出展慕白的生活,因为她太了解他的性子,尤其是那句:“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知道他会怎么做,所以她只好逃避,她不想拿展慕白的责任感来束缚彼此,如果他能给她的只是一桩没有生命的婚姻,而不是他的真心,那么他们早晚会在这种没有爱、没有欢笑、只有责任和勉强的婚姻中凋零。
凌浩臣不晓得她和展慕白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舞蝶不想谈,他只好顺从她,尽量不提展慕白,以免触动她的伤口,但是见她那副明明想痛哭一场、偏又强自压抑的模样,他真的好心疼,却又束手无策。
他是不是错了呢?若他当初不默许舞蝶,纵容她任性而为,今日她也许就不会为了感情的事而将自己弄得通体鳞伤了吧?还是……他可以冀望展慕白对舞蝶或许有那么一点动心?
望着舞蝶凄楚落寞的容颜,他没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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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展慕白发现舞蝶不告而别之时,他整个人都慌了。
她这么无声无息地离开他,难不成是因为--她不能谅解他对她的冒犯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