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张大夫了。」陈紫萁满脸感激朝他行礼道。
「刚解完毒,陈老爷只怕要昏睡一会儿,你别担心。」张天泽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陈紫萁忙快步走进里间,瞧着床上昏睡过去的父亲,见他原本脸上的那抹暗紫终于消除大半,只觉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被搬开,她终于能稍稍呼一口气。
「姑娘,老爷终于得救了!」王嬷嬷一脸欢喜地说道。
「是啊,父亲得救了……」陈紫萁喃喃道,眼眶一热,不禁流下感动的泪水。「辛苦王嬷嬷了,这里交给我吧,你先去外面休息一会。」
「好,我等会再来换姑娘。」王嬷嬷也红了眼眶,说完便转身出去。
傍晚时分,陈世忠幽幽转醒,瞧见女儿坐在桌边,他哑声唤道:「萁儿……」
陈紫萁正在翻看一本医书,这是她刚才向王平借来的,闻声,她忙侧头一瞧,见父亲正望着自己,她激动的站起身,「爹,您醒了!」而后快步走到床边,「爹,您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陈世忠虚弱地摇了摇头,「虽然感觉全身无力,但胸口畅顺多了……」
「老爷,您醒了,我这就去找张大夫。」王嬷嬷本在厅里休息,闻声立即冲了进来,话落,人又快速冲了出去。
很快王嬷嬷便领着张天泽到来,替陈世忠把了把脉后,才道:「身体里虽然还残存少量余毒,但只要老夫每日施针再加上汤药调理,不出一个月就能将余毒彻底清除。」
陈紫萁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一边朝张天泽行礼,一边连声道谢。
「不过刚拔完毒,陈老爷的身子还非常虚弱,不宜移动。我听说你们住在客栈,那地方太过吵杂,不利病人休息。我这院子虽简陋了些,但胜在清静,若陈姑娘不介意,就让陈老爷暂时留在这里养病,等身子好得差不多再离开。」
陈紫萁没多犹豫,点了点头,「只是如此一来,就要叨扰张大夫一阵子了。」
「不碍事,抓药熬药的事就交给我家仆人。」张天泽摆了摆手,「此时天色也不早了,陈姑娘先回客栈休息,明日再来探望吧。」
「好,如此就多谢张大夫费心了。」
待张天泽离开后,陈紫萁简单与王嬷嬷交代几句,又与父亲说了会话,便准备回客栈休息。
当她走到大门口,便见陈轩驾着青布马车已等候在此,「陈姑娘请上车。」
「如此就有劳了。」陈紫萁朝他感谢道。
回到客栈后,陈紫萁与兰草简单用过晚饭,泡了个热水澡,顿觉困意袭来。
躺上床,她想到父亲真的得救了,心里仍然觉得有些不真实,至于父亲到底是因何中毒,脑中却没有半点想法。
她正想努力思索看看,可实在太困了,想着想着便就睡了过去。
第三章 汪东阳暗中算计(1)
调养了三四天后,陈世忠原本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几分血色,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只是暂时还不宜下床走动,只得继续躺在床上养着。
陈紫萁与父亲说了会话,待他睡下后,刚走出房间,便见王平走进厅中说道——
「陈姑娘,门外有位姓汪的公子说要见你。」
「汪公子?」陈紫萁一脸震惊地问道。
「陈姑娘是否要见?」王平见她没答应,忙问了一句。
「好,麻烦王管事将人请到这里来。」陈紫萁压下心底的疑惑,点了点头。
待王平走后,一旁的兰草忍不住出声道:「姑娘,汪公子突然从杭州跑来见您,我觉得您还是不见的好。」
连着让王嬷嬷在此熬了几晚,今儿陈紫萁便让王嬷嬷留在客栈好好休息一天,带了兰草来帮忙。
「为什么不要见?」陈紫萁随口问道。
「姑娘您忘了?当初您提出要带老爷上京治病,他竟还上门劝阻您。」
陈紫萁一笑道:「他当日劝阻我也是一番好心,是怕万一父亲撑不到京城,给家人留下遗憾。」
兰草见她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不禁更加着急,「虽然姑娘将汪公子当成朋友看待,可我却觉得他待姑娘并不真诚。而且他父亲是个什么的人,姑娘您又不是不清楚,像这样的人家,姑娘就不应该与他们走得太近……」
「兰草,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汪家与我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就算我心里有些看不惯那汪老板的作为,但也不能因此就断了与他家的生意吧?」
兰草一脸愤慨又挫败地点点头,「我明白,只是姑娘要小心些汪公子,别全信他的话。」
「兰草,你这是怎么了?最近怎么老是要我小心汪公子?难道他暗中做了什么伤害我的事?」
兰草目光一闪,摇了摇头,张嘴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院外传来脚步声,忙说道:「想必是汪公子到了,我这就去泡壶茶来。」
汪东阳瞧见兰草走了出来,以为她是出来迎接自己的,没想到她竟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见状,他心下暗惊,一回头便见陈紫萁站在门口,如往常般客气地朝他点了点头。汪东阳穿着一身淡青色绸缎,生得面白清俊,加上他从小饱读诗书,身上带着一股儒雅气质,而且还是杭州城里拔尖的青年才俊,十三岁便中了秀才,后来考了两次举人都没中,明年打算再下场试试。
这样优秀出众的男子,却对陈紫萁这个药农出身的姑娘另眼相待。
这些年相处下来,她虽感觉出他的确是真心喜欢自己,只是不知为何自己对他与其说是喜欢,更多的其实是将他当成大哥哥般看待。
待他在椅子上坐下,兰草送上茶水后,王平道了声你们慢聊便退了出去。
陈紫萁在他对面坐下,笑问道:「汪公子怎么来京城了?」
汪东阳目光温和地将她上下打量一遍,才一脸关切道:「紫萁,我听人说你们半道遇上水匪打劫,连船都被毁了,心里实在担忧你们,所以这才急忙赶来京城。现下瞧你好好的,我这悬了几日的心总算能放下了。」
陈紫萁心下感动,「多谢汪公子的好意。好在半路结识的一位银公子及时相救,才有惊无险逃过一劫,平安抵达京城。」
「那就好。对了,陈伯父的病怎么样了?张大夫是否有法子救治?」
「父亲身上的……风疾已多亏张大夫妙手回春治好了,如今只需再调养一段时日就能康复。」陈紫萁本来想说毒,话到舌尖临时改了口。
如今她还没弄清王大夫为何故意误诊父亲的病,所以暂时还是不要将这事透露出来,等回了杭州查清原因再说。
汪东阳闻言,眸子里快速闪过一抹疑惑,随即露出一脸惊喜的神色,「那真是太好了!幸好你当初没有听我的劝,不然只怕我要自责一辈子了。」
「你当初劝我也是一片好意,怎么可能怪你。」
兰草一直站在旁边冷眼瞅着汪东阳,心里压根不信他当初劝阻真是为姑娘考虑,更不相信他会因此而自责一辈子。
因着陈世忠还没醒来,汪东阳只进去瞧了一眼便出来厅里,又与陈紫萁简单说了几句家里的情况,便说自己来京城探望他们,也顺带帮父亲运了一批药材进京,这会儿要忙着先去处理,等忙完了再来见她。
汪东阳坐上马车,行驶了一炷香左右,马车才在一间药铺门口停下。
他下车走进药铺,直接上了二楼厢房,房里早有两名汉子等着,其中一名汉子的腿似乎刚受过重伤,需要用拐杖才能勉强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