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今后咱们的草药该怎么办?」许氏满脸着急问道。
「我已答应供应草药给银公子,娘不必担心。」
「可是汪建业手中还握着太医院供药之权,到时咱们家不再提供草药给他,他岂不正好借着此事为难咱们家?」
「如今距离采收今秋草药还有三个月,只希望银公子能在此期间将汪家击败。」
这才是她答应供应草药给他的最大原因,并非只是为了报恩。
她不追究汪家谋害父亲一事,不是她不想追究,而是汪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让人惧怕,她不能拿整个陈家跟汪家硬拼。
不过,她答应提供药材给银皓,只怕在汪家看来,是她家与银皓联手来对付他。但就算如此,她还是决定为银皓供药。
「那银公子真有这么厉害?」许氏忐忑问道。
陈紫萁点了点头,她并不是为安母亲的心才如此肯定,而是从这两次劫难中,看出他的实力与汪家不相上下。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娘和弟弟近来没什么事,还是少出门。」
许氏应下,瞧儿子握着拳头,一脸气愤不平,忙道:「斌儿,以后见着汪东阳……」
「娘,我知道怎么做。」说完,他便跑了出去。
陈紫萁见状追了出去,见他朝着书房跑去,忙跟了过去,等走到房间,便见他将以往汪东阳送给他的书籍和笔墨翻了出来。
他一边收拾着,一边抬手抹着眼睛,「我要将这些东西通通还给他。」
「好,等他回来,到时我陪你一起。」瞧着弟弟红通通的眼睛,她心里也很不好受。
陈斌闷闷地点了点头,「姊姊也别伤心,以后一定会遇到比他更好的人。」
「嗯。」说实话,在看清汪东阳的真面目时,她心里除了深深的震惊外,倒没有觉得有多伤心。
想必是因为不曾动情,所以才不觉得失望伤心。
第五章 结伴同行回杭州(2)
好几日没收到京城传来的消息,汪建业心里隐隐感觉不妙,连传了几封急信前去询问,也不见回信,正准备派亲信坐船上京去瞧瞧情况,就收到陈家父女与银皓毫发无伤回来的消息。
「看来我真是低估了这个银皓的本事,竟让罗勇两次都败在他手中。」
罗勇手下那帮水匪的武艺虽不高,但都是亡命之徒,真要跟谁拼起命来,绝对是不死不休,这些年全靠这些人暗中帮他将难对付的竞争对手一一除掉,且从没失过手。
汪建业端坐在书房的檀木椅中,目光阴鸷地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空,紧握着拳头,「对了,关于他的背景调查,可有新进展?」
站在一旁的黑衣男子回道:「据我派去辽东的人传回的消息说,他并非辽东人氏,但具体是哪里人,暂时还没查出来,只知道五前年他开了一家小山货铺,生意一步步壮大起来,三年时间竟成为辽东一带最大的山货老板。两年前他突然将自己大部分的生意转到京城,来京城只用了短短一年左右就开了十几家山货铺子。」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迅速崛起,必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可有从中查出点什么来?」
「暂时没有,只查出他手头山货广且足,品质优良,却以薄利销售,因此赢得众多百姓光顾。」
「单靠这薄利多销的手段,便在短短几年内壮大起来?」汪建业不屑地冷哼道:「我绝不相信,你继续给我查。」
「是。」
「对了,他一口气便准备开十几家药铺,所需要的药材单从杭州城里的药商和药农处购买,是远远不够的,他一定会从外地购买药材运来,你也去查查。」
「是。」
回到家,休养了几日后,陈紫萁与兰草的身子彻底恢复健康。
兰草见陈紫萁将十几种宁神安眠的草药装进刚裁制好的白色枕套里,担忧地问道:「可是姑娘晚上睡不好吗?」
「没有。」
「那您做这个药枕给谁用?」
「准备送给银公子,听张大夫说他最近夜夜被噩梦惊扰,喝了安神汤药也不怎么管用,所以我就想做个药枕给他试试看。」
虽然银皓相助她家是为对付汪家,可也是多亏他及时出现,不但帮她解了父亲身上的毒,还阻止汪家对自家下黑手,否则就算父亲不明不白被汪家害死,她坚持不嫁入汪家,以汪家的为人,也绝不会就此摆手,还会再想其他法子谋夺药田。
「咦,无缘无故的,银公子怎么会作起噩梦?」兰草不禁好奇道。
「我在船上偶然听到张大夫说他对火似乎有些畏惧,那晚汪东阳放火投毒,因此勾起他压在心底的恐惧。」
「惧火?」兰草脑海中突然想到什么,忙一脸神秘地说道:「对了,银公子惧火,会不会是因为小时候被火烧伤或是被困在火中过?所以才会对火产生恐惧,如此也就解释了他为何戴着面具示人,只怕是左脸上有什么伤疤?」
陈紫萁想了想,点点头,「有这可能。对了,我还准备给他绣个香包随身佩带,你去母亲那里给我找几条素雅一点的绣线来。」
「姑娘,您送药枕给银公子情有可原,可若再送他香包,让外人瞧见会不会有所误会?」
「误会什么?我只是想……」说着,陈紫萁脑海不由浮现起银皓佩带上自己送的香包的情景,莫名地脸上突然一热。
「那晚他不顾自身危险,闯进毒火救咱们,我绣个药枕、香包给他,只是想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你可别乱想。」
「我当然不会乱想,可万一别人想岔了呢?」兰草有些奇怪地瞧着姑娘为何突然脸红起来,是她说错话了吗?
「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好了,快去帮我找绣线来。」陈紫萁忙垂下头,发觉自己不但脸发热,心也莫名地咚咚快速跳起来,好似她做了什么心虚的事。
「哦,好。」兰草点点头,忙走了出去。
原本打算做好药枕和香包后,亲自给银皓送过去,可经昨日兰草那么一说,也的确有理。
于是等到第二日,张天泽上门替陈世忠针灸完,准备离开时,陈紫萁便将装着药枕和香包的包袱递到他手中。
「这是什么?」
「这是我为银公子配制的有助安神入眠的药枕和香包。」
「咦,丫头,你是怎么知道他近来睡不好,还老是作噩梦的?」张天泽接过包袱,放在鼻尖嗅了嗅,赞赏地点点头,「这几种草药配在一起,的确能产生安神的作用,用量也抓得刚刚好。」
「实在抱歉,那晚在船上,我半夜醒来,无意中听到您与陈轩的对话。」陈紫萁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那我就先替那小子谢过丫头了。」张天泽微微一笑。
「只是一个药枕,用不着道谢。」
「怎么不用,这可是丫头的一片心意,改日等那小子有空了,再亲自上门向你道谢。」
「张大夫,真不用……」陈紫萁本还没觉得什么,被他这么一说,脸上一热,心又莫名慌乱起来,于是忙摆手拒绝。
张天泽瞧她那慌乱的样子,倒不好再打趣,笑道:「那老夫就先走了。」
「好,张大夫慢走。」瞧着张天泽远去的身影,陈紫萁慌乱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暗自奇怪自己为何会感到心虚。
银皓的宅子离陈家并不远,只隔了一条街道,张天泽坐着马车回到家中,才端起茶喝了两口,就见银皓回来了,遂笑着指了指桌上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