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更加证明她前日恰好瞧见汪东阳与水匪的事并非意外,而是人为安排。
而汪东阳又是放火,又是下毒,瞧着并不只是冲着自己而来。
银皓对汪东阳的举动如此了解,为的又是什么?也是想提前打击竞争对手?还是与汪家有什么恩怨?
第五章 结伴同行回杭州(1)
翌日一早,王嬷嬷端着一盆水进来,准备替陈紫萁净面。
「姑娘,您醒了。」王嬷嬷一脸激动,忙放下盆子,走上前,「昨儿张大夫便说姑娘今日会醒过来。对了,您可觉得身子有什么不适?要不要叫张大夫过来瞧瞧?」
陈紫萁在王嬷嬷的帮扶下坐了起来,「我这会儿除了觉得浑身有些无力外,倒没有其他不舒服。对了,兰草呢?可也醒过来了?」
「张大夫说兰草比姑娘吸入的毒烟多,加之身体底子没有姑娘好,可能要醒得晚些。」略微放下心来,她又问起另一件事,「那晚是你帮着银皓一起将父亲移走的吗?」
王嬷嬷摇了摇头,「那晚老爷睡下,姑娘离开不久,我就突然犯起困来,等到我醒来时,人已在船上了,随后张大夫只简单说了下突然离开的原因,详细情况说是等姑娘醒来再说。另外,说是为着老爷的身子考虑,也不知张大夫给老爷服了什么药,导致老爷一直昏睡着。」
「好,我明白了。」陈紫萁点点头,有些有气无力。
王嬷嬷瞧着她苍白的脸色,实在不放心,忙起身去请张天泽过来。
张天泽把了把脉,才道:「虽及时解了毒,但因这毒性太大,身子不免受到损伤。不过你不用担心,这几日你暂时服用我这秘制的补气养生丸,等到了杭州再给你开几服滋补的方子,不出几日就能让你恢复健康。」
「那就有劳张大夫了。」陈紫萁忙感谢道。
「应该的。既然你醒了,那我这就去唤醒陈老弟。」
张天泽站起身,瞧了眼站在旁边的银皓,便走了出去。
见银皓没有跟着张天泽一同离开,知道他必定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而她正好想了解那晚的详情。
于是她朝王嬷嬷点点头,王嬷嬷会意,遂也跟着离开。
陈紫萁靠坐在床头,仰着头望着站在几步外的银皓,扯出一抹淡淡笑意。
「想必银公子是有话要与我细谈,只是我这会实在没有力气下得床来,所以能否请公子坐下来,不然我这脖子可受不住。」
银皓瞧着她惨白的脸色,心里很是愧疚,听到她这话,忙上前坐到刚才义父坐过的那张凳子上,结果坐下了才发觉离她实在太近,忙不着痕迹将凳子朝后推离了几步。
陈紫萁其实也被他吓了一跳,见他退开几分,这才暗呼一口气。
「实在抱歉,连累姑娘受伤。」虽然离了几步,但一抬眼,目光便直直与她那双清澈明亮的阵子对上,这令他莫名有些不自在。
「公子这话的意思是,那晚放火下毒的人本是冲着你来的?」难道是她猜错了不成?银皓略将目光偏离了几分,才道:「虽是冲着我而来,但,同时也是冲着姑娘。」
「是汪家对吗?」
银皓点了点头。
「汪家对我家下手的原因,我大概已经想明白了,只是我不解的是为何也对公子下手?是因为公子三番两次出手相助于我家,才招得汪家仇视?还是因为公子本就与汪家有着什么恩怨?」
「与相助姑娘无关,是我与汪家有着深仇大恨,但汪家暂时不知道此事,只当我是竞争对手。」银皓凝视着她,面带歉意,坦然道:「不过请陈姑娘放心,我虽是故意接近你家,但我的目的只是想让你家看清汪家的真面目后,不再供应草药给汪家。其次,将来若陈姑娘愿意供应草药给我,我自是感激不尽。至于要如何对付汪家,请陈姑娘不用担心,我从没打算要你家与我联手。」
听着他的话,她心底的确有那么一瞬间担心他会不会拿这几次的救命之恩,来要求自家与他一起联手对付汪家。
「公子放心,汪家图谋我家药田,三番两次置我父亲于死地,若不是多亏公子一再出手相救,只怕我与父亲早已丧命,所以就算公子不提出这要求,我家也绝不会再供应药材给汪家。至于银公子到时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写张单子来就是。」
「多谢陈姑娘大量,不计较我欺瞒之事。在此我也向姑娘郑重保证,到时汪家若因你家断药一事而找你家麻烦,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那我在此先谢过银公子。」陈紫萁忙感激道。
「陈姑娘客气。若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公子慢走。」
银皓刚离开,王嬷嬷就进来了,说陈世忠已经清醒过来,由张天泽在旁陪着。
陈紫萁虽想立即去见父亲,但身子实在有些无力,决定先休息会儿,晚点再去见父亲。
简单用过午饭,在王嬷嬷的搀扶下,陈紫萁来到隔壁船舱。
陈世忠已从张天泽口中得知了那晚发生的事,此时又听女儿说起自己亲眼瞧见汪东阳与那晚劫持她的水匪在一起,进而猜出他中毒的真正原因,以及银皓接近他们的真实目的。
他听得心惊胆颤,后怕不已,沉默半晌,才叹道:「与汪建业相交的这些年,其实我一直小心翼翼,就怕他对咱们家的药田起歹心,不想他还真起了这份心思。这次若不是正好银公子冲着汪家而去,引着咱们上京,只怕我真就这么糊里糊涂被他给毒死了。」
突然想到自他病后,汪家每回来探病,总在他面前提出结亲的意思,后来他见自己的病越来越重,也曾动摇过,「幸亏当时你坚持不肯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陈紫萁拒绝汪家的提亲,一是因为她真不愿意嫁进汪家,在外人看来她与汪东阳算是青梅竹马,而且汪东阳性子温和有礼,全然不似他父亲那般心狠手辣,且人才出众。但这样优秀的男子,她却始终动心不起来,只把他当大哥哥般看待。
二是她已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父亲真就此病故,那她得替父亲撑起家业,照顾母亲和小弟,直到弟弟长大成人后,她才考虑嫁人。
顿了下,他又说道:「萁儿,你做得对,就算咱们不计较汪家的算计,但也绝不能再为他家供应药材,至于银公子所求,就是要咱们白送也心甘情愿。」
陈紫萁点点头,安慰道:「事已至此,爹也别太担心了,至于银公子,虽然不知道他与汪家到底有何恩怨,但通过这几次他从汪家手中将咱们顺利救下,显然绝非等闲之辈,再加上他也言明并不需要咱们相助,那咱们就先静观其变。」
「嗯,暂时也只能如此了,不过我眼下最担心你娘和斌儿的安危。」
「爹不用担心,银公子说已将郑峰留在京城暗中监视着汪东阳,在咱们到达杭州之前,汪建业是收不到关于京城的任何消息。」
闻言,陈世忠不禁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傍晚左右,兰草也清醒了过来,陈紫萁忙赶过来探望。
兰草本就胆子小,这回又差点丧命,一瞧见陈紫萁,当即拉着她的手哇哇哭了起来,由着陈紫萁哄了好半晌,她才平复下来,连忙追问道:「到底是谁,又是放火又是下毒地害咱们?」
陈紫萁想着她迟早会知道,也就不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