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紫萁一脸莫名地瞧着他,摇了摇头,「张大夫说父亲暂时不宜移动,留在这里调养就好了。」
想到刚才张天泽与陈世忠称兄道弟的情景,汪东阳心里更加确定银皓是冲着陈家而来的,于是提醒道:「紫萁,我瞧那银皓身分不简单,你对他可得要留个心眼。」
「你怎么知道他身分不简单?」陈紫萁下意识问道。
「我……反正凭我识人的感觉,觉得他是有目的接近你的。」
「汪公子这话有些言重了,先不说银皓是否真如你所说身分不简单,单凭他救我以及引荐他义父救治父亲,这份大恩情就让我无以为报。若将来他果真有所求,我也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回报他。」陈紫萁不知为何听他这话,心里竟莫名有些不快。
「若到时他要你家提供药材给他呢?」
「若只是这个要求,我家自然愿意。」
「可我家怎么办?」汪东阳下意识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到时你将草药供给别人,我家岂不就缺药材用?」
陈紫萁怔了怔,随即想到汪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打压同行,垄断药市,而银皓如今正准备在杭州开药铺,自然成了汪家的眼中钉。
汪东阳虽然在她面前表示不喜欢他父亲的某些作为,但他们毕竟是父子,遇到了利害攸关的事,他自然还是会站到他父亲一边,此刻他这话不就是证明吗?
「紫萁,你别生气,我也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汪东阳见她面色微变地望着自己,心下一慌,忙解释道。
「如今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汪公子别想太多了。」陈紫萁淡淡打断,心想到时银皓果真开口要她家供应药材,她自是没法拒绝,至于是否会因此造成汪家缺药材用,现在就谈这事未免为时过早。
汪东阳有些懊悔一时心急说出这话,如此一来,反而让她觉得自己是在提前打压对手,为了缓和气氛,他忙扬起温和如春风的笑意,「是我一时想多了,你别生气。」
「汪公子想多了,我并没有生气。」
「没生气就好,我会一直待在京城,你若遇到什么事,只管来找我。」
陈紫萁客气地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汪东阳知道此时自己越解释反而越会让她误会,只得按下心底的慌乱,朝大门口走去。
第三章 汪东阳暗中算计(2)
又过了几日,汪东阳终于等来父亲汪建业的信。
「据父亲说,前些日子银皓拜访了杭州几家种植草药的药农,也曾下帖到陈家,只是那时陈世忠病重,拒绝了他。」
「如此瞧来,他接近陈家的确是想获取药材。」罗勇不由说道。
「我觉得他不光是冲着陈家药材而去,似乎更像是冲着我家来的。」
罗勇和刘二齐齐望向汪东阳。
「父亲查到他要开的药铺所在,竟在咱们药铺旁边,而且一开竟是十几家。」汪东阳一把将信纸捏入掌心,握成拳头,狠狠砸在桌面上。
「什么?十几家?这……不明摆着是想跟咱们打擂台,抢生意啊?」刘二因这消息震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
「看来他是打算继续用山货这一招来对付咱们,据我这些日子在京城暗中打探得知,他初来京城时,一口气便在京城开了六家山货铺子。因为他的货源好,且价钱比其他铺子低,因此短短一年多时间就将一些较小的山货铺挤倒,就算是老字号何家的山货铺子也受了很大的影响,虽想了法子对付他,可都拿他没辙,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壮大起来。」
罗勇毕竟年长于他们,遇事的经验比他们多,因此短暂惊讶过后就冷静下来,将自己这些日子打探的消息道出来。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所以陈家是他不得不笼络的药农,毕竟陈家是杭州最大的草药种植大户,而且陈家这次若成功培植出灵芝来,光这一项就能成为药铺的镇店之宝。」
汪东阳冷哼一声,「银皓想要用这一招来抢我家的生意,那可真是打错了算盘!我汪家独霸杭州药行六七年了,期间也遇到过不知死活的药商来抢生意,结果不是落得生意惨败,就是家破人亡,如今银皓是打算继续步他们的后尘?」
「公子,从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银皓并非一般商贾,不仅在生意场上是个狠角色,还是个身怀高超武艺之人,就连他身边那两名护卫也都是高手。这样厉害的对手,咱们可得小心些应对。」
罗勇想起那晚亲眼见银皓利剑杀人的狠毒劲,丝毫不逊色于自己,心里对他莫名有些惧意。
汪东阳想了想,「既然如此,那咱们得赶紧想办法将他给除掉,免得他有机会与咱们家正面交战。」顿了顿,他又说道:「只是我有一事仍没弄明白,就是那银皓到底有没有告诉紫萁陈世忠中毒一事?这些日子瞧来,紫萁似乎不知道她父亲是中毒,待我也如同往日一般,只是前几日为了银皓的事对我有些生气,不过那也是事出有因,毕竟那银皓对她有救命之恩。」
「当初公子下毒时,可有人瞧见,或是留下什么证据没有?」罗勇忙问道。
「没人瞧见,至于证据,那更没有留下,因为当时我可是和陈伯父一起喝下那掺了野葛的茶水。」汪东阳很自信地说道。
「如此看来,银皓没将陈世忠中毒一事说出来,只怕是因为手中没有咱们下毒的证据。」
「所以咱们得尽快赶在他取信陈家之前将他除掉,到时再来对付陈家就容易多了。」汪东阳握着拳头,咬牙道。
「是,我这就下去安排人手。」罗勇领命,想到那晚死在银皓剑下的众多兄弟,他早就恨不得将他碎屍万段。
他们在此暗中策划,准备将眼中钉收拾得一干二净,殊不知人家技高一筹。
「主子,人已解决了。」陈轩走进书房,「只是我不明白他们为何只冲着咱们来?」银皓一脸淡然道:「想必汪家已看出我准备同他竞争生意,所以想先下手为强。另外,陈紫萁向汪东阳隐瞒自个儿父亲中毒一事,只怕让他误认为是我手中没有他们下毒的证据,才没将中一事告知陈家,于是便想赶在我取信陈家前头将我除掉。」
「要找汪家的证据还不容易,下回他们再派人来,我留下一个活口……」
「不用,我自有办法取信陈家,你只需将人暗中解决,不要惊动陈家人就好。」
「是。」
上京已有十来日,每日早上陈紫萁在客栈用过早饭后,就忙着赶往张天泽的宅子,到了傍晚再返回客栈休息。
在去张宅的途中会经过一条药街,马车刚驶进,立时有一股浓郁的药材气味扑鼻而来。陈紫萁自小嗅觉灵敏,加之从小接触,识得不少草药,每到收获之季,她最喜欢玩一个游戏,就是闭着眼睛,光凭嗅闻草药的气味来猜出草药的名字。
嗅闻并熟记下自家种植的草药气味后,闲来无事时,她便跑到相熟的药铺,嗅闻一些外地运送来的药材。
几年下来,她光凭气味就能立即猜出的草药少说有几十种。
这十来日,除了最开始几日因为忧心父亲的病情,路过药街时,没有心情静下来嗅闻,后来这些天,她每次路过此地便会掀开车帘,凭着气味暗自猜测起药名。
就在她一边嗅闻着药材气味,一边打量着旁边的药铺时,忽然瞧见前面一间药铺门前,汪东阳与两名男子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