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孙女已经签了字据给祖母,总之我每个月能交两百五十文便是,祖父不用为我担心我要做什么差事。”她这个祖父实在很会算计,一头牛剥两层皮,在悦客来做廉价劳工先剥削她一把,然后上缴公中时又刮她一层油,她又不傻……呃……她又不像大房的其他人那么老实,会乖乖听话被奴役。
由于池婉夏用的是季宅的厨房,再加上池婉夏的院子及大房院子的厨房离后门近,所以池婉夏都是由后门进出,因此池婉夏这生意都做快一个月了,池老爷还真的不知道池婉夏已经开始自己的事业了。
池老爷知道池婉夏说的在理,便也没能反驳她,总之她若拿不出两百五十文,到时他多的是方法拿捏她,便也没再说让她到酒楼工作的事了。“婉夏丫头不来便也罢了,那也是看在她是我孙女的面子上才给她一个方便,否则多的是人想来酒楼工作,但是老大及老大家的,你们也该回来了,当初说是婉夏丫头的伤才让你拿着工钱却回家帮忙家务的,如今这丫头都好到可以去找差事做了,你便没有理由继续拿钱不做事了。”
这话倒也在理,池婉夏便没有说什么。
其实她早猜到了今天为什么池老爷会发作,说真的,她还有点兴奋,想到马上要得偿所愿,她是真的有些迫不及待了,直到她的眼神对上了池俊夏,池俊夏以眼神示意她平静,这才冷静下来。
也是,这是她想出来的计策,怎么比池俊夏这个执行的人还要毛躁。
“我明白了,我明天就回酒楼工作,只是孩子娘她还养着病……”
池老爷一听就皱起眉头斥责了池大,这回他可是拿到把柄逮住了拿捏大房一家的机会了,怎会容许池大讨价还价?
“老大,我刚才说的你是一点没往心里去是吧!俊夏偷懒耍滑收了商行这么一大批烂货,酒楼至少要损失二、三十两,这笔钱当然得从他工钱里扣,你们大房的人既然同心一体,就一起帮着把损失赔给酒楼吧!从这回领工钱起,你们都只能领三成,余下的全拿来还给酒楼。”
池大及池俊夏听了池婉夏的建议,是在不造成酒楼重大损失的情况下“摆烂”的,自然不可能会故意收下一批烂货,池大觉得这事有蹊跷正想辩白,池婉夏却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然后笑盈盈的走上前来。
池老爷深吸了一口气戒备起来,像是准备要上战场一样。
池婉夏看得心里发笑,即便池老爷有所戒备,但她知道池老爷这回是栽定了。
池婉夏指了那批烂货,上下两辈子都是做吃食生意的她,自然知道这批货进得有点多了,古代没有冰箱,这些不易存放的食材是不可能一次进这么多的,“大哥,这么大一批货酒楼得多久才用得完,这数量也是你订的?”
“数量是我决定的,但真正去采买的人是冠威。”
池冠威胸有成竹,知道池俊夏拿他没办法,坐在椅子上不屑地看着池俊夏,一脸得意小人的模样,“大哥,你可别把这烂摊子砸我头上,采买的事本来就是你出一张嘴,跑腿的都是我,这下你倒是不承认了?”
还真是倒打一耙,池婉夏不禁冷笑,油水都让他占了,说这话还是他委屈了?“既然这么辛苦,要不以后二哥负责当掌柜待客,这采买的工作就交给大哥如何?”
池冠威被池婉夏这么一噎,差点没办法反驳,好在他自觉反应快,马上想到了说法,“我这不是嘴笨当不了那待客的掌柜吗?要不然也不会做这么辛苦的工作了。”
“所以说,这货这么差,是二哥订的,这货这么多,也是二哥买的,那为什么却是我大哥的错,要我大哥赔钱?”
“池婉夏,我知道你嘴厉害,但不知道还能颠倒黑白啊!好,就算我买了烂货还买多了货,但收货的可是大哥,看到货多了、烂了,他大可以不收,难道一样真金白银买的,我们悦客来就一定要收这烂货吗?分明是大哥偷懒没亲自来点货,就闭着眼盖了章,怎又是我的错了?”池冠威说完还拿着一张条子在池婉夏眼前晃了晃,这就是他敢指责池俊夏的底气。
悦客来与商行做生意,每半个月结一次账,所以每次送货来为了证明酒楼收了货,商行都会写一张条子让酒楼的人签名并盖上酒楼的章,到时再凭条子来请款,而池冠威手上的条子就是这批烂货的收货条子。
池婉夏接过了条子,大喊出声,“这件事有问题,祖父,这批货不能付钱。”
池二以为池婉夏还想推托并使用缓兵之计拖着这事,出声斥责了她,“人家拿条子来我们就得付钱,这是做生意的信用,如果我们不给钱,这事传出去酒楼的生意还要做吗?你当这是小孩子办家家,不付钱拖着就没事了?”
说到这里,“原因”已经有了,再来就是池老爷针对这事的“做法”。
池婉夏换上了一张为兄长担忧的脸,也不看池冠威或是池二,就对着池老爷说话,毕竟他才是真正的掌权者,别人说的话都不如他说的有用。
“祖父,都是你的亲孙子,这事你真要这么办?”
“我们池家还未分家,总不能让俊夏出的错拖累了二房,所以俊夏必须得重惩,除了这钱你们大房必须帮着还,俊夏以后也得跟过去一样对酒楼的事上心。”
这意思是除了钱要赔,工时也要拉长就是了。
但池婉夏可不会让池老爷随意带过,她要让池老爷说仔细,“祖父,跟过去一样上心是什么意思?你得说个清楚。”
池老爷虽然隐约觉得有些奇怪,池婉夏这时应该是要求饶而不是问清楚怎么处罚,但后来一想许是池婉夏已经认命,便也不奇怪了。“他从明日起必须在该来的时间来,酒楼打悻了才能走,虽是掌柜,除了待客外在人手忙不过来时也该帮着跑堂,就算是弥补酒楼。”
池二因为放走了春喜不得不调整了酒楼里的工作,每个人的工作都增加了,所有人正不满,所以他才让池老爷一定要逼着池俊夏恢复过去的工作态度及工时。
很好,池婉夏该要的都要到了,就把条子交给了池俊夏,“大哥,二叔人傻,已经把钱付给商行了,不过所幸这不算我们的过失,要赔钱也算不到我们头上,大哥,这条子你看过吗?可发现疑点?”
池俊夏接过条子只看了一眼就推回给池二,说道:“这不是我盖的章,也不是我签的名,上头的字虽然像我签的,但却不是我签的,这章也不是酒楼的章。”
“名字是你的、章就是你保管的,你说不是就不是吗?”酒楼的章有两个,一是与官府文书相关或是与钱庄事务相关的正章,由池二保管,而池俊夏手上的只是便章,平常就只有盖条子一个功能而已。
第十二章 是谁盖的章?(2)
古代签名没像现代一样又是英文名又是草书的,个个都是正楷书写,但即便是正楷每个人笔迹都是不同的,池俊夏这人的字端端正正,要模仿本就不难,若是再能拿到酒楼的章,那么他就算是百口莫辩了。
可是池俊夏会这么说自然有他证据的。“我说我的笔迹能模仿,你们肯定觉得我是狡辩,但有件事狡辩不得,这章不是我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