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霸凌,关系霸凌,言语霸凌,肢体霸凌,性霸凌,网路霸凌……究竟在什么时候,如瘴气弥漫,一点点一寸寸,吞噬了人性中的善与美,如病毒肆虐,逐步感染扩大……
这些孩子,究竟知不知道他们正把自己和别人一起拉进地狱深渊里啊?
木伯伯气急败坏又伤心,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纯朴的山村,这还没成年的天真小孩子们,为什么会变得跟野兽——不,甚至比野兽还可怕?
下一瞬,木伯伯眼角炸起了一阵剧痛,他惨叫着摀住右眼缩成了一团,踉跄后退。
「小华,你的BB弹射中他了!你真屌!」
「给我给我,换我了!」
「这个老猴臭嘴巴,看我打烂他的嘴!」
眼球刀割般的痛苦,泪水和血水滑落,木伯伯勉强睁开了另外一只完好的眼睛,模糊看过去那不断朝自己逼近的孩子们,满脸兴奋狂热狰狞嗜血,恍若像是披挂了一层人皮的……恶鬼?
木伯伯吓得肝胆欲裂,跌跌撞撞就往反方向奔逃,试图逃离身后那些喋喋尖笑着追上来,眼底尽是血腥猎杀欲望的「孩子们」!
特制的BB弹如同真实的子弹般不断击中他的后脑勺、背、腿……上了年纪的木伯伯呜咽着气喘吁吁涕泪纵横,脚步越来越迟缓越来越踉跄……
……杀了他……
只要你们高兴,想怎样都可以……
……弱肉强食天经地义,他就是老不死的,没用的垃圾,杀了他,干掉他……
你们还未成年,不会有事的……
……你们只是在跟他玩游戏,你们只是在玩……
眼下杀人无罪……
你们往后还有可教化的可能……
越来越浓重的雾气里,暗影如魅,低微蛊惑……大大小小孩子们狂热着追逐着,最后还是逮住了木伯伯。
因为其中一个半大不小的女孩情绪亢奋地捡了根粗壮的木头狠狠地砸上了他的后脑勺!
他们彷佛猛兽群围住了终于无力垂死挣扎的老弱猎物般,居高临下狠戾欢快地注视着他,那种可以主宰大人的生命,那种高高在上的滋味美妙得如同吸食了最上等的迷幻药和毒品。
那声音彷佛出自雾气,又彷佛来自他们的灵魂深处,不断诱惑着、刺激着、鼓舞着、认同着他们……
「不……」致命的晕眩和沉沉恐惧之下,木伯伯痛苦地呻吟着,试图想阻止……甚至是求饶。
他不想死……他害怕……死亡……而且……而且这些……明明还只是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其中一个小女孩赤红着眼,兴奋之余又有一丝惴惴不安。「他……他会不会死啊?我们这样……『玩』他,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他要是真的跟大人们说了……警察会不会来抓我们?」
「那就让他没有办法告状。」一个精瘦的小孩舔了舔嘴唇,眼球犹如野兽般散发着幽幽绿光。
「对!」小华满意地瞥了那个精瘦如猴的小孩一眼,阴恻恻道:「我们在他身上绑大石头,推进溪水里……他浮不起来,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我们真的要……要把他弄死吗?」一个紮着辫子的小女孩怯怯问道。
「你不会是怕了吧?你是要跟大人告状吗?」小华满眼戾气地瞪向她,辫子小女孩颤抖着吓红了眼,连忙死命摇头。
「那你第一个来!从他的头用力打下去!」小华拿过那根染血的粗壮木头,递到了辫子小女孩面前。「你以后还想跟我们玩的话,就证明给我们看!」
「我……我……」
「你想跟那对垃圾姊妹一样吗?」小华昂首,血红的眼里是沉沉的威胁。「那你以后就是我们的敌人了,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辫子小女孩一向依附霸凌者,就是害怕自己成为他们眼中下一个受害者,所以她一直选择当旁观的那个人……她在旁边助阵吆喝,却从来不敢真正动手,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们的「首领」小华今天却要她亲自动手……
她哆嗦着,脸色青白中透着浓浓的害怕,发抖着几乎握不住那根被迫塞过来的粗壮木头。
呜呜呜……她、她不敢……她不想杀人……会被警察抓走,会下地狱的……可是她更怕如果不听小华的话,以后在学校、在村子里,她随时会被霸凌,甚至杀死的!
辫子小女孩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哽咽抽噎地抓着粗壮木头,整个人抖得像狂风中无力抵抗的残叶,还是一点点挪动脚步靠近木伯伯。
木伯伯隔着被鲜血染红刺痛的瞳眸望过去,眼神悲哀绝望得连一丝求生意志也无。
他想,自己今天真的得死在这里了。
就在此时,泥土地面忽然窜出了两双冰冷的小手,吃力地猛然将木伯伯沉重的身躯往上一撑一推!
——伯伯快跑!
木伯伯被这股不知哪来的巨大力量一带,骤然起身跌跌撞撞往外冲!
大大小小孩子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奄奄一息的猎物居然还有逃脱的力气,一个反应不及,等他们回过神来时,竹林白雾恍惚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而木伯伯恰好自那道狭窄的口子狂奔了出去!
「干!他逃了!」
「快追!」
「给他死!」
头眼鲜血直流的木伯伯一路踉跄跌绊,强撑着一口气穿过竹林白雾,整个人力竭虚脱地跪倒在溪岸青草丛里,熟悉的水气和泥土味道钻进了他鼻端……
他勉强睁开未受伤的眼,模模糊糊像是瞟见了自己家熟悉的小木舟,小木舟边伫立着一个秀气窈窕却面色苍白的女人,那女人冷冷地瞥过来,发出了一声——
「咦?」
「救……命……」
然后木伯伯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第15章(1)
宝寐撑着下巴,对着手机那头视讯中的俊美清冷男人,嘟了嘟嘴巴。
「你什么时候回国呀?」
寻常人要是走这种「撩了就跑」的套路,是很容易被人误会是渣男的啊!
若不是他拥有帅到举世无双的美貌,又有硕大到(消音)的(哔哔哔),还有总叫人心神荡漾的这样那样……不然几次受挫下来,她都有点儿想要转移目标了。
想她堂堂五千妙龄的宝寐(魅)大妖,居然日日求睡一个男人而不可得,消息要是传出去了,往后她在三界里还怎么混哪?她也是有偶像包袱的好吗?
手机萤幕还是小了点,所以她看不见视讯彼端的白挚,身后是一个宽阔的会议室,里头各色人等西装笔挺,绕着马蹄形的大会议桌,人人屏气凝神,不敢打扰先生和宝小姐通电话。
「明后天会再去巡视几座钻矿场,」白挚长长的睫毛掩住一丝舒心愉悦的微笑,低沉地道:「最迟一个星期内回国。」
「喔。」她叹了口气,有点儿闷。
「很无聊吗?」他眸底深处藏着的笑意越发温柔了。
「嘿啊,你都不回来给睡……」她无精打采地老实道。
视讯彼端的白挚沉默了几秒钟,清清喉咙道:「想接案子的话,柳缰那里随时可以帮你打下手。」
「接了,处理好了。」她娇娇懒懒地打了个呵欠,随手抓过一桶焦糖口味的爆米花一枚枚往嘴里塞,甜软嗓音含糊不清地道:「太简单了呀,一件是兄弟两个争遗产,搞得家中老娘棺材板都压不住了,老太太天天晚上叫他们起来尿尿……」
「……」白挚抚额,忍俊不住。
「还有一件是某富婆托我帮她斩老公的桃花,斩个芭乐啦!」她越讲越火大,娇憨柔媚的嗓音都气呼呼了。「她老公外面养三个小情人,她在小倌馆,喔,现在叫男公关公司了——长期包排行前三名的牛郎,我都不知道他们夫妻俩到底谁比较淫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