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寐黑衣长靴,黑发绾髻,连根发丝儿都没乱……美艳又可怕得像一尊杀神,偏偏她又笑意慵懒婉媚,叫人在着迷间下一秒就死在她手上也甘心情愿。
「能主事的人终于来了?」她放下了藤泷,妖娆地朝古克特伯爵走来。「把白挚还来。」
古克特伯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血液奔流窜动着彷佛吸了罂粟花或是刚刚饮下最纯洁稚嫩处子的滋味,可骨子里又警觉地瑟瑟生畏,就跟、就跟面对那位「贵客」时一样的感觉。
眼前的女人,危险迷人又致命!
等等,她刚刚说……白挚?她也要白挚?
古克特伯爵脸色沉了下来。「这位小姐——」
「宝小姐。」藤泷骄傲地道:「这是我们家宝小姐。」
「该死的愚蠢的人类!」古克特伯爵没想到这臭虫似的卑微人类也敢打断自己的话,本就心痛着震怒着己方的死伤惨重元气大伤,他盛怒之下蓦然扬臂,口诵最古老的黑暗咒语,双手往地上一按——
地面忽然摇动撕裂了开来,一个个浑身扭曲丑恶不断冒出黑色蛆虫,额上生角的高大怪物挣脱地层渐渐爬了上来……
宝寐美丽的眉毛微微一蹙。
藤泷屏住呼吸,脸色发青,却还是坚定地将宝寐护在了身后。
高大怪物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屍鬼」,个个足有一层楼高,流着恶臭的口涎,五官七孔烂污得像在血水中泡糊了,在古克特伯爵划破掌心流出鲜血,将咒语念诵得更加剧烈的当儿,屍鬼们有的抬脚朝宝寐和藤泷踩了下去,有的则是弯腰伸出不断滴落蛆虫和腐肉的手掌要抓住他俩……
这些屍鬼动作出奇地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已经欺近到跟前!
藤泷手里的机关枪弹匣已空,这时候又没能来得及回悍马车上取新的弹匣,正惊骇焦急万分时,只见宝寐不悦地哼了一声,抬抬手就想放出从地府拗来的业火——
幽冥业火专门焚烧极阴极秽之物,只是珍贵稀少,她平常可爱惜了。
但事出紧急,白挚还在敌方手中,也不知道这么冰清玉洁的美男子被这些吸血蝙蝠恶心折腾成什么样儿了,她没时间跟它们在那边罗嗦,当然是一次性把这大规模毁灭型武器拿出来!
然而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屍鬼们突然哀吼了起来,一缕缕金芒如丝线般从地面钻出,自它们脚底火速蜿蜒攀升,一圈又一圈缠紧了屍鬼们的全身上下四肢百骸,而后寸寸收束,屍鬼们剧痛激烈挣扎着,却是徒劳无功。
前后不过几秒,屍鬼们已经缩得仅剩老鼠般大小,最后光芒一闪,众人眼前乍然亮得睁不开眼……
终于恢复视觉后,不只屍鬼们已经烟消云散,连地上所有吸血鬼的残渣也像是被净化殆尽般,只见满地淡淡金色微尘飘浮着,这片大地顿时间一碧如洗,清阔朗朗,连吹来的风都透着沁人心脾的清新。
古克特伯爵和亲信浑身颤抖哆嗦着,目瞪口呆,冷汗涔涔……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咦?
宝寐眨了眨眼,方才那灵巧如蛇似龙又贵气闪耀的金芒丝线像是勾起了她千百年前遥远记忆深处的什么,可偏又一闪而逝,转瞬不见。
此时,一个颀长优美、宽肩窄腰长腿的身影渐渐从阴暗的地道中出现,翩翩然而来。
墨发垂至臀间,随着每一个清雅踏来的脚步,犹如最上等的黑缎浓密中透着莹然光华,眉目如画清俊无双,周身上下纤尘不染……白挚彷佛是甫从明月踏阶而下人间的谪仙,嘴角微笑,眸光清冷,淡然无意却恁地颠倒众生。
宝寐口水差点飞瀑三千尺……咳,她忙吞了吞垂涎,既美又媚的猫儿眼大大睁着,满满痴醉欢快地扑了过去——
「我可想可想你了!担心得要命呢!」
白挚愣怔了一下,却在这娇软甜香芬芳身子紧紧缠抱住自己的当儿,心下一震,而后顺从本能地揽住了她纤细如柳不盈一握的腰肢,当是安抚也是宽慰,可如玉的耳朵隐隐地透红了。
「别……担心,我没事。」他低头看着刚刚好到自己胸口高的小脑袋,清澈淡凉的嗓音不自觉地温柔了一丝。
宝寐方才真是出自惊喜激动而忘情扑上白美人的,但万万没想到芝兰玉树、绝美清艳的白挚居然没有闪避开自己的「亵渎」,当下大喜过望,哪里能放过这个天大的好机会,小手便趁机摸上了人家隔着衬衫依然能清楚感觉到肌理分明、矫健紧实的胸膛。
嗷呜!这青春芬芳的男儿体魄啊啊啊啊!
宝寐色胆加狗胆包天,也顾不得还有弱鸡菜鸡——古克特伯爵及其亲信——在另一头犹如遭雷劈半天回不过神来,小脑袋撒娇地磨蹭磨蹭着,悄悄地上下其手,甚至溜进了白挚的衬衫下摆,软腻小手抚贴在那结实腹肌上游移,数着一块、两块……八块肌嗷呜嗷呜……
饶是白挚素来心性冷清淡泊,也被这小色妖摸得肌肤绷紧发烫,陌生的酥麻炽热感如静电般在她娇腻指尖下窜流了开来。
他完美好看的玉白耳垂烧得晶莹剔红,面上强自镇定冷静地稳稳出手摁住了她闯祸乱放火的滑软小手,一滴汗珠自他禁欲清冷的脸庞上缓缓滚落,语气嗓音却雅致如故。
「别淘气。」他低沉地轻斥,却一点杀伤力也无,其中的一丝丝无奈和宠溺,唯有自知。
「我真的很担心你的呀,」宝寐左手被抓住了,只得偷偷摸摸地换右手,不过这次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了,而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抠着他腰间。「就是检查看看你有没有哪儿受伤嘛!」
指尖轻轻抠呀抠的,又是一场又麻又痒的挑逗撩火……
白挚深深吸气,坚定地捉住了她两只不安分的小手,清眸有些严肃地盯着她,语气还是凶不起来。「——听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口吻让宝寐莫名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常听他这么对自己「训话」过的?
色欲薰心……咳,的宝寐双眼眨巴了一下,隐约有些恍惚思忖。
见她终于「乖」了,白挚长舒了口气,迟疑了一下,发觉她呆呆的不知在出神什么,心下微微一紧,下意识地将她的小手包覆进自己掌心内,似是补偿和安慰。
白挚心头有些乱糟糟得像被塞进了团棉花糖,黏黏勾缠得太甜腻,一反他平常淡泊自若清风不动的心绪,本能想抗拒疏离,可又难以自禁地……不忍心。
他茫然闪过一个念头——自己原来已经跟她这么熟稔亲近了吗?
「先生,您没事吧?」藤泷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英俊脸庞满是欣慰喜悦之情。
当然,藤泷可是个很有眼色的好助理,先瞧明白了宝小姐的调戏大业暂时受阻,这才敢来打扰二人并且跟主子表忠心的。
「没事。」白挚默默地将宝寐往身后带,颀长身躯遮掩住了还在发呆的娇媚小女人。「柳缰他们可受伤了?」
「先生请放心,他们性命无碍,只是受了些皮肉伤,而且宝小姐也帮他们……收惊好了。」藤泷有些笨拙地说出后头那两个字。
毕竟在此之前,藤泷还是个完全信奉科学的商场菁英啊!
「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古克特伯爵气到发抖,却掩不住眼底深深畏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