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久没指导你画作了,既然来了,画一幅我看看。」
杜月钧生性聪慧,哪不明白她的心思?「谢谢师父,但有些人有些事强求不来。」她是以的想放下,求而不得又如何?这世上的事原本就无法尽如人意,还是懂得知足为好。
张岚看到她明眸中的释然,哪里舍得?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明明也动了心!「孩子,再给他一个机会,我真的很喜欢你叫我一声『母亲』啊。」
「对不起师父,我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她欠身行礼,旋即快步离开。
阿紫也连忙跟着行礼告辞,「等等我啊,姑娘。」
杜月钧后悔了,在家里想得多么洒脱豁达,到这里来时,那形容不岀的失落就咬死了一颗揪紧的心,原来,她对自己并不诚实,真要放下这段感情还不知要等到哪年哪月。
她一路疾走,突然又急急停住步伐,身后追来的阿紫差点没稳住,直接撞上来。
只见抄手游廊上,薛飒正迎面而来,那俊美挺拔的身影瞬间映入眼帘。
她不想见他的,偏偏又见到了,她忍住心里浓得发苦的酸涩,勉强挤出笑脸,敛衽行礼,「相爷回来了。」
「相爷?现在这样喊我?」他很想念她喊的一声「哥哥」。
「嗯,将来要嫁为人妇,有些不当礼数就得更正,过去肤浅冒犯了,还请相爷见谅。」她言行万分疏离。
他黑眸微眯,「确定人选了?」他才以离开朝堂逼得皇帝将郁兰郡主指去和亲,远离京城,就连莫芯彤那里他也下了重话,让她注意男女有别,就是要习画也别在他待在府中的时候进出薛府,于她闺誉有损。
而他最在乎的女人,在他终于调整好心态要把她好好拥在怀里时,她却要嫁人了?
哪有什么人选,还有他那么凶是怎样?难不成他不要她,也不许别人要她了?杜月钧也大为光火,「是,决定了,所以还有许多琐事要办,恕民女先行一步。」
她绷着脸要越过他往前走,他却不着痕迹的挡住她的去路。
她抬头看他,「相爷有事?」
「是谁?」他握住她的手腕冷声问。
到底干你屁事?她正想这么回答,却发现张岚带着龙凤胎往他们走过来,「婚姻大事,本是父母之命,说是谁,我就嫁谁,我不挑的。」
反正他就是看不上她,她不够好看,不够娴淑贞静,也许要找个钟鸣鼎食的大家闺秀才配得上他,但那也不干她的事了,她绷着一张俏脸,「相爷,我真的还有事要先走——」
「什么事?急着去见赫少爷?」薛飒下意识的认为她的丈夫人选便是赫亦轩。
这是打破砂锅问到底才肯让她离开?她按捺心中不悦,「对,就是他,我现在就要去找他,要他跟我回家一趟,跟我父母商议婚事,可以吗?」
薛飒黑眸微眯,也是,那些人中,也只有他匹配得上她,但就算是他也不行!
张岚带着两个孩子过来,见薛飒堵住杜月钧的去路,再看他肃穆神态中闪动着戾光,不由得松了口气,低头看着两个要跑过去的孙儿,「等等,别打扰爹爹跟小大夫,奶奶带你们去玩。」她已然看出儿子眼中势在必得的眸光。
「小大夫,我跟爹爹求了,要让你当我的娘亲!」
「我也是,我也是,我只要你当我娘亲!」
薛子静、薛子昱急忙朝杜月钧喊道,他们好久没见到她了,很想她。
「好了,我们走吧。」张岚笑开嘴,忙着替儿子扫除障碍,催促一通,一下子走得干净,连阿紫都被另一个嬷嬷拖走了。
薛飒看着杜月钧还在跟自己大眼瞪小眼,口气顿时和缓下来,「跟我去书房。」
「没空。」她点都不想去。
他神情一凛,「我不介意动手。」
她深吸口气,瞪着他那魅惑众生的俊颜,气呼呼的甩袖越过他走了。
第八章 第一次动情(2)
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杜月钧只觉得浑身发热,她一路熟门熟路的左弯右拐走到书房前,陡地站定,她后悔了,干么这么听话?他是她的谁啊?
心火流窜,她猝然转身,看着缓步而来的薛飒,那一身蓝色长袍衬得他身姿挺拔,那张俊美五官还带着冷意,他凭什么给她这种脸色看?
「进去」他微恼的说。
「不要。」她也怒了。
「进、去。」他,一字一字咬牙说。
「不要。」她赌气道。
他半眯起黑眸,索性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入屋内,顺手将门给带上。
门一关,她顿时觉得呼吸都不顺了,她咬着下唇瞪着他,「相爷此举不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可不好。」她心里难受,喉头胸臆都闷得慌。
「你是大夫,我近日身子极为不适,替我把脉吧。」他径自坐下,将手臂放在书桌上。
她撇撇粉唇,「府里又不是没有大夫,大人贵为相爷,甚至请得动太医,我一个十四岁的黄毛丫头,哪有资格——」
薛飒俊颜铁青,他是真的生气了,一双黑眸冷冷的瞪着她,让她吞了口口水,愈说愈小声,咬咬牙,好吧,首辅大人的气场比她强大,她小女子气弱,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在他面前坐下,伸出手将食指及中指搭在他腕上把脉,屏气神一会儿,哼,不就火气旺,身体好得跟头牛没两样。
她没好气的收回手,「相爷没病。」
「不可能。」他说。
她直接翻白眼,「相爷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反正我看是没病,相爷若不信我,再找崔大夫或其他大夫看去。」她起身就要走,但他不让,扣住她的手硬是要她再给他把把脉。
「我把不出来,相爷自己说自己有什么毛病吧?」她怒目切齿的道。
「我想要女人了,你是大夫,开帖药方吧。」他话说得淡然,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她倏地瞪大了眼,他、他、他想要女人,也是,他不是柳下惠,身强体健,怎么会没有那方面的需求,但故意找她拿药方是怎样?嫌弃她还不够,到底有多讨厌她,这么理直气壮的对着她说他要女人?
「好,药方我口述即可,相爷长年禁欲,于体有碍,现在年纪到了,几度旺欲又压抑不发,血气略瘀,长此以往,的确会耗损身体,」她的声音清亮但眼神极冷,「既然相爷无娶妻纳妾之心,自可寻个日子到偏远不识相爷的地方,找个花街柳巷的姑娘们来个三天三夜好好发泄疏通便行。」
听她说得咬牙切齿,他眸中浮现笑意,「当真?」
她没好气的起身道:「比金子还真,看完了,诊金就免了,反正也没花太多力气。」她边说边走,也不看他,待发现时他已离她极近,近到几乎都要贴到她身上了,她连忙后退一步,「相爷干什么?」
「我眼前就是药方,既然长年禁欲有碍,你不是要以身相许?我许你为妻。」
「哈,不用了,我不愿了,再者这京城里想当相爷妻子的多的是,相爷的病,解药到处都有。」
她说完就要走出去,但他硬拉着她的手腕,「我只要你这帖药方。」
她硬是抽回手,「相爷没听清楚吗?我不愿意了,天涯何处无芳草。」笑话,把她憋得够呛,现在怎样,突然又要了?她是谁?半点骨气都没有吗?
「小五!」
她恼怒的眼眶微红,「哦,我知道了,子昱跟子静都想我当他们的娘,你这个父爱满溢的男人不得不为他们低头了,所以呢?我就要成全你的父爱?不需要,就算我不当他们的娘,我一样会疼爱他们,相爷忘了年长我十岁这件最介怀的事了?这样吧,我就当他们的姊姊好了,依辈分,我也能喊你一声『爹』,这样可好?他们也不会缠着我硬要当他们的娘,你也不必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