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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奈,他只能忍下这口气,忿忿然地拂袖而去。

  确定齐公子离去后,温岁岁这才松了口气,可一转头见顾晏然和张大壮都看着自己,霎时心一乱,脸颊染开一抹绯红。

  她极力装作镇定地将簪子别回发髻,朝两人盈盈福了个礼。“让两位壮士见笑了。”

  张大壮呵呵笑。“姑娘,你方才那招叫什么?男人耍刀剑,你这姑娘使簪子的功夫倒也俐落啊!”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温岁岁顺着张大壮的口吻开玩笑,一双清亮的妙目却是不由自主地望向顾晏然。

  果然如她所料,即便是出手替她解了围,他也不打算与她有什么交集,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迳自要走。

  温岁岁急了,不得不扬声喊。“壮士请留步!”

  顾晏然置若罔闻,头也不回。

  倒是张大壮颇有些歉意地对温岁岁解释。“姑娘,我这兄弟就是这个脾气,不爱理人,你可莫要嫌他无礼。”

  眼见顾晏然越走越远,温岁岁只能压抑住满腔迫切,对张大壮微微一笑。“不会的,两位壮士方才为小女子解围,我很是感激。”



  “方才那姓齐的一副急色样,谁见了都看不过眼,我那兄弟也就随手丢了一颗石头而已,姑娘别放在心上。”

  温岁岁不动声色地打量张大壮,见他确实是真诚热络,心念一转,向他打探起来。“不知壮士贵姓大名,此番可是要前往京城?”

  “免贵姓张,我们不是要回京城,是刚从京城出来。”

  他们不是去京城的?难道她和顾晏然就要这般错过了吗?

  温岁岁实在心急,偏面上不能流露什么,只能故作冷静。“不知两位壮士意欲前往何处?照理说两位替我解围,我该请家里长辈亲自登门致谢才是。”

  “就说没什么,你这姑娘哪来这么多礼!”张大壮有些慌,连连摇手。“我和我兄弟听说江北几个县城发了大水,想赶过去处理些产业。”

  温岁岁眼眸一亮。“家父正是新任的清河县令……”

  “还真巧,我们的产业就在清河县!”

  总算能攀上关系了。

  温岁岁暗自欣喜,笑容越发粲然。“既是如此,壮士可否将在清河县的产业告知于我,兴许家父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帮忙是不需要啦,不过既然你是知县大人的女儿,跟你说也无妨……”张大壮话说到一半,就听见一道清锐的喊声。

  “大壮!”

  张大壮一凛,回头一看,正是一脸冷漠的顾晏然不知何时又走回来,目光淡淡地望向温岁岁。

  “不过是萍水相逢,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语落他也不等温岁岁的反应,暗示地扫了张大壮一眼。

  张大壮会意,只得苦笑地朝温岁岁拱了拱手。“姑娘,告辞了。”

  两个男人相偕离去,留下温岁岁无奈地伫立于原地。

  这可恶的顾晏然,就一定要这样板着张死人脸吗?她可是女儿家,难不成要她厚着脸皮缠着他不放,还是假装跌倒扑进他怀里,含羞带怯地逼他对她的清白负责?

  好不容易老天爷赐下良机,让她能与他重逢,偏偏出师不利,她该如何是好?

  温岁岁幽幽叹息,樱唇被她咬出了一枚深深的月牙印。

  一钩新月,一壶浊酒,一腔相思。

  顾晏然坐在窗边独酌,思绪纷纷,脑海中有一幅幅如走马灯的画面闪烁,耳边彷佛又听见那道带着傲气与娇气的嗓音——

  顾晏然,你吹箫,我弹琴,我们俩合奏一曲如何?

  我的箫艺不佳,当不起与大小姐合奏。

  不够好那你就练啊!我就不相信了,凭你的聪明才智连一首曲子都练不好,我还等着和你共效伯牙与子期呢!

  伯牙与子期乃举世难得的知音,而我与大小姐只是……只是什么?你话说一半,怎么不说啊?你倒是说个明白啊!

  那时她的声音高起来了,明显是蕴含着气恼,可他说不明白,他只知道她是主,他是奴,她是高门嫡女,而他是一个家道中落的流民。

  世人都道,知音难寻,他曾有幸遇过那么一个知音,却没有勇气与她唱和。

  顾晏然举杯,一口咽下略带苦涩的薄酒,桌上一管箫,在窗外月色掩映下浮掠过莹莹光泽。

  “头儿你又一个人喝酒了?怎么不喊我一声?”张大壮一把推开房门就走进来,声若洪钟。

  顾晏然头也不抬,自斟自饮。“说过几次了?先敲门。”

  张大壮很是随意,“哎,头儿,咱们是什么交情?以前在战场上还盖过同条被子呢,你瞎讲究什么!”

  顾晏然抬眸,淡淡瞥他一眼。

  “行、行,下回我一定记得敲门。”张大壮讷讷地笑,也不问一声,毫不客气地就在桌边坐下来,拿起另一只空酒盏就为自己倒酒,边喝还边抱怨。“你这才一壶酒,喝得也太不尽兴了,要不我让小二搬个一坛烧刀子过来吧。”

  “明日我们还要赶路。”

  “才一缆酒,醉不死我。”

  “喝酒是怡情,你总是这样猛灌会伤身。”

  “伤身也比伤心好。”

  顾晏然一怔,举杯的动作微微一凝。

  张大壮见状,叹了口气。“头儿,你别以为我这人是个大老粗,就看不出你的心事,你心里有个人对吧?而且那个人早已离开你很久了,你却到如今还放不下她。”

  顾晏然默然,半晌才自嘲地勾了勾唇。“别瞎猜。”

  “我还用猜吗?”张大壮边说边为两人倒酒。“从前在军营,我就常看你手上拿个香囊出神,后来一次出击,那香囊弄丢了,你还发了疯似的想回去找,幸亏弟兄们合力把你给拦住了……这两年呢,香囊没了,又不晓得从哪里多了一根木头发簪,我都看你拿出来两、三回了。”

  顾晏然被说得脸都热了,表面仍端着,彷佛若无其事。“你有时间注意我,不如去找个媳妇。”

  “嘿!这是我要对你说的话好吗?上回咱们去清河县办事,隔壁那媒婆就对我说了,下回咱们再去,她肯定会给我介绍个好姑娘……我啊,就是快有媳妇的人了!倒是头儿你,别老是揪着过去的人不放,也该找找自己的好姻缘了,还别说,刚才那姑娘我瞧着就挺不错的。”

  “莫胡说!”

  “我说真格的,你不觉得那位温姑娘挺有趣的吗?几句话就让那姓齐的下不了台,她的发簪利,嘴巴更利。”张大壮笑眯眯的,越想越觉得妙趣横生。“要是别的姑娘家,遇到登徒子早就吓得大呼小叫了,她没有,也没趁机装娇示弱来向咱俩讨救兵,宁可自己把登徒子逼退,这胆量讲实在的,我张大壮挺佩服!”

  顾晏然不回应,脑海不由得忆起当时情景,她的反应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或许就算他最后没有出手,她自己也能让那位姓齐的公子知难而退。

  只是不管她是柔弱或勇敢都不关他的事,对他而言,那姑娘就是个偶遇的路人而已,他甚至连她的容貌都不曾细看。

  顾晏然默默地喝酒,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张大壮看着,不禁在心里偷偷叹气。

  头儿总是这样,喜怒哀乐都不形于色,没什么情绪起伏,就好像眼下活着只是尽个义务而已。

  他老觉得若不是头儿对他们这些在沙场上共同出生入死的弟兄们有过承诺,怕是早已撒手一切,遁入佛门不再管这红尘俗事。

  张大壮想着心情也闷了,抄起酒壶要倒酒,却发现酒壶空了,懊恼地撇撇嘴。“这洒还真不禁喝,我再去拿几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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