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她……我……」
「她是未来的少夫人,而你,收了二夫人好处,要给依瑾下马威,最好能让她没脸待?卜去,还另有重赏,是也不是?」朱礼尧话说得慢,但语气令人心惊胆颤。
杜掌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吶吶的说不出话来,这的确是二房太太交代的。
「还不走?」无宇瞪他一眼。
杜掌柜只能灰溜溜走人。
众目睽睽下,朱礼尧伸手牵住童依瑾的手,往店铺后面走去。
半晌,两人独坐偏厅,小芷、无宇等人都退下,桌上已泡了一壶上好的茶。
她喝着茶,说着采水村的茶也不知种得怎么了?卖得可好?
朱礼尧倒能回答,说目前出了一批茶叶,市场反应不错,但要大量生产还得等上一、两年。
这人还一直在关注呢,只是怎么都不提刚刚的事?
她纠结的盯着他,觉得他笑容狡黠,「刚刚我那个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了?没想到我还有这么霸道恶劣的一面吧?不过来不及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她把话挑明,货既售出,概不退还。
他嘴角的笑越弯越大,这一笑,天地失色。
「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须委屈自己,就算妳错了,也有我在后面为妳撑腰,妳随心痛快就好。」
她笑逐颜开,这霸气外漏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帅啊。
「当真?」
「当真。」
这张脸长得太妖孽,她伸手揽着他的腰,「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笑容更灿烂,俯身吻住她的唇。
第十四章 除掉幕后黑手(1)
童依瑾一战成名,所作所为如话本子的故事精彩,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老百姓们更加关注她的一言一行。
接下来的日子,老百姓看到这来自边境城市的姑娘并未在锦衣华服、玉盘珍馐当中改了性子,她衣着低调素雅,头上没多什么珍贵赘饰,她偶尔参加邀宴,谁说话挑衅,她照样慰回去,宾客比射箭、比投壶,她惊艳夺第一,一手画技同样惊艳四方。
这让更多传言流出,说她有武功、有文墨,管铺子有手段,她聪慧灵敏,难怪能俘获朱家少主云云。
童依瑾的确是神采飞扬,她全身上下洋溢着蓬勃朝气,转过朱家一家又一家店铺,朱礼尧也极为放任,都还没娶进门,给的就是主母的权势,惹来多少女子的羡慕妒嫉恨。
看在二房魏鸶眼里,只觉得剌眼。
女人就该留在家里相夫教子,朱礼尧让童依瑾去几家店练手玩玩,她没反对是想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她如鱼得水,且心思活络,就连商行议事时她也去旁听,还给出意见,得到赞赏。
魏鸶有些坐不住了,要知道,嫡系握在手里的商铺太多,在京城的,朱礼尧没盯那么紧,台面上也是让他叔叔多多照看,但自己夫婿是什么样的她最清楚,出生在商家,却不 喜、不耐烦商事,因而多是她在处理,时日一久,她多少插进了自己人,也拿了些油水,但依童依瑾这样行事,难保她的人不会都被打发走?
这一日,魏鸶特别派人去将童依瑾请来,语重心长地道:「男人在外打拚,女子就该将后宅事务打理好,让男人无后顾之忧。」话语陡地一转,「女则、女诫,不知童姑娘读了多少?」
「二夫人都读了吗?」童依瑾答非所问。
魏鸶对她的反问,自然不舒服,但还是绷着一张脸回答,「那是当然。」
「喔,可从二夫人身上看来,读那些显然没用,那何必浪费时间?」
小芷跟宁晏忍俊不住的憋笑,这不是在笑她白读了吗?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魏鸶气得怒涛汹涌,正要驳斥,童依瑾却抢过话头,说道——
「夫为妻纲,得遵循三从四德,这是男人对妻子的要求,但妻子对男人就得百依百顺、不合理的要求也得逆来顺受,抱歉,本姑娘做不到。」她可是现代女性,「再者,妇不贤,则无以事夫,而夫不驭妇,则威仪废缺。妳自己不出头,躲在后面找本姑娘的碴,心胸狭隘,本姑娘实在看不上妳这种做派,妳乖乖安分,朱家定能保妳泼天富贵。」
「妳、妳以为自己当定朱家少夫人了!」
「本来也没怎么想当,但看妳这样,我还真的当定了,离之一人打拚就够累了,京城这块就由我来替他守着吧。」
「我、我一定要跟长老他们说妳目无尊长!」
「没本事的人才需要告状,既然没本事就缩着头过日子,别出来找打。总之,妳一个长辈想压着我作威作福,那就是作梦。」童依瑾说完话,拍拍屁股走人。
魏鸶气得差点喘不过气,还是身边嬷嬷一直拍抚才顺了气,但回头去找丈夫,要他去跟朱礼尧说童依瑾这妻子娶不得,当叔叔的朱益波还真的去了。
「叔叔还是管好自己的妻子就好。」朱礼尧只冷冷的回了一句。
魏鸶还不死心,要他去见朱益安,朱益波闷声不响,被妻子逼急了,便道——
「要说妳自己去说。」
朱益波从来就不喜自己那个被称为能力超群、天纵奇才的哥哥,能少见一次是一次,被妻子这一闹,他索性都到几个姨娘的房里去睡。
自此,魏鸶不得不歇了作妖的心思。
朱府大宅里,住在西边的二房小辈,在父母亲频频吃亏下,又耳闻童依瑾飞扬跋扈、功夫凶悍,见到她不是避开,就是怯怯行礼,没人敢开罪。
童依瑾也知道府里或外头盛传她盛气凌人、横行霸道,但又如何?落得耳根清净就值了。
逢年过节,就是送礼的时候,几位大管事就过来请教了,还有一些是寻常都在外地掌事的管事,则返回见主家拜个早年,也报告今年田庄或店铺的盈利,如何犒赏下人等等?朱礼尧先处理了几日,也让童依瑾在旁看着。
这一日,朱礼尧有事外出,童依瑾自我推荐,由她来见今日拜访的管事。
今日来的是南方商铺的管事,面见少主后,就要马不停蹄地回南方,毕竟过年也就一个多月,要处理的事情更多,只是他们没想到进到议事厅,主事的不是朱礼尧,而是未来的少夫人。
他们到京城也几日了,自然也听了很多她的事。
十名管事表情皆异,有无措、有恼怒、有小心,但有一人直直的瞪着她,那是名年轻管事,表情看着有点恍惚,他摇摇头,似乎难以置信又看着她。
还是小芷看不过去,故意咳嗽几声,对上他的眼睛。
那名年轻管事被她狠狠一瞪,才发现自己失态了,再来的时间都是低头不语。
但也有几人觉得黑市来的小姑娘哪里会处理,有几人就想糊弄过去。
童依瑾见多识广,看过多少恶霸,这些目光闪烁的人她还没看在眼里,只是这些帐务也太多了,好在术业有专攻,她心算可是一级棒,随随便便就能点出问题,让那些管事再也不敢轻看。
但这对二房来说绝对不是好消息,过去,朱礼尧一年多在外巡视商铺,在京城的时间有限,因此这些管事报告的事务就转到二房身上。
水清则无鱼,大家多少都贪一些,二房又没啥能耐,只贪一些边边小利,但金额核算下来也不少。
但童依瑾这阵子的表现,让他们看到这些边边角角的利益即将随风而去。
拥有许久,早已认为这些钱他们收得理所当然,却从未想过这些从来就不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