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及祖父极爱吃这一道菜,见多了也就会了。」他生性聪敏,学习什么都快,并非自夸。
「那你父亲及祖父还爱什么菜?」她脱口而出。
他见她双眸熠熠发亮,不觉又好气又好笑,这是要得寸进尺?
「祖父已逝,姑娘却可以跟朱某去见见父亲,亲自问他。」
她啐了一口,直接翻了个白眼,真心佩服了,怎么什么都能绕到这话题上来,不就是想她放了他吗?
「当我没问,趁热吃了。」
朱礼尧似笑非笑,早就料准她的答案。
童依瑾率先拿了盘肉吃,朱礼尧也拿了一小盘,小芷跟宁晏这才敢动手。
别问为什么,朱礼尧除了那身小厮服,从头到尾就不像个小厮,他们也想将他当小厮看,但他那双漂亮黑眸只要往他们冷冷一瞥,无形的压迫感便排山倒海般袭来,两人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眨眼变怂。
但人难搞,弄出的这道叫化鸡还真是人间美味,平心而论,他们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肉,小芷两人也不说话了,净顾着吃。
童依瑾也吃得欢快,她在现代是吃过叫化鸡,但味道普普,与眼下这相比可是天差地远,鲜嫩香甜,某人果然一肚子美食啊!
童依瑾双眸熠熠发亮的看着吃相优雅的小朱子,一边吃口滑嫩鸡肉,脑海里想着还能让他折腾出哪一种美食来满足口腹之欲。
「姑娘,您这是吃鸡还是幻想着吃人?」小芷一向胆大,也知道童依瑾脾气好,便出言调侃了一句。
「还真的都想,若能双重享受,此生夫复何求?」气氛太好,童依瑾调皮的朝朱礼尧眨眨眼,还刻意倾身靠近他,在他耳畔轻声说:「要不,小朱子就从了我吧?」
这是女人?活像一个饥渴的女色狼!
他气得青筋浮起,倏地起身,转头便往湖泊另一边小径走去,身后立即传来童依瑾欢快笑声,「等等我啊,小朱子。」
「我看姑娘是真的很喜欢他,不然怎么老是调戏小朱子。」小芷看着追过去的童依瑾,回头对着仍在啃鸡骨的宁晏说。
「那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要知道,两三年前有多少男人靠近姑娘,哪个不一一止被一拳打飞,就是让鞭子给甩飞出去,姑娘让他近身伺候,他还觉得被污辱了。」满嘴油光的宁晏很是忿忿不平,但仍舍不得丢掉手里的骨头。
「你这是醋了?」她瞪他。
「什么啊,我喜欢的是妳。」他立马大声抗议,一出口,清秀的脸涨红了。
小芷的脸跟着一红,双手扠腰道:「谁要你喜欢?哼。」
接下来,一对小冤家嬉笑怒骂,童依瑾倒是转回来了,朱礼尧也跟在身后。
绿荫随风轻晃,童依瑾双手当枕的躺在草地上,要求他在旁边守着。
见他冷着一张脸,她笑咪咪的威胁,「奴才不听话,转手我就将你卖给杜三娘。」刚刚也是用这招逼他跟她走回来的。
因而,朱礼尧再见她可恶又甜美的笑容,忍不住说:「妳不会卖。」
「心情好不会,心情差,理智断线就难说了。」她敛眉浅笑的喃喃说着,眼皮越发沉重,便睡着了。
朱礼尧看着她没心没肺的就这么熟睡了,她此举极不合宜,但……他望向蔚蓝天空,她的行为何曾合宜过?
突然间他又有些羡慕,能如此恣意妄为的有几人?
童依瑾美美的睡了一觉起来,阳光都移了位,看着尽责的以身子为她遮阳的朱礼尧,她拍拍他的肩膀,「很好,有当暖男的潜质。」
他听不太懂她的意思,不过她也懒得解释,「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回去了。」
见小芷跟宁晏还聊得欢,童依瑾就让两人坐前头继续聊,朱礼尧就进车内伺候。
马车哒哒行驶,从山区转入城区,蓦地,马车突然一个颠簸急煞,正靠着车壁阖眼小憩的朱礼尧整个人无法控制的往前倾。
童依瑾反应快,伸长手一抓就将他揪了回来,而他虽稳住身子,右手却好巧不巧的就挤压在某个丰盈上,隔着薄薄夏衣,触感更鲜明,温暖柔软,不同于自己的坚硬,再定眼一看,发现自己碰触到什么时,他慌得猛抽回手,俊脸涨红,气息变得紊乱。
「对不起,在下不是有心……」
「没事,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无所谓的挥挥手。
见状,他狂跳的心突然又不舒服,她心也太大了,那地方被男子碰到,怎能如此不在乎?他看着自己的右手,俊脸依然发烫,那软柔触感似还在掌心。
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在回味,他忙做一个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再去想那动人的软柔。
宁晏坐在车辕上,回头喊了声,「姑娘,前面又有人打架,过不去了。」
童依瑾一把掀开车帘,就见前面挤满人,显然都在看热闹。
朱礼尧这些日子也在城里晃,明白宁晏说的「又」为何?就连他也是见怪不怪,只是身上贴了童依瑾的标志,少人招惹罢了。
但这种事层出不穷,却未见巡城官来或衙役过来,后来才知道,地方官连做表面功火都懒,完全放权给江霁,可以想见江霁给的好处应该不少。
老百姓更是早已习惯,都知朝廷命官在这里只占虚名,江爷才握有实权。
小芷早已利落地钻进人群,不一会儿回来了,大约说了前面的情况。
冲突发生在街角处,闹轰轰的,几个男人扭打成一团,却是不同挂,一边为了抢百花楼花魁嫣然姑娘的第一夜而大打出手?,另一边则是两方醉鬼互看一眼就拳打脚踢打起来,人还不少,至少有十人。
「够下一盘了。」闻言,童依瑾嘴角一勾,飞身而出。
「姑娘又要下水饺了。」小芷兴奋拍手,又迅速钻进人群中。
宁晏眼睛一亮,也想跳下车去看,但看朱礼尧一脸困惑,这段时间,他跟他相处最多,虽然不怎么喜欢他对童依瑾的态度,但童依瑾要他将朱礼尧带在身边,那就是师父带徒弟的关系,便有责任跟他解释。
「我跟你说……」
在水浒城打架闹事,三天两头都会发生几回,老百姓却是百看不腻,尤其看到童依瑾出现,群众更是发出欢呼声,「下水饺了!」
朱礼尧坐在车辕上,本就高人一等,只见童依瑾甩了手上长鞭,「啪」地一鞭,一次卷起一个闹事的人,甩到半空中,就往一旁的桥下扔,扑通、扑通,一个个落河,挟带着老百姓的喊赞声。
其中几个闹事者见状况不对,纷纷想逃,但童依瑾的鞭子使得活灵活现,一抽一个准,将滋事的人全扔到河里冷静,老百姓们见状齐声拍手叫好。
朱礼尧看着她,当下的她非常耀眼,就像璀亮的夏日艳阳,举手投足间的洒脱英气特别吸引人。
童依瑾眉开眼笑的飞身回到车内,道:「可以走了。」
少了闹事的人,大街很快就畅行无阻,但马车没动。
宁晏喊了一声,「姑娘,是段秀才。」
童依瑾一听,直接打开车窗,就见段天宇一拐一拐的走到车窗旁,朝她一揖,「许久未见,姑娘看来一切安好。」
「托你的福,段秀才看来也很好。」她笑说。
朱礼尧在车内,打量俊雅男子的长相,眉清目秀,相当干净,是那种让人一见就会欣赏的男子,他身上有着浓浓的书卷气,又听是秀才,但可惜了,这人瘸脚,身子有残疾是无法仕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