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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页

 

  开了张支票给曾胖,殷桥离开了征信社,开车直奔殷家老宅,一进门,和各路亲戚一一问候完,直接奔上二楼,对着按摩椅上的殷家老太太咧嘴露出逗弄的笑容。

  “三催四请才肯来,你是真忙还是懒得看我老太婆一眼?”老太太面露悻然。

  “真的忙。”他吻了老太太的额心一下,握住对方布满老人斑的手。

  “你老婆也忙吗?”老太太精利地瞄他一眼。



  “不忙,但您老是不饶人家,她不想惹您不顺心就不来了。”

  “我这不是为了你吗!”

  “我知道,所以我没怪奶奶啊。”

  “你知道我是从不管人家说什么的,谁让你不好过我就让他不好过。”

  “奶奶想太多了,您信不过我吗?我们很好。”

  “那你皱什么眉头?”



  他不由得怔了怔,嘻笑道:“那也和她无关啊。”

  “你是真喜欢她吧?”

  “哪来的怪问题?不喜欢结什么婚?”

  “你知道我的意思。你要真心喜欢她就完全收心吧,不然你留不住人家的。”

  “……”他一时无法接腔。

  “话虽如此,你是我孙子,再怎么样我也是帮着你的。”

  一个想法顿时滋生。夏萝青婚前始终无法对他产生欣赏之情,就是因为凡事总有人为他承担,他不过是个坐享其成、在羽翼下得到一切的二世祖呢。

  “奶奶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给了保证,回到住处,望见阳台颓萎一半的园景,他又不确定了。

  走到阳台,他执起水管,旋开水龙头,朝那片缺乏照料的植栽来回浇灌。满园曾有的蓬勃怒放几乎褪了一层颜色般恹恹无力,有些需每天呵护的草本花卉已枯黄垂萎,夏萝青对她付出过的关照也毫无眷恋吗?

  我还是没办法喜欢你。

  一句简单的理由,就想中止两人的关系,她连亲自站在他面前说这句话的勇气都没有,恐怕是忧虑他不会轻易放过她,他如何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性?

  如果,这也是游戏的一部分就好了,女人测试自己在他心里有多重要的游戏,那么他就能确信她等着他去找她。但他心头雪亮,谁都有可能,唯独夏萝青不玩游戏,不在暧昧和任性里得到胜利的滋味,所以她的离开难以等闲视之。

  仔细浇灌完毕,扫去落叶,稍微除去了阳台的颓败感才回到屋里。念头一转,他走进她的卧房,开灯,再次环顾,远远便扫见梳妆台上闪耀着光芒的钻戒。

  他拾起检视,不一会儿,怒火从心底燃起,在燃焰中,夏萝青那双乌黑而澄澈的大眼依旧直勾勾注视他,恍如初相见。

  ***

  计时器一鸣响,头发花白的老师傅把砖窑门打开,浓郁的萝勒洋葱面包香气扑面而来,细细品闻还带着苹果木的炭烧微香。老师傅娴熟地以长柄木铲将十几个外皮酥黄饱满的面包分次取出,堆放在托盘上。在一旁聚精会神观看等候的夏萝青忍不住操着英语央求:“等一下让我试试好吗?”

  “别急,别急,先拿到前面去,客人等着用。”老师傅笑着挥手。

  她捧起托盘,快步循后门穿越厨房,抵达店面外场。将托盘上的面包整齐摆放在贩售木架上,让等待出炉的顾客选购。匆匆放好托盘,再走回吧台内,加入制作咖啡的服务生行列中。

  结合轻食与面包贩售的咖啡店在傍晚涌进许多客人,多半是附近的大学生与家庭主妇。她手脚伶俐地来回送出咖啡。今天秋高气爽,她的额角却已冒微汗。进入吧台,一名年轻的女服务生用肘警推推她,指着杂物碟里的一枚以细链穿串的玫瑰金戒指道:就算是假的也别这样乱丢吧?要是不知情的人拿走怎么办? 对她说话的华人女孩名叫沈芸,附近社区学院学生,从她进这家店担任服务生第一天起就对她相当友善。

  “刚才在厨房揉面团怕面粉沾上戒指,随手先搁在这儿。”她解释。

  “不是跟你说了不是你的工作就别一个劲去做,工钱也不会多给。”

  “没关系的,我以前也常做面包,久不做会生疏,以后用得着。”她噙着笑,抽出纸巾擦拭戒指,再扔进口袋。

  “你男朋友什么时候跟你求婚的啊?”沈芸边在咖啡上拉花边问。

  “这是戴着好玩的。”

  该找个地方把结婚戒指藏好的。戴了一年,因为不得不戴,虽然与她的手指稳合良好,但工作时碍事,便一直以细链串着它戴在颈项上,结果一起随身离家。镶嵌在戒环上的两颗微钻在照明灯光下冰莹生辉,她对首饰没有太大兴趣,这一只的款式与色泽是唯一展示在柜面上让她没有太大抗拒的,也是随身物里最有价值的东西,更值钱的求婚钻戒她倒是留下了。

  送出两杯咖啡到窗边位置的一对情侣桌上,呢哝私语的两人完全没注意他人的存在,径自亲吻起来。

  她心生艳羡,瞄了一下天色和时间,该交班了。

  打了卡,解开围裙,抱着一纸袋刚出炉的面包,和同事一一道别。她沿着城镇的主街步行,不疾不徐,微风拂面,冰凉干爽,擦肩而过的行人九成是白人面孔,但她不时愉悦地举手说嗨,每得到一个回应就仿佛被这座小镇欣然拥抱一次。

  转了两个街口,终于回到她租赁的小公寓。

  打开大门,捻亮客厅的立灯,先走到阳台,拿起浇花壶对着一排盆栽细心浇灌,再修剪枯枝和摘除多余的花苞,结束后回到屋内,绕到吧台后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啤酒,走回客厅颓靠在软厚的单人沙发上,一口接一口灌进嘴里。

  一切都很好,不是吗?

  细数所有的好——她的酒量比以前好多了,不再轻易断片;她也戒断了安眠药,一觉沉睡到天亮不是问题;她的梦境也不再魅惑她,生活重获久违的安宁;她十分喜欢这座异国大学城,无牵无挂,一个人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难捱。

  口袋里突起的硬物提醒了她,她掏出那枚戒指,就着灯光审视。

  这是唯一糟糕的事。她这么努力警惕自己,还是对这个送她戒指的男人动了心,动了心的她很难不忆起他牵起她的手时,总喜欢捏着她的戒环旋转着把玩,,也一并把玩着她的手指。

  她看了一会,眼眶有点潮意。

  思考过许久,她无论如何不适合和殷桥在一起,不是没有尝试过,可一旦他以凝视她的眼神同样凝视别的女人,她的胃就禁不住拳缩,脑袋即刻乱序。这样的威胁在未来的日子里不会有终止之时,假以时日,她或许就会和刘佳恩没什么两样了,她能做到的就是在不算太迟前撤离自己,她要的完整而唯一的爱对他而言太奢侈,他永远也无法给她,而她最不擅长的事就是索讨。

  她拿出新手机,拨出越洋电话,熟悉的声音出现在遥远的彼端,她打了个酒嗝,,出声:“哥,麻烦你告诉他,我不会回去了,他可以开始做任何打算了。”

  ***

  夏萝青失踪快两个月后的星期一,殷桥近午才进入办公室。

  这天天气份外晴朗,天空明亮得出奇,和他沉沉的忧悒成了对照。他刚坐进高背椅,秘书通知他即刻参加一个临时主管会议。

  他不疑有它步入会议室,会议桌主位上坐了董事长,也就是他大伯,旁边是稽核部门主管。殷桥坐了一分钟,待一位监事也出席后,他嗅闻到了不对劲的气氛,整个部门会议仅有他面对三位高层,不见其他主管,针对性太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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