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他也死了?」
「可能吧,他不是不喜欢你,而是没机会继续喜欢你。」
这番话确实安慰了她,但也让她感到悲伤,如果赵维也死了,那么……
突然,她想到那盒被她冰在冰箱里大半年的梅脯玫瑰山药糕,他的满满心意她却没感受到,而现在也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了。
想着,她眼泪瞬间涌出,抽泣起来。
见状,应慕冬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抓着她的胳膊,「怎么了?怎么突然哭起来了?」
她抬起泪湿又懊悔的眼,抽抽噎噎地道:「他亲手给我做的梅脯玫瑰山药糕,我还没吃。」说着,她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应慕冬先是愣住,然后忍俊不住地笑出声。
「你真是个可爱的傻瓜……」他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温柔地安抚着,「不哭不哭,又不是吃不到了。」
「当然吃不到了……」她懊悔死了。
「谁说的?」他捧起她的脸,「我可以给你做呀。」
她愣了愣,然后哀怨地抽了抽鼻子,「我这么说没别的意思,只是就算你能做,也不是他做的那一盒了。」
他沉吟着,先前她某些言行举止常让他想起张佳纯,那她难道从来没在现在的他身上发现一点点赵维的影子?
见他突然不说话,柳凤栖心头一惊,他会不会以为她还眷恋着赵维,觉得他再怎样都比不上赵维在她心里的分量?
不,不是那样的,她只是觉得遗憾,很对不起赵维亲手给她做点心的那份心意。
「那个……」她怯怯地道,「我不是说你的心意比不上他的,我只是……」
「我没那么小心眼。」他好笑地说。
应慕冬是他,赵维也是他,他在意的是她一点都没有觉得他跟赵维有相似之处,她什么时候才会怀疑应慕冬可能是赵维呢?
「你真没恼?」她还是不放心。
他浓眉一蹙,「你才没脑呢!」
「唉呀,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你真的没气恼?」
「没有,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毕竟谁没有过去?」
她以为他在知道她的秘密后,至少会有一些特别的反应,可他很轻易地就接受了,没有任何的挣扎跟质疑。
老实说,反倒是她有点吃惊了。
突然,她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她都已经说出自己的秘密了,现在该他了吧?
「换你了,那个让你感到遗憾的女子是谁?」
「什么女子?」他装糊涂。
「应慕冬!」她很是气恼,「你不要耍赖,是你说要交换秘密的!」
「我的秘密就是……」他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我发现了舅父、表哥跟柳三元的秘密。」
「你怎么可以赖皮啊?我问的明明是那个女……咦?」她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发现舅父、表弟跟你爹的秘密。」他特地将「你爹」二字加重。
「他们有什么秘密?」她好奇地问。
「他们啊……」
应慕冬详细将他这阵子的发现一五一十都告诉她,当然还有那些从粮行运走的神仙草是由柳三元亲自押返开阳之事。
听完他详实的讲述,柳凤栖震惊又生气。「这恶行简直天理难容,令人发指!」
用药迷奸无辜女子,事后还不认帐,逼得她们走上绝路……老天,这实在太可恶也太邪恶了!
「这事攸关应家声誉,甚至还可能葬送几代累积下来的基业,不得不小心。」她忧心不已,「你打算怎么处理?」
应慕冬神情凝肃,「我在发现的第一时间既没戳穿魏庭轩,也没告知父亲及大哥,怕的就是证据不足,恐难将他们绳之以法。」
她点头认同他的判断,「他们都是殷实人,又重感情,要是舅父他们随便拉个替死鬼垫背,或是到婆母跟前寻求解套,怕是惩治不了他们。」
她所想的跟他一样,让他十分欣慰及放心。「如今那些神仙草都在开阳庄子里了,我相信柳三元手上一定有帐册,毕竟舅父他们并不相信柳三元,柳三元也提防着他们父子俩,为了自保,他必然留了一手。」
柳凤栖点头赞同,却忽地想起一事,「难道当初舅父从中牵线,将柳凤栖嫁进应家是预备埋下什么暗桩?」
「有这个可能,也许一开始未必指派什么任务给她,却也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威逼她做他们的棋子,不过他们肯定没想到她会服毒自尽。」他叹了口气。
她秀眉一拧,「真是可怜的姑娘,一条宝贵的生命就这么断送了。」
「可怜是可怜,但若不是如此,你也不会来到我身边。」这话,实实在在是他的真心话。
他想,这一切应该都是老天爷的安排,或许是为了让他们再续前缘、弥补遗憾的机会,也或许是为了让应慕冬跟柳凤栖成为更好更强大的人。
「当初你跳入寒春河救元麒,你说你自小就会泅水,我还怀疑着开阳无河,你是在哪里泅水,如今一切都明白了。」他好笑地说。
「原来当初你有怀疑过我的身分?」
「我倒没有怀疑你来自未来,只是因着你爹跟舅父的那层关系,心里有点疑虑罢了。」他坦率地道。
「你心里有疑虑,为何还对我好?」她略有不解。
他眼神温煦地注视着她,「爱吃的人都不会是什么坏人。」
她噗哧笑出声,「没想到身为吃货也是一种荣耀。」
他唇角一勾,眼底盈着怜爱,「幸好你是你,不是她。」
她听出他这话别有意指,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若你是她,就会被亲情牵绊,怕是无法帮我了。」
闻言,她疑惑地眨眨眼,「帮你?我能帮什么?」
「我希望你帮我拿到私帐。」
「咦?」她微微瞪大了眼睛。
「我想请你回开阳娘家查探,找出柳三元的私帐。」
「拿到他的私帐就能举报舅父他们,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吗?」
「舅父精如狐狸,你突然返回开阳省亲,谨慎如他一定会起疑,甚至亲自派魏庭轩前往,只要他们去了开阳,咱们就有机会拿到私帐。」他眼底迸射出精芒,「所以我要你在出发前故意放出风声,让马氏及田氏知道这件事,并告诉魏家父子。」
柳凤栖忖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我懂了,你是想引蛇出洞,再来个瓮中捉鳖?」
「是。」他深深一笑,温柔地抚着她的脸颊,「要你去,怕吗?」
她想也没想就摇头,「不怕!」
他低下头,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记。「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的。」
「嗯。」她点头,「我相信你。」
他眼底漾着深情真意,怜爱地注视着她,「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就好好地生活吧!」
魏府,元礼厅。
闲聊之中,魏开功听闻妻子马氏提及柳凤栖这两日便要起程返回开阳娘家,探望老父亲之事。
「你说什么?」他有点讶异,「她要回开阳探望柳三元?」
「是呀。」马氏一边啜着茶,一边吃着茶点,「今儿大姑子找我们吃茶,那柳凤栖在席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亲口说的,也跟大姑子报备过了。」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可不是吗?」马氏嗤笑出声,「听说前天晚上长欢院闹得很凶。」
「究竟怎么回事?」
这本是妇人家打探的事,他一个男人不怎么有兴趣,可因为是应慕冬院里的事,他难免有几分好奇。
「好像是柳凤栖说了什么惹恼长欢院的那位,他对着她咆哮,还摔了东西,之后就出门了。」马氏幸灾乐祸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