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采华想了想,看着窗边的卧榻,“我睡那儿,你拿床被子给我。”
莫靖言不愿意也不行,人家是师傅,他是个连名分都还没定下的未婚夫君,只能护人家守在这儿,而他退到外面盯着。
睁开眼睛,傅明烟脳子空空如也的看着上方,直到蓝采华的声音传过来。
“你终于醒了。”
傅明烟侧过头看着蓝采华,见她邋遢的模样,忍不住取笑道:“师父啊,你是不是好几日没洗澡了?”
蓝采华唇角一抽,“不错嘛,在鬼门关前面绕了一圈,还有力气取笑师傅。”
半响,傅明烟终于想起来了,“我中毒了。”
“没错,噬心之毒。”
傅明烟最懂毒了,当然知道噬心之毒,不由得咬牙切齿,“我明明很乖,是谁如此狠心,竟然对我下这种毒。”
蓝采华扶着傅明烟坐起身,倒了一杯水,侍候她喝下。
“当前最重要的不是谁下毒,而是如何解了噬心之毒。”对于何人下毒,蓝采华不难猜到,发生在烟儿跟武阳侯府二公子相见的时间点,安排此事的昭华长公主最有可能,再加上先前进京遇到抢匪,她更确信昭华长公主搞的鬼,不过她实在想不透,目的何在?
如今昭华长公主不能再出手害她们,可以慢点再来追究今日的账,可是噬心之毒不能拖,因为每一次发作都是游走在生死关头。
“金针之术可以解了噬心之毒。”
“是,可是为师的金针之卫不行,而你不可能帮自个儿施针。”
说起来很不可思议,医圣一派傅承至今有上百名子弟,可是能习得一手出神入化的金针之术的竟然是烟儿,就是她师傅也比不上烟儿。
“我来指示师傅,由师傅为我施针。”
“不行,你不可能一边忍受剧痛一边指示师傅施针。”
“我可以试试。”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一旦发生失误,只会加速毒素在你体内流动,反而提早将你推入鬼门关。”
傅明烟呐呐的张开嘴巴又闭上,今日若是她给人施针,像噬心之毒,她也会给病人麻醉,否则不敢施针。
“好了,你就别再想金针之术了,不如等你的身子好一点后,我们回云州,你可以从祖师爷留下来的医书寻找解毒的方子。”
“我可以自个儿寻到噬心之毒的解药,不过若有祖师爷的医书手札可以参考,当然更为稳妥,只是需要一段时日。”
蓝采华一顿,这丫头用毒的本事确实无人能及,但这可是上百年无人能解的噬心之毒连她师傅都将解此毒当成一生的目标。“你真的可以配出噬心之毒的解药?”
“我想应该可以,不过这是很耗神的事,难免需要时间。”顿了一下,傅明烟担心的道:“可是待在文成侯府,我只怕无法事心找解药。”
“在你身上的毒未解之前,我们不会回文成侯府。”明知道昭华长公主是下毒之人,她怎么可能让烟儿回文成侯府?
傅明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儿不是她在文成候府的闺房,看起来更像是她们在云州庄子的房间,“这是哪儿?”
蓝采华的神情转为严肃,差一点忘了这件事,“这是哪儿不重要,你还是先交代清楚你何时给自个儿定了一门亲事?”
傅明烟的舌头打结了,师傅怎么知道?
见状,蓝采华就知道真有这么一回事,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你最好有个可以说服师傅的理由,要不,我会剥了你的皮!”
傅明烟缩了一下,可怜兮兮的道:“师傅,我肚子饿了。”
“不要转移话题,你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吗?”蓝采华举起手,可是终究拾不得往她的额头敲下去,这丫头如今看起来苍白又虚弱,真是令人心疼。
“原本我只是想逼退他,没想到会弄巧成拙,我也很懊恼……”
蓝采华伸手打断她,“你不要拉拉扯扯这些没意义的事,原原本本从头道来,一个小细节也不能遗漏。”
傅明烟乖乖的点头,赶紧从莫靖言找上她开始道来,当然,她可不会巨细靡遗什么都交代,该糊弄的还是要糊弄。
“你真的带他进了死亡谷?”比起傅明烟弄巧成拙将自个儿坑了,蓝采华更好奇死亡谷,若非祖师爷有令,她早就想进去一探究竟。
“我们不但进了死亡谷,还找到传说中的红艳果。”
“真的是红艳果?”
“是啊,白花透着一抹艳红,看似清纯却又妖娆。”
“你知道红艳果可以解噬心之毒吗?”蓝采华掩不住欢喜的道。
莫靖言提过红艳果能解百毒,难道是为了解噬心之毒?傅明烟莫可奈何的双手一摊,“可惜没了,今年的红艳果全落在莫公子手上,下次开花要再等上一年。”
蓝采华瞬间蔫了,“若是红艳果还在莫公子手上,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受苦。为了你他恨不得掐我脖子,大呼小叫逼着我想法子给你解毒。”
傅明烟感觉自个儿的心一头,他若讨厌她,绝不会跟她定下婚约,即便只是口头约定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在乎她。
回过神来,傅明烟乐观的摆了摆手,“没关系,没有红艳果,我还是解得了噬心之毒,只是要折腾一段时日,我撑得住。”
“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
“……那种事用不着记得。”
“不记得,如何保证自个儿能撑得住?”
“那个不重要,我能够熬过来就好了。”
“这次师傅正好在你身边,能够用金针之术为你缓解,可是下一次呢?噬心之毒说是十日左右发作一次,但会随着外在环境或其他诱因产生变化,实则难以控制。”
“这几日我会炼出缓解疼痛的药丸,不会有事。”
第十一章 身中噬心之毒(2)
蓝采华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以前师傅老是担心你不务正业,不好好习医,成日只知用毒玩毒,如今倒是庆幸你的心思都用在上头。”
“师傅以后不会再骂我了吧?”
“你以后不归师傅管了对了,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莫公子是什么来歷?”人家手上有烟儿的信物,这门亲事是否算数,就必须看对方的态度,可是烟儿是文成侯府嫡出的姑娘,对方身分太低,文成侯府是絶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傅明烟不自觉的脖子一缩,小声道:“不知道。”
“什么?”
“……我没想过跟他牵扯不清,哪用得着知道他是谁?”
蓝采华终于忍不住敲她额头了,“你一辈子都卖给人家,还没搞清楚人家是谁,这不是笑话吗?”
“……反正,他应该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人。”
“你见过他的真面目?”
闻言,傅明烟一点也不意外,她可以看出莫靖言易容,师傅当然也不例外,总之,她继体糊弄,“他长什么样子与身分无关。”
“是啊,不过像你这样毫不在意自个儿要嫁个芝麻险还是绿豆脸的,着实少见。”
蓝采华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略微一顿,傅明烟很有信心的道:“他应该不是芝麻脸,也不是绿豆脸。”
“是吗?你确定他易容是为了遮美,不是为了遮丑?”
这种事她如何知道?
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目的是不想引人注意,换言之,他也有可能是丑得太过醒目,或者脸上有胎记伤疤之类必须遮掩的痕迹。
“但愿他不是芝麻险或绿豆险。”蓝采华凉飕飕的道。
傅明烟张着嘴巴半晌,嘿嘿一笑,“芝麻脸或绿豆脸也不是多可怕,最重要的还是品性,这不是师傅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