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突地笑了,从嘴角滑落的血水映得她脸色更加惨白。
「洛旭,你好可恨……是你让我变成这样……」
还拽着曹氏的于悬,感觉她浑身瘫软的倒下,忙扳动她,瞧见唇角的血带了黑,忙喊道:「大夫!快传大夫!」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曹氏笑着,泪水却不断滑落。「洛旭……犯了错的不只有我,这一切……都是你引起的……」
洛旭目皆尽裂地瞪着她,问她,「阿雅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曹氏笑得万分愉悦,抿唇不语。
「是不是你?」他一把扯起她。
曹氏将口内的血喷向他,喷得他满脸血,却还是扬笑不语。
「你说!快说!」
「爹!别这样!」洛行歌跳下床扯着他。
洛旭却发了狂似的甩开她,不断地扯摇着曹氏。「你给我说!」
曹氏却始终笑着,眸里映着发狂的他,她越发愉快,直到大夫来了,她咽下最后一口气,都没告诉他任何答案,带着所有秘密的细节进黄泉。
曾经,隽安郡主南宫雅与曹在琳是亲如姊妹的手帕交。
然而这对姊妹却因为一个男人产生了变化,尤其在洛旭迎娶了南宫雅之后,曹在琳的内心逐渐黑化。
青桃被押到洛旭面前,道出当年曹氏是如何逼迫她在南宫雅的安胎药中下了红花,导致生产后大血崩,最终死去。
然而因为曹氏之死,此事已死无对证,不过谁都清楚这些年来发生的诸多事,皆是因为曹氏而起。
好比被锦衣卫逮住的前府医也招认了,打从五六年前,曹氏就开始对洛行歌下药,还不准他说出去,甚至逼迫他配合。
看着摆到眼前的证据,洛旭沉默不已,之后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出。
「我看,我再找个时间回去陪我爹聊聊好了。」洛行歌叹道。
她已经搬回安国公府一段时间,眼看着都已经二月了,天候还是阴霾得很,阴雨连连,犹似洛旭的心情。
那日曹氏会亲自动手,大概是因为她认为自己没有后路了,所以服了毒来到她的房间,想带她一道上路。
她想,曹氏想杀她,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对洛旭的恨,恨他太过偏颇。
「不用。」
「他是我爹。」
「他不是你爹。」
洛行歌瞪了他一眼。「他必须是我爹,否则他一定会崩溃。」洛旭和曹氏之间,孰是孰非已经不重要,但如果让洛旭知道他视若珍宝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他还有活下去的理由吗?
「你这妇人之仁得找个时间好好改改。」
「这不是妇人之仁,我承了他的好,怎能置他不顾?」
「不提了,来,我再帮你推推瘀血。」于悬熟门熟路地准备替她轻解罗裳。
「不用。」她拍掉他伸来的魔爪。
推什么瘀血?那天跌跌撞撞磕出来的瘀血早就散了好不好!
「要的,否则瘀结难散,往后有得你瞧的。」
「……你昨天已经揉过了,瘀血已经散了。」她瘀血最严重的部位刚好在胸口,从他们回国公府,他一直很热衷帮她揉开瘀血,她都不好意思说他一连揉了好几天,瘀血能不散吗?
「喔,那……该练练于家角力了。」
「于都督!你是贵人多忘事是不是,你已经练了很多天了!」是哪个混蛋揉着揉着就对她这样那样的?
「有吗?」
「有!」
「证据在哪?」凡事讲求证据的。
面对他一本正经的嘴脸,洛行歌真想问候他全家,可惜她修养实在太好,懒得跟他计较。
「今天不练角力。」她咬牙切齿,斩钉截铁地道。
「该练什么好?」
「今天什么都不练,我要好好地睡一觉,明天我要回侯府。」她不要再顶着黑眼圈见人,更不想再听周嬷嬷苦口婆心地劝说小俩口该有所节制,还说什么不得白天宣淫等等。
丢脸死了!
他们夫妻俩在房间里干什么,好像大伙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还奢望她能宽容他几回。
「那更是非练不可。」于悬说着,已经翻身压着她。
「下来!」洛行歌拼命地侧过身。
「侧着来也行。」
「你给我闭嘴!」洛行歌涨红着脸骂道。
可怜的是,她顾着上衣就没了裤子,想拉回裤子,上衣就不翼而飞……炽烫的烙铁毫无预警地埋入她的体内,教她逸出难遏低吟。
「我教你,想让你爹开心,就是咱们赶紧生个孩子,他就无暇再顾其他。」于悬在她耳边呢喃着,俨然像是恶鬼的诱惑。
「你最好是想让他开心!」
「自然也想让你开心。」于悬一双俊魅的眸笑得又邪又亮。
「你给我闭嘴。」
到底是谁开心?无耻!
「你给我生个孩子,我才不会担心哪天你不见了。」他声嗓一转,沙哑中带着祈求,那般令人心疼。
「……我才不会不见。」可恶,不要用苦肉计喔,太卑鄙了,她很吃这套的。
「你无法保证。」
洛行歌狠狠地瞪着他,往他唇上咬了下,他从善如流地吻上她的唇,慢慢地在她体内恣意律动。
在洛行歌意识渐散之前,她再一次深深地反省。
对,她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的,她就是个傻子才会被他吃得死死的。
第十六章 唤醒父亲的方式(2)
隔天,哪怕有黑眼圈,洛行歌还是打算回侯府一趟,于悬不得已,只好陪她走一趟,谁知道刚到门口,就撞见背着包袱的洛行飏。
「行飏,你上哪去?」洛行歌一下马车,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洛行飏垂着脸不看她。
「回答。」于悬往他面前一站,沉声道。洛行飏瑟缩了下。「去外祖家。」
洛行歌抿紧唇,二话不说地拉着他往侯府里走。
回什么外祖家?曹家已经被抄家了,除了曹在望判死刑之外,其他都被判流放一千里,和温家兄弟同样的命运,同一天上路。
看他那模样,分明就是待在家里难过所以想离开,问题是曹家没了,他还能上哪去?
于悬看她那狠劲,接过她的手,一手牵着她,一手帮她拽着洛行飏。
过了影壁,随即有人迎向前来,还来不及开口,洛行歌劈头就问:「我爹在哪?」
「县主,侯爷在主屋的书房里。」管家必恭必敬地道。
洛行歌微点头正要走过,又突地停下脚步,指着洛行飏,问管家,「你知道他是谁吗?」
管家一脸莫名其妙,不解反问:「他是世子呀,县主。」
「对!他是世子,我的弟弟,永定侯的儿子,可为什么他背着包袱离开,却没半个人拦着他?」洛行歌目光如炬,看着管家的同时,扫过站在几步外的其他下人,沉声道:「都给我听清楚了,他是洛行飏,永定侯世子,本县主的弟弟,要是有人胆敢对他不敬,我头一个就不会放过。」
这个家的下人何其多,他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背着包袱从自己的院子走到大门,他们都没瞧见,没人拦着?
当然不是,不过是这些下人习于踩低捧高罢了,如今曹氏的事闹开,哪怕极力说她是病故,可没用心围堵,自然是没人信。
没人信,自然有下人大胆揣测洛行飏的下场,就没人把他当一回事。
洛行飏听她一席话,微微抬眼,不懂她怎会替自己说话。
不管下人怎么回应,她又往主屋而去,像阵风般地台进书房里,门一开被扑鼻而来的酒味给吓着。
什么时候书房变成酿酒厂了?
书房门窗紧闭,没有半点光线,更没点上一盏灯,她先点了烛火,在博古架后的榻上找到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醉倒的洛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