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手机站 > 许卿长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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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迅速直起上半身四处张望,寝间内望不到半抹人影,她想也未想便往位在更里边的大浴池走去……就是此刻,便在此际,她抬头扬睫一看,如此不经意的一瞥简宜活生生要把她的三魂七魄都看没了。

  “傅长安!”她大吼一声,倏地跳进大浴池中,手脚努力并用,奋力地游到那具浮在浴池水面上的“浮尸”身边。

  浴池里的水是冷水无误,七、八分满的水量足可使人溺毙其中,但也许正值七月,再冷的水温亦有着蓄养白日天光底蕴后的轻暖……

  谢馥宇泡在水里丝毫不觉得冷,不仅不觉得冷,在她一把捞起傅靖战搅进怀里时,更觉源源热气不断冒出,仿佛正揽了一个大火球在怀,火源是他,即便他发狠地把自身从头到脚全浸泡在满池子的冷水中,亦难以降温。



  “长安……长安……傅长安,你给我醒醒!”她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给溺毙在这一池子水中,叫也叫不清醒,想扬几个巴掌将他打醒,瞅着他越发清瘦的面庞,终究狠不下心。

  “是谁?谁敢擅自踏进……”傅靖战陡地张开双目,侧首去看,顿时没了言语。

  谢馥宇瞪了他一眼,拖着他爬出池子,坐在水池边上两人全身上下都湿淋淋,他身上仅着雪白中衣和衬裤,谢馥宇心一横,咬了咬唇,低头开始解开自个儿的腰带,两,三下便脱掉外衫、踢开鞋袜,把自己弄得同他一般。

  “你怎么会来这儿?你这是……想干什么?”傅靖战烧得连气息都灼烫,眼底猩红,目光从适才看到她之后就再没挪开。

  “知道你躲起来死熬着,我还能不来吗?”谢馥宇扬起脸蛋,表情颇有“我不人地狱准入地狱”的气魄,决定先把“正事”办了再来解释其他。“你说我这是想干什么?小爷我就想上你,世子爷若不想讨皮肉痛,便乖乖从了我。”

  傅靖战明白体内的热与寻常发烧大不相同,但同样烧得他思绪钝滞,他以为自己聴错了,直到她靠过来,扶着他的脸,逸出的清息落在他通红面庞上,于他而言仿佛凉风道。



  “不就阴阳交合嘛,值得你这样死死扛着?”她低声轻斥了一句,跟着吻上他微启着似乞若求的嘴。

  ……

  从近午时的饭点至傍晚时分,他们俩的身子从未真正分开,时而缠绵成麻花般扭在一起,时而身体贴着身体交颈依偎,时而心脏狂跳极致昂扬,时而余韵漫漫余波荡漾。

  终于,异常的体热退了烧,男人瘫倒下来立时睡去,像要补足这几日欠缺的睡眠般,他睡得非常之沉,连替他洗脸擦澡都没能让他掀一掀眼皮。

  谢馥宇很晚才用膳。

  当她出现在风起园的后院灶房,夜里负责守灶的老厨娘和那个名唤春泥的小婢一见着她,红着脸蛋不说,光表情已泄露一切,显然都知道正院屋里一整个下午都发生了何事。

  老厨娘既惊且喜笑咪咪望着她,把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个遍,而谢馥宇犹记得对方,便自然地回以微笑,想着自个儿果然有所升级了,因为再怎么尴尬羞耻都比不上被娘亲当场觑见那般无地自容。

  老厨娘同她道:“那时候早瞧出来,你俩总粘在一起,咱们家世子爷定是想和你要好好一块儿的。”言下之意,似乎从未在乎她是男是女。

  吃了一大碗老厨娘为她下的打滴面,之后她自个儿拎着壶热茶回到正院屋中,时辰近亥时,傅靖战仍沉沉睡着,甚至微有鼾声。

  她身子亦是瘦疼疲累,然有个饱受煎熬的男人需要看顾,而自身在“照看”的过程中又消耗了大量的精气神,导致肚子饿到不行无法安眠,若非如此,她也很想学他一样倒下就睡,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先睡个昏天黑地再说。

  再有,而今办完“正事”了,解决掉傅靖战的燃眉之急,她脑子里需要厘清的事情着实太多,在尚未想清楚之前当真难以安歇。

  于是到访的这一晚,她临窗而坐,喝着茶,望着窗外的穹苍星月,思量着榻上那个深陷黑甜乡的男人的事。

  娘不惜远从东海沿着洛玉江来到帝京,只为了问她,关于安王世子爷,她欲如何安排?

  将傅靖战推入火坑的人是她,以往不知他这七年多来所受的苦便也罢了,如今得知了,哪里还能装作什么事都能云淡风轻、过不萦怀?

  他又是个认死理的,寻常瞧着似乎挺好相处,性情温和,其实根本不是。

  他又倔又傲甚至又骄又蛮,绝对比她难搞,她造孽地把他弄成这副德性,还能把他这只浑沉沉的铁锅用出去给别人措吗?

  娘要她想,那她就彻底琢磨一回。

  无论是赶去安王府寻他,又或者之后寻到风起园这儿来,她对他的心态早有变化,盼将自身给他,换他寿元无损,一切心甘情愿。

  她试着想象他身边出现别的女子,想象他与别家姑娘结成连理,不知因何以往能坦率接受之事,事到如今变得格外难以忍受。

  最大的变因出现在她身上,她晓得的。

  她开始视他为伴侣了,是她谢馥宇的另一半,是她独能拥有的,自然谁都不给碰。

  那么,如今的她不允他身边有谁,而能与他成双成对的,还能有谁?

  远天渐渐亮起,月儿星儿隐约遁入无边清光中,风起园内花木扶疏的景致笼罩在淡蓝薄雾里,距离天光大亮不出短短一刻,在这稍纵即逝的时光中,放眼望去绿非绿、蓝非蓝,而花非花、雾非雾。

  谢馥宇套着宽大的男款薄衫斜倚在敞窗边,乌溜溜的散发更显身姿慵懒,柔软鬓发则衬得半边暖颊嫩若桃李,眉似柳。

  傅靖战起身下榻,从那座分隔内外寝间的嵌玉座屏后头走出时,抬眼望见的便是这一幕动人丽景。

  他的身躯一直是渴睡的,但异样的高热烧得他无法安眠,直到昨日那一顿纡解……醒来时发现身边无人,唯自己一个,一度以为那是一场高烧过头才产生的春梦,顾不得全身上下仅套了一件里裤便冲将出来,然后就看到了她……

  谢馥宇听见动静,身形未动,眼角余光往房内斜荡了去,心弦蓦地被一把撩过。

  此刻落在她眼底的安王世子爷不知因何看起来有点憨,表情仿佛也有点余悸犹存之感,仔细再瞧……不,说是余悸犹存并不贴切,倒不如说有种近君情怯的模样,想走近她又踌躇不前,似乎怕她会拒他于千里之外,那俊朗眉目怎么看都有点儿可怜兮兮。

  她之前待他到底有多坏?

  谢馥宇自责并自省着,徐徐转身向他,拢了拢身上这件属于他的群青色夏衫,微扬秀颚,尽可能淡然地问道:“傅长安,你给我说清楚,到底都钻研到什么书里头了?”

  之前的他乖乖任她“欺凌”不反手,然,昨日的他刚开始还挺乖顺,之后就狠招连发,弄得她骨头都快散架,但不得不承认,确实有无比舒服的时候。

  她质问着,也努力端持着,不想一下子就脸红给他看。

  可她不愿顶着一张大红脸,傅靖战倒是不管不顾,热潮骤然袭上,说脸红就脸红,俊颜染绯,腼腆的模样格外使人心动心软。

  “还不老实招来?”她轻嚷了声,原盘于胸前的双臂蓦地大展,撩高衣袖显露给他看。

  “瞧啊,都是你落下的痕迹,不仅是手臂,还有颈子和肩头……和其他好多地方,你生肖明明不属狗,更不可能属狼,这般又吮又咬又啃,到底从哪里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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