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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书黎一听见最后那个名字,倏地眯起眼,顾南弦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哥哥?

  很快书黎便知道这位哥哥是从何处而来了。

  顾南弦本想捎着村长回去,但村长不肯,两人正说服对方时,一个高壮的青年跑了过来。

  “有没有人?请问——爷爷?”找了整整一日的顾子毅看见自己爷爷好端端的坐在屋内,一口气总算是放下了。



  “阿毅,你怎么知道爷爷在这里?”村长有些讶异。

  顾南弦这屋说好听点是偏僻,说难听点就像鬼屋似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方圆数里见不到一个邻居。

  顾子毅找着了人,这才感觉到喘,扶着门大口大口的吸气,好不容易顺了气才道:“你的鞋……落在外头了!”

  村长这才看见自己光溜溜的脚,这疼到鞋不见了都不晓得。

  顾子毅见自家爷爷的腿被夹了板子,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担忧的直问:“爷爷,您这腿是怎么回事?疼不疼?”

  孙儿不提,他都要忘了自己的脚受伤,只感觉到患部没了疼痛,甚至有着阵阵的清凉感,忍不住啧啧称奇。“弦丫头,你这膏药配得真是极好,不愧是老神仙的药方,村长爷爷这腿好多了,都不太疼了!”



  顾子毅这才留意到一旁的顾南弦,只见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竟不似以前那样遮遮掩掩不想让人看见脸,甚至笑盈盈的喊了他一声子毅大哥。

  这一声久违的呼唤让顾子毅诧异的同时也扬起了微笑。“南弦,好久不见,是你救了爷爷?”

  见三人和乐融融的交谈,完全把他给落在了一旁,尤其是那顾子毅眼睛像是要黏在顾南弦身上似的,让书黎胸口莫名感到有些闷,忍不住轻咳出声。

  “咳!”

  可怜他这轻轻一声咳宛如飘过的微风,丝毫没引起三人注意,甚至于他们的话题已经从村长的伤腿跑偏到了顾南弦小时候追在顾子毅屁股后头跑的趣事。

  书黎只能再加大力道,“咳咳咳——”

  然而不知是不是他力道不足,仍然没能引起三人的关注,这让他有些恼了,干脆捂着胸口发出撕心裂肺的干咳。

  这般大的动静,总算引起了顾南弦的注意。“你怎么了?可是胸口疼?”

  看着顾南弦担忧的眼神,差点连肺都给咳出来的书黎涨红着脸,蓦地察觉到自己这行为着实幼稚得很,但戏都唱一半了,只能装模作样的道:“是有些疼……”

  事实上在喝了两帖顾南弦替他熬的药后,除了胸口有些闷胀之外早就不觉得疼了,这效果快速的让他感到很是神奇。

  可既然要装自然得装得像样点,就见书大戏精捂着胸口,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

  他有伤在身是事实,顾南弦怎么也想不到他是在装,于是转身对顾子毅道:“子毅大哥,我相公人不舒服,村长爷爷想必也累了,今日就不多招待了,你赶紧带村长爷爷回去吧,我明日再上门替村长爷爷换药。”

  顾子毅诧异的问:“你什么时候嫁的人?”

  还有那药真是她配的?顾子毅都快要不认识这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小丫头了。

  什么时候嫁的人干你屁事?

  书黎暗暗咬牙,胸口的烦闷让他更加不爽快,立马哼哼唧唧起来。“南弦,我口好渴……”

  这是书黎头一回没有连名带姓的喊顾南弦,这感觉……还挺不赖。

  顾南弦见他似乎很不舒服,只能先将两人送出门,而后返回来替他诊病,然而当她手一摸,发觉比起昨日,书黎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

  然而好是好了,某个发现却让她柳眉紧捧,开口便道:“躺下!脱衣服!”

  她早该想到,一个人躺了大半年,身上怎么可能一点褥疮都没有。这话题转变得太快,让书黎一时间有些懵了。

  不是,他都还没开口问她与那个子毅哥哥是什么关系?她就先发制人是怎么回事?还一言不合就开脱,这么直接的吗?

  他紧紧揪着自己的衣领。“你想干么?”

  顾南弦没有回答,而是又道:“我先把这里收拾收拾,再烧一锅热水,在这之前你先做个心理建设,等我回来就把衣服给脱了。”

  心理建设是什么鬼?

  书黎正想问,顾南弦却是早一步捎起今日的战利品往灶房走去。

  走没两步,她突然想起什么事,旋身又道:“对了,还有裤子,若是你自己脱不了,就等我回来再帮你也行。”

  连看都不必看,她便能猜到书黎身上褥疮最严重的地方就是他那双动弹不得的双腿。

  书黎整个人几乎石化,“裤子”这两个字杀伤力太大,让他几乎没了反应,直到耳边传来顾南弦在灶房收拾的动静以及烧火的声响,他才整个人清醒过来。

  他突然有种想落荒而逃的冲动,此时已不是暴风雨猛不猛烈的问题了,是攸关他能不能保住自己裤头……

  他尝试着挪动那如木头一般的双腿,打算用爬的也要爬出这里,然而他不过才挪动半分就搞得自己满身大汗,连床榻都没能下去顾南弦便回来了,他顿时脸色大变。

  “想去哪儿?”顾南弦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男人。

  她之前便发觉丈夫是个傲娇,如今才知道他不仅傲娇还很可爱,居然想逃跑,他以为他逃的过她的手掌心吗?

  “没、没有,我就是活动活动筋骨!”书黎忙打哈哈。

  说要逃太丢男人脸面了,裤头虽重要,面子也挺重要,两者都不能丢!

  “是该活动活动了。”她点头,端过用空间井水煮开的热水,以及一碗她方才调配出的膏药,扬眉道:“还不脱?”

  “不是,你怎么老让我脱衣服?你能不能有点女子的矜持?还有我、我方才其实只是口渴才会咳,我胸口早不疼了,不必脱了。”

  见他又像姑娘家似的拖拖拉拉,这回顾南弦可不惯着他,喇的一声直接把他衣服给剥了。

  “你……你……”书黎羞愤难当地掩住自己胸前两颗小红豆,急急忙忙想背过身躲避她的视线。

  本以为顾南弦会强行将他扳回,谁知她竟是说:“很好,就保持这个姿势躺着,别乱动。”

  闻言,书黎矜持的身子蓦地一僵,什么意思?难道他的背面比正面好看?他突然有种想转回去的冲动……

  顾南弦不知道他此时乱七八糟的内心戏,而是有些凝重地看着他背上地褥疮,用布巾沾湿那用井水烧开的热水,待温度合宜后才小心翼翼替他擦拭背部。

  她也不晓得这井水有没有效果,但什么都得试试不是?

  当她的手一碰上他的背,书黎便知她为何让他脱衣了,一时间心头的纷乱、羞意全数散去,只留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的双眸有些发涩,直到她替他擦拭完整个背,绕到前头想替他擦拭胸口时,他蓦地抓住了她的手,闷声道:“你……你不需要做这些事。”

  自他不能自理后,他早已算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洗过澡,那味道甚至连他自己都无法忍受,更何况是别人。

  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得比狗还不如的生活他早已撑不下去,让他支撑着活到现在的原因就只有两个字——复仇。

  只是这样的机会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渺茫,他不止一次想过干脆死了算了,这样他就不必再这般屈辱的过下去……

  然而顾南弦出现了,感受着她轻柔地擦拭着他的背,彷佛怕弄疼他似的小心翼翼,他总算又有了身为人的感觉,让他双眼涩红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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