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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完一切,她愉悦地哼着小曲儿下山。

  下山时已是云霞满天,嫣红的夕阳照耀着整个山谷,让那本就迷幻的景色显得更加迷人,也让顾南弦的脚步益发的慢了,彷佛来郊游一般,一边欣赏着景色一边摘着野果、野菜,竹窭子没处放她便往自己的怀里塞,硬是将胸前的小山峰塞成大山峰。然而她愉快的心情没能保持多久,才刚走近家中便听见一阵喧闹的吵杂声。

  “我告诉你死瘫子!我知道是你把《药王典》藏起来,你要是不想再挨皮肉痛就乖乖把东西交出来!”顾士弘语气很是阴沉。

  这股阴沉倒不全是因为眼前的书黎,还有大半原因是他身旁的二弟顾士成。



  所有人都以为《药王典》是被顾南弦藏起来了,连他爹娘都是这么想,唯有他知道顾南弦根本就不知道那东西在哪里,因为真正的《药王典》早被伯祖父交给了书黎。

  他当时很是气愤,不明白伯祖父为何宁可将《药王典》交给一个外人也不交给他们,但当时的他并没有现身阻止,而是默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伯祖父将《药王典》交给书黎时曾说过一句话——

  “若是有一日,你发觉弦儿已非之前的弦儿,那便将这本《药王典》交给她,她会治好你这一身毒。”

  这句话别说顾士弘不明白,就是被托付的书黎也听不明白,什么叫顾南弦不是之前的顾南弦?这人不还是同一个人吗?

  顾士弘不懂,他也没想懂,就任由《药王典》一直放在书黎那里,不论吴氏怎么向顾南弦逼问他都装作不知情,至于为何这么做,自然是因为他们那偏心偏到没边儿的母亲。



  顾士弘身为长子,吴氏自然偏爱,有好玩好吃的总是头一份给他,就算有了顾士成和顾士笙仍是没变,直到顾南弦出生,吴氏为了作戏将原本对长子的偏疼挪了一些到顾南弦身上。

  一开始顾士弘以为吴氏不疼他了,为此闹了好一阵子,等明白吴氏这么做的道理后才消停,只是后来顾士笙被白鹿书院的先生收为学生,顾士弘便感觉到吴氏变了,这回可不是像对顾南弦那般虚情假意,而是真的变了。

  吴氏将所有的注意力与疼爱全都投入到顾士笙身上,他的地位顿时一落千丈,只要扯到顾士笙,吴氏头一个骂的人便是他,就因为他是长子,本就该礼让、照顾弟弟。

  顾士弘如何能接受这样的变化,不论吴氏如何对他晓以大义,告诉他只要顾士笙当上大官,对他们全家都是件大喜事,他也听不进去。

  在他心中顾士笙就是抢了他这顾家长子地位的劲敌,他着实喜欢不起来,甚至隐隐有股危机感,等到顾士笙上京赶考时,吴氏说不定会为了盘缠卖了属于他与顾士成的家产——虽说当时顾谦还在,但顾士弘在吴氏的“谆谆教诲”下早将伯祖父的家产当作他们的。

  既然吴氏偏心,他就不得不替自己打算了,更何况他早有了心仪的姑娘,便是陈记药铺的独生女陈云。

  陈云长得很是漂亮,举手投足全是大家闺秀的风范,他会遇见陈云还是有一回去陈记药铺卖药时不小心看见的,就这么一眼他便认定了她。

  然而那陈记药铺的东家陈登却是个势利眼,对他十分的鄙视,还嘲讽他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甚至表示没有一百两就别请媒婆上门。

  顾士弘很气愤,顾家在药王谷虽算殷实人家,可也没有一百两,就在他认为陈登是故意为难时,陈登又给了第二个条件,那便是若他能拿来《药王典》,陈家不仅不收聘礼,无偿将女儿嫁给他,还附上三百两当嫁妆。

  这话对顾士弘来说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将他砸一个喜晕了,别人不知《药王典》的下落,但他清楚啊!

  在知道陈登近日便要替陈云应下一户人家,他急了,让陈登务必要等他,然后急匆匆的赶来找书黎讨要,谁知竟被尾随在他后头的顾士成给偷听个正着。

  顾士成一听那陈登不仅要将女儿嫁给大哥当媳妇儿,还愿意给三百两,当场没笑咧了嘴,一路跟着自家大哥回到药王谷便上前谈条件了。

  条件也简单,他就要那些银子,只要顾士弘答应他,他就不将这事告诉吴氏。

  顾士弘被他要胁气得要命,当场与他干了一架,可惜就是把人给打趴在地,顾士成仍是不改口,最多只肯少要一百两,余下的二百两他说什么也不让,而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也有看中意的姑娘,正是村长的孙女顾秀颖。

  村长家在这药王谷可以说是十分有话语权,村长如今又取代顾谦成为药医第一人,想娶到顾秀颖可不是件简单的事,若是没些底气如何能抱得美人归?

  两兄弟都是为了女人,又不可能将对方打死了事,最终只能达成协议,银子兄弟俩各一半,至于其余的东西顾士成便不拿了。

  不得不说这两兄弟真不愧是吴氏所生,八字都还没一撇便打得一把好算盘。

  说妥事后,两人不再争吵,最重要的便是讨要那《药王典》了,这就是顾家两兄弟出现在此的原因。

  书黎目光冷凝地看着眼前的顾士弘二人,心底闪过一抹厌恶,他对顾家人实在没有任何好感,恨只恨此时他中毒,就是想站起身都没办法,更别提反击,否则要解决这两人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我说了,我不知道!”他咽下口中的血,冷冷的道。

  若是目光能杀人,眼前的顾家兄弟恐怕早已不知死上几百遍了。

  “不知道?那我就打到你知道为止!”顾士弘气急败坏。

  他心急不已,深怕去晚了陈登便将陈云许配给别人,见书黎被打得快去掉半条命仍不松口,当场揄起拳头便又要砸下。

  顾南弦一进屋便看见顾士弘揪起书黎的衣领,而书黎就像一个破布娃娃般浑身无力、脸色苍白,嘴角甚至还渗着点点鲜血,她双眼一眯,立马抄起手中的柴刀,在指间转了个圈后直直朝顾士弘射去。

  咻的一声,柴刀不偏不倚的擦过顾士弘的耳朵,钉上了墙。

  “我看谁敢对我的人动手?”

  一声娇喝让屋内三人同时静止,尤其是顾士弘,在看清从自己耳边飞过的是何物时,双腿差点没软掉。

  他回头见是顾南弦,双眼顿时怒红。“顾南弦!你做什么?”

  要知道那柴刀要是再偏一寸,劈中的就是他的脑袋!

  顾士成也傻了,愣愣地看着这个与以往似乎不同的妹妹。

  在场唯一高兴的恐怕就是书黎了,尽管不想承认,但在看着宛如女神般登场又说着那般话语的顾南弦,书黎的心脏狠狠撞了一下,似乎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在胸口之间流淌着。

  “该是我问你在做什么吧?”她目光沉沉的看着顾士弘那揪着书黎衣领的手,冷声道:“把你的脏手给我放开!”

  顾士弘不想放,可被她那像是豹子一般的眼神盯着,他突然有些怂,下意识松开手。

  他手一松,书黎紧绷的情绪也随之松下,剧烈地咳起来。“咳咳咳咳——”

  顾南弦见状,眼神更加冷冽,她瞪向顾家两兄弟。“是谁让你们来这放肆?”

  她要是再晚回来一会儿,是不是就要当寡妇了?

  顾士弘闻言回过神,脸有些发红,有方才被吓着的羞恼,更多的是被顶撞的愤怒。“你就是这么对兄长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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