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近水楼台,再加上姜侑也有私心,愿意过来撮合他们,不管姜岱阳愿不愿意,她已跟家里人说了,她一定会拿下他,自然,他身后的金母鸡商行也会让家人入股。
越是权贵之家,要用的银两更多,这也是家里答应她前来一试的主因,不过明面上对方家自然不能这么说,才有借口来探视姨母等话。
姜岱阳对突然转换画风变得楚楚可怜的池芳妤视而不见,但对养母使眼色「来者是客」,要他好好处理的眼神却无法无视。
善待?他不想委屈自己,若不是不想跟个女人计较,他将斗茶弊事就是池芳妤干的说出来,估计她表情就不是这样了。
气氛凝结,孙嘉欣想到那封信还没机会给臭小子看,连忙请古嬷嬷进屋把那封信拿来。
古嬷嬷老脸纠结一下,还是很快的去而复返。
于是,姜岱阳手上多了一封皱得不成样的信,他看了气定闲神的养母一眼,只见她表情未变。
倒是池芳妤皱起柳眉,不解信中写了什么让看信的孙嘉欣生气了?
姜岱阳看完信,将信揉成一团,准确无误的扔到角落的废纸窭里。
池芳妤脸色更难看,孙嘉欣则是嘴角一勾。
蓦地,古嬷嬷轻声说:「莹姑娘过来了。」
闻言,姜岱阳随即转身看过去。
池芳妤注意到他的眼神顿时变为柔和,跟着望过去,就见吕芝莹款款走来。
她气质秀雅,沉静婉约,整个人如清幽出尘的水中荷花,明明是个商家女,身上嗅不到半丝铜臭味,那双如镜湖清澈的明眸更是吸睛。
身为官家千金,池芳妤从来就看不起商家女,可如今却不得不承认,吕芝莹初见惊艳,再见更为清丽动人,她难掩嫉意,心中生出几分不甘。
姜岱阳直接迎出去,两人站在一起,袍角裙裾微动,随风纠缠,看来那么匹配,妥妥的一对璧人,池芳妤心中妒火熊熊燃烧起来。
想到过去多少日子,她追逐着他,他总对她疏离淡漠,但对吕芝莹倒是温柔得很,她对吕芝莹的敌意瞬间更深。
姜岱阳不愿意开口,孙嘉欣只得为两个姑娘彼此介绍一番,又对吕芝莹说姜侑特意写信过来,要方家代为照顾池芳妤一段日子,不过她并没有特意说出池芳妤是姜侑看中的媳妇一事。
养子是她养大的,还是她看中意的未来女婿,再者,养子根本不理池芳妤,她何必长舌添堵?
竟是姜伯父?吕芝莹柳眉微皱,养母曾私下跟她说,姜岱阳心里有个死结,那便是被亲生父亲遗弃抵债而生的愤懑与自卑,这些年来,姜侑更是从未捎来只字片语。
她担忧的看了神情平静的姜岱阳一眼,见他没什么难过神态,才稍稍放心,再看池芳妤,浅笑说:「我对穆城很熟,若不嫌弃,池姑娘想去哪儿走走,我可以代为安排。」
池芳妤见她身段纤柔,神态沉静柔婉,说话时明眸澄澈灵动,特别吸引人,心中更气。
哼,就是个天生的狐媚子!
认真说来,吕芝莹根本没有见过池芳妤,可女子的第六感让她感到对方对自己的不喜,而且莫名的,她想起斗茶会场那个戴着帷帽也姓池的女子。
池芳妤心中不悦,但表情极好,「听说莹姑娘是三届茶斗茶冠军,不知可有幸喝上一杯——」
「她不泡。」姜岱阳直接打断她的话。
池芳妤杏眼微挑,面露不悦,「是舍不得她动手,还是我的身分喝不上她泡的茶?」
吕芝莹细眉微蹙,「二哥,池姑娘是客人,无妨的。」何况也是她做惯了的事。
他冷笑一声,「因为她,你的斗茶冠军差点飞了,你觉得她有资格喝你亲手泡的茶?」
此言一出,其他人脸色都变了。
池芳妤脸色一白,怔怔的瞪着他,在察觉方家人落在她身上的错愕目光,她方回神,以软软带着委屈的嗓音道:「川玉为何这么说?佛州的斗茶比赛,我的确在场,但我与莹姑娘并不识,而你又是晨光茶行的二少爷,我心悦你,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来?而且若真是我,我现在应该是被关在牢里。」
「是不是,你心里有数。」他是半点面子都没给她。
她眼眶泛红,哽咽了,「真的不是我,你们要相信我,若是我,我有那么厚的脸皮来叨扰吗?」
这话说得在理,只是姜岱阳的话又是怎么一回事?
气氛凝结,姜岱阳绷着一张俊脸,池芳妤却是用一双闪动泪光的美眸深情脉脉的看着他。
「好了,没凭没据的,这事别再说了。」孙嘉欣打了圆场,心里其实信了姜岱阳十分,想着从权势之家出来的女眷手段自是不简单,斗茶这事儿肯定没留下任何证据,她才能一副没事样的来到这里。
姜岱阳其实也没有想要如何,只是不愿吕芝莹去服侍池芳妤而已,因此孙嘉欣开口后,他便以寻宝坊还有事要忙为由先行离去,他相信池芳妤不会在这情形下,还敢让吕芝莹为她泡茶。
池芳妤是不好再提,但也将自己的委屈表演得淋漓尽致,眼中的泪水要掉不掉,还是孙嘉欣又加减呛了养子几句,她才故作大方的说:「想来是听到什么误会了我,我找个时间一定要跟他解释清楚。」
就怕他半点时间都不会给你,孙嘉欣幸灾乐祸的想着。
稍候,方辰堂也回家了,刻意来与池芳妤见面,之后没说什么就回书房。
上午时妻子就气呼呼的将姜侑的信件内容说给他听,他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
半个时辰后,孙嘉欣方进到书房,她让吕芝莹去安排池芳妤的住处。
「姜侑这家伙占便宜占得不够,把他看中的媳妇儿也往我们家丢,像话吗!」方辰堂窝着一肚子火。
「一个姑娘家而己,咱们方家又不是供不起吃住。」她在椅子上坐下。
方辰堂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帮她捏肩膀,「也是,也是。」
古嬷嬷连忙退后一步,让老爷更方便服侍主子。
孙嘉欣被捏得舒服,但脑子还在转,突然开口,「逸哥儿这几日都出门了?」
「对,还是叶大夫的魅力大,这个平时连院门都不出的孩子,为了见她,竟上街去了。」方辰堂替儿子高兴又感到心酸,鼓起勇气出门,却是坐在马车里远远看着医馆里的叶瑜,「叶大夫的心也真狠,明知道里面坐的是逸哥儿,也没去见一面。」
「孩子的事你少掺和,叶大夫有她的责任,她自己没想通,我们能逼她做我们的媳妇?何况逸哥儿已经很满足了,除了去看她一个时辰外,就是看书作画,身体也越来越好。」
方辰堂也知道,但人总是贪心,以前只向老天爷祈求孩子健康,现在有了健康,又想求老天爷能让他心想事成。
方家的茶行铺面加后宅院落足足占据了宝庆大街快半条街,一进一进的院落不少,但安排池芳妤住的院子靠近几个主院不妥当,一来怕下人冲撞,二来总是男女有别。
所以吕芝莹一路带着池芳妤东拐西弯的到一偏院,景致自然是极佳,院前的圆形拱门繁花缠绕,即使在深秋,依然花团锦簇可见绿意,屋内也雅致,多宝桶上有不少古玩精品。池芳妤见了还算喜欢,方家的确有颇厚的家底,就是这院落太偏了。
她眸光微闪,看向静静站在身旁的吕芝莹,「我客居方家,总得去向方夫人请安,莹姑娘安排这处院子不会离主院太远了?」话里的不满之意很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