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他悄悄地叹口气,问:「你呢?你喜欢我什么?」
「我不知喜欢你什么,但我知道,每次听见你的声音,心脏就扑通扑通跳得好欢喜,每次看见你的身影,就想朝你飞奔而去,夜里睡不着,只要想着你说过的话、对我做过的事,我就睡得好甜蜜安心,我想要身边一辈子都有一个你。」
带起两分羞赧,她把头埋进他怀里。他笑得心满意足,「娇娇,嫁给我吧。」
她说:「好啊!」
阿乔刚到村子口,嘴巴咧得老大,笑容溢满眼底,他带回京城里昂贵的玉雪霜,带回喜帕,上头绣满她最喜欢的喜雀,还有一箱金银珠宝为聘,他要她当个开心新娘。
想起离去那天,她泪眼汪汪问:「你要去多久啊?」
他斩钉截铁道:「我会日夜兼程尽快赶回来,绝不超过一个月,行不行?」
「可是你不在,我会心疼,好疼好疼,疼死了。」她蹶嘴撒娇。
他捧起她的手,在掌心亲一下,亲得她脸红心跳,他万分温柔问:「还疼吗?」
「有好一点点。可、可……」大眼睛咕噜咕噜转两圈后,爱娇道:「可是我还……牙疼。」
他一笑,弯下腰亲亲她的脸颊,问:「还疼吗?」
「不疼了。」她吐吐可爱的小舌头索吻。「可现在头疼了。」
他亲亲她的额头,她笑得满脸得逞,不等他问,又指指自己的小嘴说:「我这里……也不舒服。」
看着她红滥滥的双唇,他也想亲啊,可再亲下去他真走不了了……
犹豫间,喝满一肚子醋的阿壮走到两人面前,两手一分,站到中间。「阿乔,我痔疮犯了,屁股疼。」
娇娇大怒,指着吐舌头的大黑狗说:「阿黑,去亲他的屁股!」
阿壮转头,看见阿黑张嘴露出尖尖的牙齿,口水一滴滴往下流。
「我的妈啊!」他撒腿跑开,大黑追上,尖叫声从远处传来……
阿乔想起娇娇如花笑龉,脚步加快,他往娇娇家里狂奔,只是……
他停下脚步,看着她家门口的白灯笼,弄错了吧,办喜事应该挂红灯笼的,难道此地风俗与旁处不同?
心脏乱跳,有人拿着铁鎚往他脑袋猛敲,咚咚咚……一下敲得比一下重。
这时阿壮垂头丧气从屋里走出来,看见阿乔,快步奔上前一把抱住他放声大哭。
「发生什么事?」
「阿阮跌进河里,娇娇跳下去救他,阿阮救起来了她却被冲走,找到时……呜……」
婧舒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是并没有,她睡着了,席隽和衣睡在她床边。
昨夜他们一路说话聊天,说师父的经历,一桩桩、一件件,每段故事都不输给娘留给她的话本子。
他当过十三次皇帝、八次宰相,大官小官无数回,也当过很厉害的商人,靠着做买卖累积无数财富,他开始买宅子、建密室、养隐卫,他也到处挖洞埋珍宝。
她问:「密室还不够吗?为什么要挖洞藏宝?」
他说:「有一回碰上战乱,乱兵闯进去,放火烧屋一阵破坏之后被抢走所有金银,挖洞藏宝还算小的,他还曾经盖坟塚藏钱,没想到被盗墓贼给嚼了。」
这回他派玄雷、玄震出门,就是要将埋在澧都的几处宝藏给挖出来。
「你师父肯定呕死。」
席隽笑道:「这倒不会,活得越久经历的事越多,便也越看透,那些于他不过是小事一桩。」
是啊,经历那么多哀愁,心定然变硬了,长了壳的心脏,怎会轻易被伤?
他们就这样聊着说着,不知不觉间睡着。
床很大,两人中间隔着一条棉被,不是她弄的,那就只能是他,他担心她醒来时尴尬吧?早就说了,他是个再周到不过的人。
不过「娘子」这称呼就定下了?婧舒认真想过片刻、哂笑,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能跟这样一个男人安安心心、踏踏实实过日子,不亏!
用目光描绘着他的眉眼鼻唇,他真长得不讨喜,但他有一颗讨喜的心,所以,讨喜了她的心。
跟着他,会过得很舒心吧,虽然还没脱贫就脱单,好像有点危险,但娘的书上也说过,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她怎晓得生活中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一个周全她、为她周到的人?
梦里的娇娇、梦里的阿乔,她心疼他们的遗憾,所以不该也不能让自己和席隽之间成为遗憾对吧?有花堪折直需折呐……
席隽张开眼,迎上她的视线,温柔一笑。
奇怪,样貌如此普通的人怎能笑得如此自信、这般魅力,教人移不开眼睛?
昨晚他也作梦了,梦见阿乔和娇娇。
他想啊,当时怎么不再多宠宠她呢,应该容许她更多胡闹、撒娇,应该多哄她,让她连生气都没机会才对啊。
两人相对眼,婧舒脸红,连忙坐起。
「今天不练拳?」她知道他每天清早都练拳的,她相信他的武功肯定不输杨过和郭靖。
「不练了。」
「也不上早朝?」
「还没开始。」
鹿鸣宴之后朝廷会给足时间让进士衣锦还乡,这是男子一生最重大的事。
他不需要衣锦还乡,所以时间都是赚的,不过皇帝那边透了口风,运送军需一事,自己恐怕逃不掉。
皇帝是确确实实看重梁铮啊。
「所以今儿个没事做?」
「嗯。」
「那要不要领瑛哥儿、涓涓和秧秧出去玩玩?」
他想了想,说道:「可以,恭王府有一处温泉庄子还不错,我去同呈勳说说。」但是跳下床时,他想到什么似的道:「昨儿个我让人送几套新衣裳给娘子,应该放在衣柜里吧,娘子先试试合不合身,如果需要修改,再让绣娘进府。」
「新衣?我穿不完,别再买了。」
「不买衣服我还能够做什么?」
她被问的满头雾水。「啥都能做啊,你的差事那么多。」
眉头一扬,他笑出她的心悸,突地,她隐约感觉他接下来的话……很危险。
他摇摇头道:「宠娘子是我最重要的差事。」
婧舒一愣,错了……不是很危险,是很甜、很撩拨人心,此时此刻他让她想起阿乔,娇娇就是这样被他惯坏的吧?
知道要去温泉庄子玩,孩子们乐疯了,瑛哥儿拉起秧秧又笑又跳,直说:「我爹要带我出去玩,是我爹爹呢。」
他郑重强调是他的爹爹,明明笑得欢畅,但婧舒感觉几分哀伤,王爷不是坏人,却是个不会疼孩子的爹,让渴望父爱的瑛哥儿常常求而不得。
春风、秋霜留守,夏雨、冬雪跟去庄子上伺候,他们打算待个两、三天,带孩子出门得准备得周全些,因此箱箱笼笼带上大半车。
好不容易终于要出门,没想到在上马车前有人来了。
「姊姊。」
一声轻唤,席隽和江呈勳停下动作,转头望去。
柳媛舒已经在街道那边看大半天,见下人进进出出,把箱笼一件件往马车里收,可让她兴奋的是,她看见恭王了,他是那样的年轻英俊、身姿挺拔、温文儒雅,如果娘亲盼的事能够成真……光想到那个如果,她就喜得无法自抑。
拉拉裙子、整整衣衫,扶扶头上的珠钗,对于自己的容貌,她相当有自信。当她挺直背脊正要往王爷身前走去时,婧舒恰恰领着三个孩子出门。
一看到婧舒的打扮,柳媛舒陡然心生不满。姊姊不是来当下人照顾孩子的吗,怎能穿得那样漂亮?瞧瞧她头上的钗环,她那身绫罗绸缎,凭什么啊!她又不是千金大小姐。嫉妒瞬间涨满胸臆,她气得双眼冒火,眼看婧舒把孩子一个个送上马车,当婧舒在席隽的揍扶下也准备上马时,她知道自己再不出声就要错过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