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琼望了过去,一双眉又拧了起来。「先不说他谋的是外放的官位,这一任便是三年,就看看他的身高……与我家夏儿几乎一般高,这站在一块岂能看?」
她还没说将来若是有了孩子,也同他一般高该如何?
君琴繁这才注意到那周品超的身高,连连摇首。「确实不能看,咱们再瞧瞧吧。这万江城虽大,要找能配上你家夏儿的人,还真是不多。」
唯心儿在一旁听见自家娘亲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扯着上官流烟。「你听听,你那姊姊被咱俩的娘夸得像天上的仙女似的,竟是谁都配不上,再这么挑下去,我看她也不必嫁了,等着进宫去吧!」
她虽与上官倾夏不合,却是十分崇拜读书人,尤其是那些能七步成诗、出口成章的才子,她更是欣赏,而王忧便是其一,在唯心儿看来,王忧可是这一届科举前三名的热门人选,她们竟还瞧不上?着实是眼瞎了。
上官流烟闻言,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是羡慕还嫉妒?你放心,待你要嫁之时,繁姨定也是如此把关,要什么样的才子,绝对是应有尽有,你就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
唯心儿了解她,她何尝不了解唯心儿?自是知道唯心儿就爱那些满身书卷味、外表风度翩翩的男子,若不是繁姨拘的紧,她早和亭子里那些小姑娘一样,眼冒爱心,围着那些像公孔雀一般展现自我的才子们打转去了。
「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我是在替你操心!」唯心儿这回还真不是嫉妒,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你听,琼姨一会儿说这个与我家夏儿不合适、一会儿又说那个与我家夏儿不般配,那句话提到你了?要是以往,你早就暴起了,如今竟还能慢条斯理的用膳?我总算明白你平常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了!这可不行,你上前去弹一首,以免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上官倾夏身上,没人记得这儿还有一位乏人问津的上官二小姐。」说着便要拉着她走。
要说男子那边是以王忧为中心,女子这儿便是上官倾夏了,两人几乎是独占鳌头,抢尽了众人的风采。
唯心儿是独生女,自小便受尽宠爱,从来不知何谓父母偏心,如今这一瞧,她才知上官流烟平时受的委屈有多大。
不是她要说,琼姨简直偏心偏到没边儿去了。
上官流烟扯过自己的衣袖。「不去,要去你自个儿去。」
她继续吃她的饭、喝她的茶,彷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唯心儿见她如此,气得直跺脚,可见她动也不动,彷佛真无所谓,也只能继续坐着。「你真不生气?」
「有何好气?」上官流烟夹了块白软的银丝卷塞到唯心儿嘴里。「方才在假山同你说的话你忘了?再说了,我早同我娘说过,让她别替我操心,今儿个的桃花宴,只要好好替我姊姊选婿就行了。」
只希望自家娘亲能记住她的话,别再挑上那个人。
唯心儿见她当真满脸不在意,想了想也就抛开了。她不想继续在这听她们替上官倾夏挑夫婿,拉着上官流烟说:「吃饱没?咱们玩去?」
上官流烟自是明白她口中的「玩」是要玩啥,双眼倏地一亮。
与那些穷得响叮当的小丫鬟相比,唯心儿简直可说是大财主,她自然是想去,却有些犹豫的看着在场的人。
她好歹是今儿个的主人之一,且她要等的人还未出现呢!前世她也是中途就离席,导致中间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
「走啦,反正这儿也没咱们什么事。」唯心儿继续怂恿。
上官流烟仅犹豫了一眨眼的时间,便任由她拉走了。
就算是相中了也还得提亲,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了。
这么想着,她与唯心儿偷偷溜出宴席,往林子后方走去。
朵琼一直观察着小女儿的动作,见她从开席便乖乖的坐在位置上,当真如她那日所言,半点出风头的欲望都无,正倍感欣慰,谁知下一刻她与唯心儿便跑开了,正想唤住她,却听好友说道——
「说也奇怪,你不是给楚漓下了帖子吗?怎都开席一会儿了还不见人影?」君琴繁扫了在场的人一眼,不解地问。
君楚漓,楚王世子,也是她的侄儿。
说起这个侄儿,也是个苦命人,先楚王君麒枫在他四岁便去世,上头却迟迟未让他继承楚王的爵位,也没派给他差事,都快二十岁的人了,还是成日无所事事……
朵琼这才发现君楚漓真不在现场。「这就奇了,我亲眼看见我家辰儿引着世子进门的,怎没见着人?」
上官逸辰是她的小儿子,陪着上官易一块接待男宾。
朵琼正欲唤管事来问,便见君琴繁摆了摆手。
「罢了,他人有来便好,也算是交差了,至于去哪儿就别理了,那孩子的个性我很清楚,也是个不爱热闹的,若不是母后让他来,他也不会出府。」
要说有谁真心为了君楚漓的婚事操心,也就只有太后一人了。
「就听你的吧。」说起君楚漓,朵琼也是一阵可惜,不仅容貌佳、气度好,就是家世也是一等一,配她家夏儿正好,就是那身分及刻意营造出的名声让人有些却步……
朵琼身为二品诰命夫人,又与长平长公主是手帕交,皇家之事自是比他人更清楚一些,这也是她不愿自家女儿入宫或嫁入皇室之中的原因之一。
两人再次对林中众男子评头论足,毕竟这才今日办宴席的正经之事。
府中办宴席自是不会拘着宾客,加上上官府美景不少,种植的花卉五彩缤纷,处处都能见到一些宾客驻足,上官流烟与唯心儿好不容易才找着一处清静之处。
「你家都快成市场了。」唯心儿忍不住抱怨。
「也就今日,你就忍一忍吧,我说了上我院子去,你又不肯。」上官流烟挑眉道。
「不了,到时候我娘找不着我,又得发飙了。」唯心儿撇了撇嘴,而后拉着她兴奋的问:「咱们来玩什么?」
一提到赌,上官流烟一双眼顿时发亮,扳着纤细的手指头说:「掷色子、叶子牌、纸牌、攧钱、行棋、马吊……这些我都行,你想玩哪样?」
上官流烟在说这些时,没发觉两人身后的树丛中,一双本是紧闭的双眸缓缓的睁开,懒洋洋的看向她的背影。
「色子与攧钱不要。」唯心儿忙摇头。
她自小同上官流烟玩到大,知上官流烟最能玩的便是掷色子与攧钱,自然不肯玩,偏偏除了这两项不限人数外,其余都得四个人才能玩。当然行棋也可以,可她又不是自寻死路,与上官流烟行棋?要知道这人的棋艺十分高超,不用一盏茶的时辰便能将她给杀得片甲不留。
思前想后,还是叶子牌安全些,唯心儿道:「这样吧,咱们再找两个人来玩叶子牌,就算我娘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叶子牌是城里夫人姑娘常耍的消遣,几乎人人都会,虽说也是赌,却较不会让人诟病。
「找谁?春暖、花开都不晓得躲到哪去了……」上官流烟一脸郁闷。
唯心儿也在发愁,就在这时她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她抬首一看,竟是平日与她交好的几位小伙伴,顿时开心了,朝着她们喊。「芊芊、静薀,要不要一块玩叶子牌?」
被点名的两位姑娘抬头望去,发现竟是玟馨郡主,也弯起了嘴角,「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