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奶奶此回好像病得不轻,院子的丫鬟都战战兢兢的,丝毫不敢说闲话。」
顿了一下,纪安蓉若有所思的问:「她在江州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主子若想知道二姑奶奶在江州的事,可以书信一封给老夫人。」
「这事我再想想。」纪安蓉不想跟娘家有太多连络。
张嬷嬷张开嘴巴又闭上,如今京中贵女有谁不羡慕、嫉妒王妃,王妃早就踩在二姑奶奶头上了,可是也不知道王妃在想什么,紧紧盯着二姑奶奶不放,对二姑奶奶的关注好像已经成为她的一种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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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的闹剧没看完,阎明巍只能教阎川去査清楚,不过他想知道的不只是谁落水,又或者晋王是否准备纳妾,而是晋王怎么会看上韩凌月。
而阎川不愧是万事通,不到一日,打听到的消息就足以教他们明白晋王的算计从何而起。
「根据小的打听到的消息,早在去年晋王就向文成侯暗示结亲之意,文成侯将亲事推给了韩大姑娘的外祖父王山长,这是韩大姑娘母亲临终之前,他对天发誓许下的承诺,将来女儿的亲事由外祖父决定。晋王过不了文成侯那一关,王山长更不可能跟皇家结亲,只好将主意打到韩大姑娘身上,不过韩大姑娘是个守礼的,就是遇上了,也不像一般的姑娘贴上去,才让晋王无处下手。」
阎明巍若有所思的挑起眉,「晋王知道祖母看上了韩家大姑娘吗?」
「这个不能确定,关于主子的亲事,老夫人不可能不知会长公主,可是还没跟主子商议好,老夫人也绝不会告诉太后,不过长公主进宫见了太后或皇上,很有可能因为他们关心,便脱口而出。」换言之,只要太后或皇上知道,晋王肯定也会得到消息。
「晋王若是知道了,这不是在抢我的女人吗?」
「……」主子,亲事未定,韩大姑娘不算您的女人。
「有本事就跟我正大光明决斗,耍手段硬抢我的女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主子,人家还没确定嫁给您,您就「我的女人」挂在嘴边,这也是很不要脸,好吗。
阎明巍想到什么似的两眼一亮,「对了,当初晋王妃不就是靠落水当上皇家媳妇的吗?」
「是,这事在京中不是秘密,不过时间久了,很少人会提起。」
「相同的戏码,他们夫妻就不怕人家想起来吗?」一顿,阎明巍忍不住越来越八卦,「生辰宴上落水的是哪家姑娘?」
阎川露出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那个……晋王妃的表妹,吴家的姑娘。」
阎明巍眨了眨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这事与他无关,可关系到「主子」,阎川难免有些难以启齿,「那个嘛……就是,算计的人没算计到,却反遭自个儿的人算计了。」
「这是晋王妃的意思,还是吴家姑娘的意思?」
阎川一脸「主子您傻了吗」的样子,「晋王妃将自个儿的表妹弄进晋王府,这脸面还能在吗?」
「我错了,这种固宠的事好歹要等到进宫了再说。」晋王行三,在几个皇子中不占嫡也不占长,可是占长和占嫡的那两位都死了娘,晋王的娘是德妃,倒也让晋王有了跟两位兄长一较高下的本钱,不过德妃的娘家有山匪背景,靠着军功由黑漂白,但依然为皇上所不喜,这算得上晋王想登大宝的硬伤。
「晋王妃不傻,又不是没儿子傍身,弄个如花似玉的妹妹进王府,又不好折腾她,这不是添堵吗?」
阎明巍没好气的撇嘴,「一个靠落水算计姻缘的女人,能是个聪明人吗?」
「当时那种情况下,说不定只有这个法子最简单也最可行。」阎川觉得落水的法子很蠢,可是因此换来一个前程似锦的姻缘,在很多人眼中这是真正的聪明人。
阎明巍摆了摆手,「晋王就是个倒楣蛋!」
生在皇家,若不长脑子,下场当然只能当个倒楣蛋。阎川只敢腹诽,毕竟晋王再没脑子也是皇子。
阎明巍神情转为阴狠,「你放消息给晋王,文成侯府这门亲事是敬国公府的,韩家大姑娘是我阎四看上的女人,谁敢伸爪子,我就废了谁的爪子。」
阎川已经很久没见到主子耍横,在西北经过老国公爷的打磨,又要成为儿子的榜样,脾气不收敛不行,这会儿动怒了,可见是真的很在意韩家大姑娘,不过,他不能不提醒一下,「主子,晋王会不会进宫告状?」
阎明巍嗤之以鼻的一笑,「这门亲事若能轻易过得了皇上那一关,文成侯那儿走不通,他就求德妃去皇上那儿吹枕边风了。对皇上来说,只有人家姑娘配不配得上他儿子,可没有他儿子配不配得上人家姑娘的问题。」
略一思忖,阎川就明白了,「文成侯深受皇上重用,皇上不希望他偏向任何一个皇子,不过,小的以为皇上更在意的是王山长。」
「虽然鸿山书院是南方四大书院之一,王山长在学子心目中的地位崇高,不适合跟任何一位皇子结盟,可韩家大姑娘不过是外孙女,并不姓王。
「当然,站在晋王的立场,这样的结盟可以大大提升他的名声,这是他眼前极需要的帮助。」
「这么说起来,晋王也是个聪明人。」
阎明巍赏他一个栗爆,「皇家从来没有傻子,只有看得透和看不透。」
阎川连忙应是,不过想想也对,有时候不是人傻,而是看不透,看不透就放不开,放不开就容易生出执念,然后就会犯傻。
「好啦,赶紧去安排。」
阎川应声离开。
阎明巍根本不担心晋王会成为威胁,不过想想后又有些烦恼——那个丫头会不会一不小心就遭人算计啊?
*
阎明巍真是越看越郁闷,为何想见佳人一面必须透过儿子呢?
后悔了,若能早一点定下亲事,这会儿他们是未婚夫妻,见个面也不必担心人家说闲话,更不用看着志同道合的大小吃货大吃特吃,赞这个好吃,说那个不好吃,两个人的品味一模一模,不相识的人见了,肯定以为他们是母子。
「你们还没吃饱吗?」阎明巍不想继续遭到漠视了。
「我有在听,你想说什么就说。」韩凌月当然知道今日来此的目的不在于吃,可是美食当前,其他都是次要的,反正她吃她的,他说他的,两者又没妨碍。
阎明巍唇角一抽,嘴巴和耳朵可以井水不犯河水,是吗?好吧,这两件事确实可以同时进行。
「你知道晋王妃如何嫁给晋王的吗?」
韩凌月摇头,这关她什么事?不过,八卦人人爱听,她很乐意听他说故事。
「那日你在晋王府差一点干了一样的蠢事。」
「那日我在晋王府的表现可聪明了,自始至终不曾跟蠢事沾上边。」虽然边吃东西边说话很失礼,但是攸关名誉,她不能不吭声,要不岂不是默认了。
「我是说落水是很蠢的事,可不是说你很蠢。」
「不是蠢人才会干蠢事吗?」韩凌月下意识看了小家伙一眼,小家伙很捧场的点头附和,不过嘴巴忙得没空理她。
「蠢人专干蠢事,但不是蠢人不见得不干蠢事,而你,那日若傻傻的一直跟着那个丫鬟走,你就干了蠢事。」
虽然她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感觉好像在绕口令,她都要被他绕晕了。
「我不管蠢人还是蠢事,你只要跟我说重点。」虽然八卦令人热爱,但是她可不想听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