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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忙不迭的想要开口替兄长求情,「阿姊——」

  他只来得及唤了声,程欣月立刻朝他大吼一句,「闭嘴!」

  多多倒抽口气,想要劝和的话全吞回肚子里,闭上嘴,但担忧之情浮上眼眸。

  他的担忧并非针对兄长,他的目光悄然看着阿姊。他自小被程欣月护着,离开程家时他六岁,当时他走累了被阿姊背在背上,等他一觉醒来,发现人在一个山洞里不说,身旁还多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哥哥。



  阿姊对受伤的阿兄无微不至的照料,好不容易将人救回,阿兄虚弱的躺了好几个月,偏偏伤了脑子,前尘往事尽忘,偶尔还会犯头疼。

  多多原以为自己多了个长得好看却身子骨不好的人当兄长,可就在前些日子,阿姊进城,村外跑进条偷食的黄鼠狼进了屋,差点咬到他,阿兄一时情急,一脚把黄鼠狼踢飞撞上墙,瞬间死透不说,时至今日,他俐落的身手和了结黄鼠狼生命时的冷酷已深切的刻在他脑海中。

  他虽是家中最小的,却也是凡事看得最清楚的一个,离开程家,身无分文的阿姊总能拿出吃食,看似温和的阿兄实则天生神力,他的兄姊身上都藏着秘密。

  他从未点破,但心中隐隐有着担忧,每当阿兄犯错,阿姊出手教训时,他总担心阿兄哪天忍不住了,反手把阿姊教训一顿。

  「好,我是坏人,」程欣月浑然不知多多心中的纠结,被程福山一口一声的坏人气得直冒火,「你程福山人好心善,所以别让我污了你,门在那,自己滚出去。」

  看着程欣月气冲冲的指着大门,程福山的身子一僵,外头漆黑一片,他不害怕黑暗,却怕她不要他。



  他一直克制自己的脾气和力量,为了不想吓到她,但她竟然还是要赶他走……有一瞬间,他几乎克制不住想要把她捉到面前,问她的良心何在?

  但他才向前一步,脑中响起的却是她温柔的嗓音,祈求他一定要活下去,彷佛他是天底下最重要的存在。

  在那段受伤、昏昏沉沉的日子里,他努力想要睁开眼,却始终睁不开,耳里涌动的就是她的声音,就算她常常灌他喝很苦的药,药汁流下嘴角,她也没有嫌弃过,还替他擦拭。

  她的动作很轻,一次在替他擦拭身子的时候,几近浑身赤裸的他醒了,对上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生动的只有她。

  他握紧双拳,怕对她动手,只能咬牙憋着一股气往大门的方向走。

  程欣月没料到他真要离去,一把抓起一旁的藤条砸过去,她即使生气也还没失去理智,没把藤条往他身上砸,而是砸到门板上。

  看到掉落在自己脚边的藤条,程福山抿着唇停下脚步。

  屋内一阵压抑的死寂,程欣月绷着脸走过来,站在他面前,「把嘴巴张开。」

  程福山死死的盯着她,紧闭着嘴。

  「程福山,」程欣月抬起头,不过被她养了一年,原本比她还矮小的他,如今已高过她不少,「你真的不听阿姊的话?」

  程福山的拳头紧了紧,不太情愿的张开嘴,程欣月飞快的塞了颗东西进他的嘴巴。

  他一愣,下意识的咬了咬,很甜,像是……葡萄。

  原本还憋着一股气的他,因为嘴里的一颗葡萄,眼眶红了,他就知道阿姊对他就是不同,纵然嘴上说要赶他,心里终究舍不得他。

  他的感动只有一瞬,因为程欣月接下来的话令他神情大变。

  「你刚才吃的是我秘制的毒药,你只要踏出这个门,立刻就会七孔流血,全身烂得没一块好肉的死掉。」程欣月一脸狰狞恐吓他,「你想清楚,若想死的话,就出去吧!」

  这话让程福山从头凉到脚,虽然依旧一脸倔强,但微抖的双唇泄露了他心头的震惊。

  程欣月微扬着下巴,得意的看着他。

  「可是……」程福山挤出了话,「这味道明明是葡萄。」

  看着程福山俊秀的五官,即使被他气得心肝疼,但他震惊的模样,令程欣月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傻小子还真以为她喂他吃毒,她喂的是空间里种的葡萄。

  压下笑意,程欣月露出哀伤的神情,「是啊,吃起来像葡萄,你看我对你多好?就连要喂你吃毒,还怕你觉得苦,特地把药弄成葡萄味。但你呢?你又是怎么回报我的?」

  她的指控令程福山秀气的眉头皱了下,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他向来舍不得程欣月难过,所以心中纵使有再多纠结也立刻抛下。

  「是我错了,阿姊,对不起。」

  听到他道歉,程欣月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压根不觉得自己不厚道,反而轻叹口气,状似失望的转过身,「阿福,阿姊最不缺的便是你的一句对不起。是阿姊没本事,不会教导你,你要走便走,我不拦你。」

  程福山激动的上前从后头紧抱着她的腰,「我不走。阿姊。我会听话,你别叫我走。」

  多多在一旁看着眼前上演的大戏,原本悬在半空中的心安稳的落回原处,慢条斯理拿起手中的馒头,咬了一口。

  他阿姊妥妥是个好戏子,演技好,再次成功打消阿兄的怒气,不过……他注意到被阿兄一把抱住的阿姊皱着眉头,不禁心中偷乐,他知道阿兄的力气不小。

  程欣月背对着程福山的小脸扭曲。臭小子的手劲还挺大的,勒得她的腰都快断了,偏偏这个时候为了逼他低头,她还不能骂他几句。

  她咬牙忍着痛,试图想要将他的手拉开,但他像是吓到了,死也不放,反而更用力。

  程欣月欲哭无泪,只能咬牙忍了,「你嘴上说得好听,听话?瞧瞧你做的好事,你可知道,你今天差点害得我被人捉了?」

  「我没有。」程福山大声否认。

  「没有?是谁从榷市回来的一路上大吵大闹,弄得村子里人尽皆知,要不是我当时说你吵着要买肉吃,如今的我早在牢里了。」

  程福山一听,立刻意会到今日自己的行为确实差点害死了对他最好的阿姊,他害怕得手又紧了紧,想要借此确认阿姊安好无恙。

  程欣月忍不住倒抽口气,再也端不住一副慈善姊姊的嘴脸,用力连怕了好几下他的手,「松开、松开,痛死我了。」

  程福山根本不痛不痒,但听到她喊疼,连忙松开手。

  程欣月苦着一张脸,揉了揉自己被勒痛的腰,转身看着程福山一副小心翼翼的眼神,心莫名的一软。

  在外人眼中,她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年轻姑娘,但上辈子她好歹活到了二十岁,上辈子的她不叫程欣月,而是叫程乐。

  倒楣的她有对会家暴的怨偶父母,在她五岁的时候离异,各自嫁娶,她也开始了被当成皮球踢来踢去的人生。

  从她有印象以来,便在旁人或同情或不屑的指指点点下长大,她没有朋友,自怜自艾也怨恨这个世界。

  在她十五岁那年,她偷走了她爸爸跟一群同样不学无术的家伙联手盗墓得来的木盒。

  木盒里有数颗千年东珠,还有一把上头镶了颗玉的匕首。他们以为走了大运,原本打算藏个几日,等风声过了拿去卖,却没料到,最后落到她手里。

  她自小被奚落、打骂,看来怯懦,但骨子里却很倔强,故意偷了木盒子,原只是想给她爸爸一个教训,不料,匆忙之中让匕首掉到地上,匕首柄上的玉松落,却也因此,她莫名得了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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