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见状,停在几步外气喘吁吁地道:「燕姑娘,夏大人在射箭场被误伤……人在偏院,大夫正诊治着……」
易珂闻言,脸色大变,立刻站起身。「偏院在哪?带路,快!」
那群混蛋,该不会胆子大到伤着他,再让江娇爬到他床上去吧?要真是如此,他江家就死定了!
「姑娘,你要不要冷静一点?」
「二爷受伤了,我要怎么冷静?」她好歹也该去瞧瞧他到底伤得如何,顺便破坏那群混蛋的好事。
易珂大步往外走,甚至半跑起来,紫鹃见状赶忙拽着她。「我的祖宗啊,你不能跑,你忘了吗?」
「我只是走比较快!」她喘着气回道。
这该死的破烂身子,年年天天都用最上等的药材养着,养了这么多年,还是连跑都跑不得……要是她去得慢了,被江娇给得逞了怎么办?
「姑娘,你要不要再冷静一点?二爷身边跟着人的,怎会轻易受伤?再者不是让夏煊去通报二爷了吗?」
经紫鹃这么提醒,易珂蓦地放慢脚步,环顾四周,觉得陌生极了。
她来过布政使府上几回,只要是女眷能去的地方,她都去过,且她记忆奇好无比,去过的地方必定都记得,可是这条路,她半点印象都没有。
「江二姑娘也离席太久,难道姑娘压根不觉得古怪?」紫鹃小声道。
其实是姑娘自个儿没察觉,一旦事关二爷,姑娘就沉不住气,没了寻常该有的沉着冷静。
易珂听着,脚步越发放慢。
是啊,江媚不知道上哪去,就连江娇也不见了,她可是主家,这么大的场面怎么可能不在场……所以,是江家这票贪婪污秽之辈开始行动了?
易珂缓缓停下脚步,身旁的紫鹃这才松了口气。
太大胆了,竟敢拿夏炽来算计她……竟敢诅咒他受伤?这群欠教训的混蛋,她就让他们知道恶意诅咒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燕姑娘,偏院就在前头了。」引路的丫鬟见她停下脚步,回头催促着。
易珂二话不说抽出马鞭,微使劲就甩到丫鬟面前,吓得她摔坐在地。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我领到荒凉的小径上,到底图的是什么?」她拿马鞭抵着丫鬟的下巴,偏秀气的眸子在微昏暗的光线下,异常明亮。
丫鬟被吓得发不出声音,反倒是小径旁有人窜出——
「姑娘!」
就在紫鹃出声提醒时,易珂早就转过身,持着马鞭对着窜出的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不知道江大少带了五个人守在这小径上,到底所为何事?」
「不就是瞧燕姑娘落了单,想请燕姑娘到院里喝杯茶。」江文倾朝她笑得猥琐,幸亏他早有防备,干脆在半路上守着,否则真要教她给逃了。
「不要脸的人我看得也多了,就是没看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易珂怒斥,只可惜她总是忘了自己的嗓音娇细,这等斥责听起来半点威吓作用皆无,甚至无故添了几分撒娇之意,听得江文倾心都快要酥了。
「是,我就是不要脸,燕姑娘想不想看我能有多不要脸?」江文倾越看着她,就觉得心痒难耐。
虽说打一开始接近她,希冀的不过是盼着能将她娶到手好得到夏炽相助,可越是靠近越发觉她的与众不同,泼辣得很带劲,让他迫不及待想得到她。
「去死吧!」她斥道,随即又喊了声,「夏炬!」
然而身后半点声响都没有,只有落叶幽幽飘下的寂寥,她不禁回过头往上看过一遍,却什么都没瞧见。
「夏炬!」她不死心地再喊了声,今天明明是夏炬跟夏煊跟着她的,夏炬到底跑哪去了?「夏煌?」还是她记错了,今天跟着的是夏煌?
「小宝贝,你叫的是谁?不如叫我的名字。」江文倾笑着,一步步逼近她。
易珂嘴里咒骂着,手中的马鞭握得死紧,不等江文倾靠近,已经直接甩了过去,而且毫不留情,直朝脸打下。
瞬间,现场爆出江文倾的猪嚎声,他捣着脸满地打滚,依稀可见血水从他的指缝中不断淌落,染了一地,吓得他的小厮赶忙冲上前去。
「大少、大少!」其中一名小厮拉开他的手,见他的脸上爆开一道很深的口子,从左眼底直到右嘴角,不由瞪大眼,暗叫不妙。
完了,这张脸破相了,伤得这么重,日后根本无法走仕途了,他们要怎么跟大人交代?
「我的脸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江文倾怒声喊道。
「没没没没没事!」众人不约而同地道,没人敢说出真相。
江文倾的脸又痛又热,对燕翎仅有的一丝怜惜也瞬间消逝,吼道:「给我把她拿下,我要狠狠弄死她!」
待五个小厮回过头望去,哪里还有燕翎的身影,就连丫鬟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第十一章 江家的算计(2)
易珂死命地跑,可是不管她再怎么努力调匀呼吸,心跳还是越来越快,头开始昏,胸口开始痛,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姑娘别跑了,你躲起来,我去引开他们。」紫鹃见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忙将她拉住。
易珂像是浮出水面的鱼,大口大口地呼吸,浑身都被汗水浸湿。
「快,你快点躲起来。」紫鹃看着四周,忖着要挑哪处躲藏较安全。
易珂一把将她扯到跟前。「躲什么躲?要走一起走,我不需要你替我引开他们。」
「姑娘,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你听我的话,赶紧躲起来,我先将他们引开,说不准一路往射箭场的方向去,我还能遇到二爷呢。」
「你真当我是傻子吗?」她骂道,好气自己这不中用的身子。「你以为这座宅子就像咱们家那么小,随便绕个两圈就能撞见人?别作梦了,要走一起走,别跟我罗罗唆唆,我已经跑得很累,不想说话了!」
让她去引开那群混蛋……要是被逮着了呢?紫鹃的下场,她想都不敢想!
「保住姑娘才是最重要的。」紫鹃紧握住她纤细的肩。
「谁说的?」只要是她身边的人,她每一个都会护着,绝没有牺牲任何一个人保全自己的做法。
「姑娘!对我来说,姑娘才是最重要的。」紫鹃硬是拉着她到有一人高的紫薇丛后。
「没有姑娘,就没有现在的我,只要能保住姑娘,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那年家中逢夜袭,姑娘将她拉进里间,要她躲起来,她是多么惊诧意外,有谁家的主子如此护奴的?
她不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可是姑娘当年留下她当大丫鬟,还让常嬷嬷手把手教导她,姑娘也从不嫌弃她的心直口快,从以前到现在,唯有她这么一个大丫鬟……对姑娘来说,这也许不是什么大事,可对她来说,这是姑娘对她毫不保留的信任。
「少在那边给我胡说八道,我——」
「那边有声音,肯定是往那边!」吆喝声响起,易珂身上爆开阵阵寒栗,不由分说地将紫鹃拉到紫薇丛后头。
两人屏着呼吸,看着江文倾的小厮们从紫薇丛前的小径跑过,两人正松口气时,却听见一句——
「很能躲嘛,臭女人!」
易珂和紫鹃侧眼望去,就见江文倾脸上还淌着血,整张脸因为伤口而扭曲吓人,两人同时发出惊叫声,这下不用江文倾唤人,小厮们已经自动回过头了。
「把她们给我绑起来,去瞧瞧人都来了没,我要让所有人看见她衣不蔽体的样子,我要夏炽再不情愿也要把她送到我的床上!」他神色狰狞地吼道,又因为扯到伤口龃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