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珂直瞅着他,忍不住想,他当真担得起艳这个字,泪水在他眸底闪动着火光,闪烁如星曜,热烈如朝阳。
「阿炽,还喜欢我吗?」她笑问着。
他吸了口气,哑声道:「是,我喜欢你,即便只得你一个眼神,都能教我欢喜。」那年,他便已对她倾心,只是他许久之后才发觉。
她灿笑如花。「我的艳郎,咱们成亲吧。」
尾声 洞房花烛夜
在御医的细心医治下,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易珂总算能够下床走动,半年后才终于养好,御医说过,只要再花个半年,肯定能除去心疾。
这其间,她也从夏炽那儿得知,那些遗失的疏章是康起贤在凶手试图烧毁后,悄悄扑灭并丢在夏灿的办公房前的,而通州擅自移汛的卫所兵被挡在城外,遭五军营拿下,其指挥使也被拔官,将应家人除得一干二净,至于谭上瑜,没了卫所兵相助,美梦没能成真,当场就被斩了,九族都被流放边境。
至于那些造反的应家人,也即刻处斩,至此,留在京城的应家人只剩下康起贤和方语。
对于那些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应家人,易珂心里没有太大的感伤,倒是因为康起贤要将方语带走而感到不舍。
教人欣慰的是,康起贤依旧如当年不变,他没有在应家人找上门时同流合污,也没有被权势迷昏头,只是拼命想保住方语。
他们之间却是一连串的误会,马市的暗杀并不是他唆使的,却让他意识到应家人发现方语在她那里,所以动了杀机要除去她们。
以致于他们回京时,对方的动作才会那么快,甚至假扮成小厮跟在陈老太太身边,潜入府里想除去方语,康起贤只是想抢先一步带她走。
唉,谁知道就是这么阴错阳差,才会累得她心疾发作。
至于陈家,燕翎的舅舅被罢黜,全家流放,不会再来骚扰她。
「如果早点弄清楚就好了。」她叹道。
「……姑娘,成亲之日怎能叹气?」紫鹃咂着嘴。
易珂瞪着她。「紫鹃,我发现你越来越主从不分了。」学她咂嘴,谁给她的胆?
「还不是姑娘教坏我的。」紫鹃不禁叹口气,又赶忙连呸了几声去晦气。「成亲之日不能叹气。」
「我不就是感叹?方语那孩子这就被带走……」方语在时,她嫌吵,不在时,她又觉得太静,她也挺难伺候的。
「姑娘赶紧和二爷生一个不就好了?」
易珂倒抽口气。「你这个还没出阁的姑娘,怎么会说出这么没羞没臊的话?」什么时候学坏了这丫头。
她的身子是调养好了,可是生孩子这档事……应该成吧?御医虽然没说,但阿炽都决意要成亲了,那肯定是成的。
「这……成亲不就是这样?成亲,生子啊。」紫鹃羞红脸道。
昨日常嬷嬷教了姑娘一些事,她在旁看了一眼,羞得夺门而出。
「嗯,看中谁了没?主子我帮你掌掌眼。」
「才没有呢。」
「别害羞,我会帮你备嫁妆,风风光光地将你嫁出门。」
「姑娘,我没要嫁。」
「话别说死,省得日后你想嫁人时,我就不让你嫁了。」易珂笑得很坏,瞧紫鹃满脸通红,心里就觉得痛快。
学她?再修练个几百年吧。
「二爷进房了!」常嬷嬷在外头喊着,紫鹃松了口气,在夏炽进房后,赶紧退出房门外。
易珂的凤冠早就取下,也已经沐浴好,规矩地坐在床畔,余光瞥见乌头靴走近才莫名感到紧张。她垂敛长睫,等了好一会,他也没吭声,也没再走近,她抬眼一瞧,就见他一直瞅着她,笑得眉眼柔情似水,教她羞怯地别开眼。
「赶紧去沐浴,你身上酒味很重。」她害羞地催促着。
「嗯,他们都灌我酒。」
「谁?」谁敢灌她的男人酒?
「大哥、阿灿、卫大哥、尚大哥、肃王……」
「行了行了,你赶紧去沐浴。」除了夏灿以外,她没一个得罪得起。瞧他乖乖去沐浴,可是脚步却很歪斜,她赶忙扶着他。「你行不行啊?别在浴桶里睡着了。」
「要不你帮我?」
「嗄?」什么?他说什么?竟敢对她提出这么大胆的提议?
「没事。」他歪歪斜斜地走进更衣房里。
易珂搓着下巴,在更衣房外来回走,心想要是里头出了什么状况,她才能赶紧唤人帮忙。
然而才刚想着,就见他浑身湿淋淋地走出来,敞开的中衣几乎贴在肌肤上,勾勒出极致完美的体魄,教她一时不知道要把眼搁到哪。
「走。」他拉着她往床上一坐。
两人并肩而坐,易珂垂着眼,觉得心跳有点过快,不禁想是不是御医开的药没效,要不今儿个的心跳似乎又急了点。
她用余光偷觑他,却见他也垂着眼,她横眼望去,担心他是睡着了,岂料他也刚好望了过来,两人视线一交会,随即又羞得别开。
原来洞房花烛夜是教人这么紧张又害羞的事……可是,两人也不能这样呆坐着虚度。
「你……」
正当她欲询问之际,听到外头传来细微的交谈声——
「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他到底会不会?你这个当大哥的,长兄如父,有没有好好教他?」
「这种事还要人教?」那嗓音,惊诧得很虚伪。
「阿炽这么单纯,说不准什么都不会,你好歹也教一点。」
「要不你教。」
「我……」
哐的一声,窗户被推开,易珂杏眼挟霜带雪,声薄如刃地道:「不需要人教,都给我滚……滚!」
「……夏烨,你这个弟媳挺泼辣的。」
「阿炽嗜辣。」
「还不滚?」易珂拿出马鞭,一回头,窗前的人早就跑到连影子都看不见。
「混帐东西!」关上窗时,她还忍不住骂了声。
洞房花烛夜是可以这样闹的吗?有人这样闹的吗?居然窝在窗下听壁脚,简直让人不可忍!
「你也真是的,人家这样说你,都不吭声的?」易珂没好气地将马鞭丢到他旁边,瞧夏炽一副小媳妇样,真不知道今晚的洞房花烛夜要怎么过。
「……确实是不会。」
「嗄?」
夏炽扬起仍带酒气的俊脸,笑得万分魔魅。「从没做过,所以不会。」
易珂难以置信地在他身边坐下,她一直以为在边境的将士们多少会寻花问柳……对了,夏炀还怂恿过他,只是他没去。
所以,她的艳郎是如此纯情?
「那……今晚怎么办?」
「阿驹想怎么办?」他噙笑贴近她。
「怎么会是问我?」她羞恼道。
「不问你,问谁?」
「夏炽,你还醉着?」
「嗯。」
易珂无语问苍天,恨死那班臭男人。「阿炽,你清醒点,我还想跟你生个女儿呢。」
「你想要女儿?」
「对,等她长大,让她嫁进卫府,从此拿捏住她的公婆,霸占整个卫府!」她都想好了,齐墨幽两个月前才生了个儿子,所以她要生个女儿,到时候把她儿子迷得七荤八素,让公婆都不敢反抗她。
夏炽听着,笑意若春阳。「如果生儿子呢?」
「那就跟他们儿子拜把,到时候拐他们儿子干坏事,控制住卫府,拿捏住卫家夫妻。」
横竖她就是不想让他们的日子过太好,省得齐墨幽老是在她面前显摆。
夏炽听完,不禁低笑出声,蓦地将她往床上一压。
易珂瞬间瞪大眼,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生,儿子女儿都好。」
「嗯。」她羞怯地垂敛长睫。
当他的唇覆上时,她觉得心快要窜出胸口,跳得好急好快,几乎快不能呼吸,可是她努力配合,直到他停住了吻才大口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