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君无瑕交给她十万两子,她用来在城外买了一块地,建足以容纳百棺的义庄,现在的棺木已有二十口,是辣寡孤老和买不起棺木的贫穷人家以及无名尸,由一对孤苦无依的老夫妻负责打理,收些微薄的香烛钱。
而义庄后头有座占地百亩的山丘,规划为墓园,仿现代墓葬修整成梯状,有门牌号码,一座墓一座墓排列整齐,有专人修剪草木和打扫,入土时要登记,不允许任意安葬,免得成了乱葬岗。
修建完成后,因为太美了,有凉亭小桥和种植花木,景致宜人,竟有些城里的富裕人家也想将先人遗骸葬于此处,私下花了银两想打通关节,但都无功而返。
同时也建了慈爱堂,收留弃儿、无家可归的小乞丐和老人,不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因此季亚襄又从十万两银中拨出一笔款项,添置百亩官田、种子、农具、牛,一应俱全,被收留者自行耕作,自给自足不求人。
「襄儿,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绝对支持。」君无瑕没二话,老婆还没娶过门呢!一定要顺着。
「就算我揍她一顿?」季亚襄试探他的底线。
君无瑕笑了笑,「还是不要,她好歹是先帝封的郡主,这个面子得给。」除了身体上的伤害外,一切随意。
「那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是该让人瞧瞧正宫的魄力,不是软柿子任人捏。
第十章 对付烂桃花(2)
想到之前家里遭受的破坏,胸口憋着一口气的季亚襄目光清冷的走出屋子,在院中敲着和关家相邻的墙。
「襄襄姊,你找我?」关晓彤的小脑袋从墙头冒出。
「我来拿我要你准备的东西。」
关晓彤一听,倏地兴奋起来,「要不要我帮你,很重哟!」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她不是柔弱女子。
关晓彤略感失望,「好,我去拿,你等一下。」
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重物拖动声,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关晓彤气喘吁吁的声音。
「襄……襄襄姊,我全拿来了,你接过去。」天呀!好重,她两条胳臂差点拖断了。
没人知道是何物,只瞧见一个接一个的木桶递过墙头,上面盖着盖子,里面有摇晃声,看起来不轻。
女人的战争,开打了。
「无瑕哥哥,你快出来瞧瞧未央,我为你茶不思、饭不想的都饿瘦了,你忍心看我为你苦苦相思,终日郁郁寡欢,为伊衣带渐宽,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茶不思、饭不想?
那一口蹄子、一口鸡腿的人是谁?
凤未央是吃不下白米饭,因为她只吃肉,肉是主食,偶尔吃点珍珠米熬的肉粥,无肉不欢的她最爱肉汤,所以也不喝茶,她嫌茶汤涩苦,不如蜂蜜水好喝。
她是享受惯了的人,不可能吃苦,因此所谓的叫门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她在季家门口摆了一张铺锦的长榻,半坐坐倚的靠在羊脂白玉靠枕上,上头是珠串垂苏的桃红色华盖,遮阳挡日。
光是身侧服侍的人就有十来个,这还是季家住的巷子小,没法进太多人,不然百来个还算是小场面。
「……是不是那个妖里妖气的小妖精勾住了你,才让你对我不理不睬,你怎么可以为了她抛弃为你一往情深的我,我好苦哇!呜呜……你好狠的心,喜新厌旧,移情别恋,辜负我对你的情深似海,你……哇!什么东西……恶!好臭!快弄走、快弄走,臭死了……」
坐累了的凤未央下榻走动,她走到季家门口便抬脚一踹,先前打板子的仇她还记着,恨不得把季亚襄杀了。
可是她的脚才一抬起来门就往内拉开,不等她耍横张口大骂,一桶腥黄带紫黑的恶臭物当头淋下,蓦地她放声大叫。
「哪个小妖精,是说我吗?」提着一个桶,季亚襄站在门边漠然地看着直跳脚的女子。
「你……你泼的是什么,我要杀了你,非杀了你不可……」凤未央又怒又觉恶心,臭,太臭了,一身臭烘烘的。
「隔夜饭,又称馁食,搁了好些天,本来要拿去喂猪的,没想到不小心弄翻了,真是有点可惜。」
也活该她倒楣了,好死不死的站在门口,天意如此,怨不得人。
季亚襄本意是将混着汤水的艘食桶摆放在前门,将盖子打开散发臭味,用恶臭的气味将人熏走,省得天天来门前喊话,让巷子里的住户不堪其扰。
谁知拉开门的瞬间一道黑影扑近,身体的自我保护机能启动,她不加思索的提桶一泼,本能的防护和攻击。
听到女人的叫声她也吓一跳,怕波及路人,再一看,心中呵了一声,顿时有消气的感觉,泼得好。
「什么,喂猪……你敢说本郡主是猪!」凤未央尖叫,这狐狸精分明朝她泼馁水,竟敢睁眼说瞎话,以为有人护着她就不敢下手。
已经瘦很多的凤未央还是略显丰腮,与季亚襄纤柔身形一比,那就一个字形容:胖。
曾经很臃肿的人最忌讳与猪相提并论,听到这个字眼不由自主的厌恶,却又套到自己头上。
「郡主在侮辱猪,要是猪长成郡主这样是卖不到好价钱。」
季亚襄的意思是不够肥,油脂不多,得再养养,但听在凤未央耳里又是另一层含意。
「你敢说本郡主丑——」
「丑不丑因人而异,而以你现在的模样,说是美人也没人相信吧!」季亚襄不明白对方的逻辑,都已经浑身狼狈到不能见人了,她不赶快找个地方洗漱一番,换下满是酸臭味的衣裙,还有心情与她争执?
「说我丑,我让你更丑。」她啪地拍掉侍婢拿手绢为她擦拭的手,对着她身后的侍卫大喊。「给我把她的脸割花,割到没有一块好肉,我看她用什么勾引男人!」
「是。」
「你伤害他人可是违律,你……」真来?强权眼中真没王法,她何必白费口舌。
季亚襄没把话说完,凤未央一声命令,侍卫立刻上前,抽出腰际的佩刀就要动手,见状的季亚襄也来气了,顺手又把几桶馁水往外泼,泼得一个个像娘儿们似的跳脚,惨叫连连。
「找死——」
其中一名不慎吞下馁食的侍卫大怒,跟在郡主身边本就不是良善之辈,仗势欺人,狐假虎威的事可没少做,有恃无恐的他根本不在乎蝼蚁的贱命,得罪郡主死不足惜,他手中的刀用力劈下,不留半丝余地。
没料到对方真会动手杀人的季亚襄以为在劫难逃了,只会两下防身术的她怎么能应付会武功的人?她惊愕的睁大眼,想着会不会一闭眼又回到她的年代。
「我看你才是找死。」
伴随着男人的厉斥,骤地,身子一轻,像是突然飞起来,腰上多了一只男人的手,熟悉的气息将她整个包住,顿时心安的往上一瞧。
「我差点就死了。」季亚襄明明是在埋怨他惹来的桃花债,可是一开口甜软得像在撒娇。
「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君无瑕笑着安抚怀里的小女人,眼底一抹阴沉一闪而过。
「那侍卫……」
季亚襄扭头一看愣了愣,那名要杀人的侍卫被君无瑕一脚踹胸往后飞去,插在对面人家的墙上,整个人对折嵌进墙内,头、手、脚在墙外,彷佛离水的鱼拼命在摆动鱼鳍,想从墙洞中出来,但他就是出不来,四肢晃呀晃的,情景荒谬又惊人。
武侠小说中一脚踢黏在墙上,她一直以为是夸大其词,不可能有这种荒谬事,可今天真的开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