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申伟那种畜生,真的不配。
江晓月劝道:「你与其生这种无关紧要细枝末节的气,还不如想想怎么将申家连根拔起,永除后患的好。」
「我省得,此事我自有安排。」
「那就好。」她尽到提醒义务,便并不想干预他行事。
温子智的目光落到那件长衫上,低声笑问:「这是夫人给我做的。」
「明知故问做什么,这么大的衣服玉生也穿不了啊。」
温子智目光微闪,搂紧怀中人,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带了些期望地说:「瑾国公府怎么还不派人来啊。」
「谁知道呢。」江晓月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他们养一个小孩子也不费什么事,她教导玉生还能打发闲暇,没什么不好的。
「我这都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小舅子。」温子智多少还是有些怨慰的。
江晓月笑了笑,不无惋惜地说:「可惜啊,我娘家门楣低,温大人你是没机会攀上国公府这样的岳家了。」
温子智立刻正色说:「我对娘子很满意,对岳父岳母更是一直尊敬有加,娘子可不能欲加之罪啊。」
江晓月不由得笑了,「这么紧张做什么?」
他叹气,「国公府的那位嫡出姑娘,小家伙的亲姊姊可还待字闺中呢,我这是怕夫人联想太多。」
江晓月好笑地说:「我哪有那么小心眼。」
对此,温子智用沉默代替回答。
江晓月柳眉一挑,便伸手要打他。
温子智伸手抓下她扬起的手,赔笑道:「娘子莫怒。」
「哼。」
就在县令大人起了点不太正人君子的心思,并想付诸行动时,外面突然传来石墨的声音,「老爷,京里来人了。」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
石墨已经接着往下说:「说是忠勇伯府的,但小的看不大像。」
这还有冒充她娘家人的?
江晓月心中讶异,却是很平静地问:「对方原话是怎么说的?」
「回夫人,来人说是来探望他们家姑奶奶的。」
江晓月从丈夫怀中下来,对他说:「出去看看吧。」
「好。」这当然得去看看啊。
夫妻两个相携出了县衙。
一队人马在县衙门外停驻,声势很是浩大,引来不少百姓围观,议论纷纷。
县令夫人出身豪门,大家都是知道的,但眼前这阵仗怕不单单用「豪门」两个字就可以形容的吧。
那队护卫少说半百之数,个个肃杀之气充斥全身,而他们护送的车马箱笼也不下五辆,全都扎扎实实的,分量不轻,看车辙印就知道了。
再就是那一排的丫鬟婆子小厮,这是多担心自己家姑奶奶在外受委屈,千里迢迢地从家里派伺候的人过来?
看这排场,江晓月又有点头疼,这肯定不是她娘家人能干出来的事,但她大约也猜到了来人的真实身分。
同样的,温子智也猜到了,但同时他又不免狐疑,瑾国公搞什么?他妻子几时成了国公府的姑奶奶了?还这么郑重其事敲锣打鼓,唯恐天下不知地昭告天下。
江晓月往外那么一站,一帮护卫仆役整齐划一地给她见礼,场面蔚为壮观,把当事人也吓了一跳,眉角微跳。
「见过姑娘。」
江晓月突然就不是很想做出回应了,总觉得瑾国公府有阴谋,还打着她娘家忠勇伯府的旗号,她想拒绝。
那些人喊完了她,又对着一边的某人喊道:「见过姑爷。」
「免礼。」温子智还是给了他们回应的,他满怀希望这些人是来接程玉生回京的,终于可以还他一个清静美好的婚姻生活了。
这么多的人和东西要安置,真的也是一个挑战。
毕竟内衙的地方有限,恐怕不得不在外租个院子安置过于富足的人手,不过如果对方主要是来接程小世子回京的话,就不用太过烦恼,也就是应付几天的事,他们带来的谢礼,还是有足够地方存放的。
回到内衙,自有管家去处置相关的事务,而温子智夫妇则需要见一见此次瑾国公府的领队管事。
管事是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那种典型管家形象,世故圆滑,而又沉稳可靠。
「小人是瑾国公府外院管事季三岳,此次奉命过来服侍世子。」
对他的用处温子智并不感兴趣,而是直接问:「你们几时带人返京?我好做安排。」
季三岳微怔,接着回答,「国公并未有此吩咐,只嘱咐我等留此安心侍奉世子,视夫人如国公府嫡亲姑奶奶,一切听从姑娘吩咐,如此而已。」
温子智脸色当即一沉,顿时就不想开口讲话了。
难不成他千盼万盼了个寂寞?
倒是江晓月一脸沉静,淡声道:「此行既是打着我忠勇侯府的旗号,家父可有书信予我?」
季三岳从怀中取出两封信,恭敬地双手奉上,「这是江伯爷和我家国公爷给姑娘的亲笔信函,请姑娘过目。」
自家这位新认的这位姑奶奶看起来异常可靠,他顿时放心不少。
拆开信封,取信观阅,江晓月先看的是自己父亲的亲笔信,那笔遒劲有力的字迹,宛如让她看到父亲刚毅粗扩的脸,她不自觉地扬起了唇。
逐字逐行看完了父亲的信,江晓月眉头微蹙,目带狐疑地继续去看瑾国公的亲笔信。
她默默看完了信,将信随手折好,对身侧的春柳说:「拿香炉来。」
温子智朝她看了一眼。
江晓月就着丫鬟拿来的香炉点燃了手中属于瑾国公的那封信,之后略微犹豫,将忠勇伯那封信也一并点燃化灰。
温子智心中恍然,书信中的内容恐不宜为旁人所知,他这个女婿也是包含在「不宜知」里的。
好吧,他也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
第九章 恶劣的申家人(2)
江晓月此时的心情很复杂,难以用言语表述——这世上总是有着太多不可思议的人、事、物。
嫉妒自己的亲弟弟,进而宁可扶植庶出弟弟上位,以此稳固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国公府的这位嫡出姑娘脑子莫不是让驴踢了吧,还绝对不是只踢一下就能达到这种程度的。
若玉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裤也就罢了,小家伙明明聪慧过人,正值可塑性极强的年纪,若是好好培养,绝对是能挑起国公府未来大梁的、是可以当成坚强娘家后盾的,怎么看都要比扶植一个庶出的弟弟靠谱啊。
不理解!
但这涉及到了瑾国公家丑的事,对方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显然是不容她不蹚浑水了。
啧!这是硬塞来的关系,甩不掉啊。
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江晓月这才对季管事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转头她唤了声,「春柳。」
春柳上前,「夫人。」
「去把生少爷叫来,就说国公府来人了。」
对国公府家事早有猜测的江晓月,在不确定来人身分以及来意之前,并没把小家伙叫过来,而现在可以让他露面了。
「是。」
春柳旋即离开。
程玉生过来得很快,他进来的第一个把事是跑到江晓月身边,依赖之情显而易见。
「姊姊。」
叫完了人,这才将目光转到季三岳的身上,面露惊异之色,眨了下眼,脱口道:「季二管家!」
江晓月,「……」
管事?管家?这是一个概念吗?
她朝对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季三岳十分识趣地开口解释,「小的现在就是个管事,因办事不力被国公爷降下来了。」
江晓月意味深长地笑,若有所悟地道:「那想必这次来的人被捋下来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