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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葳看向秋云,再将目光转向何夕流。“是你?”

  赵英华微松口气,庆幸杜葳尚有几分理智找上她暗指的“正主”,知道没有主子发话,哪个奴婢敢自作主张。

  赵英华忙又道:“世子夫人,我说的是那个奴婢,您千万不要误会何姑娘,何姑娘向来与人为善,不轻易与人交恶,有什么理由给世子夫人设套?”

  何夕流冷嗤了声,这赵英华惯会如此,明着为人求情,暗着设套。



  说她不轻易与人交恶,偏偏前阵子她才跟和杜芸交恶,戳破了杜芸虐打下人的丑事,结下梁子,现在再出手整治总是不对头的杜葳不就更合情合理了?

  “赵姑娘,我的丫鬟身在何府,你要上哪听她说安国公世子夫人的丫鬟的事?况且……”何夕流顿了下,问着秋云,“秋云,你早知道那个丫鬟的事吗?”

  “姑娘,奴婢并不知情,贝儿姊姊是世子夫人的陪嫁丫鬟,奴婢已许久没遇着她,更不知道她竟会被发卖到烟花之地!”秋云悲愤地道。

  杜家的姑娘一个比一个还要歹毒,竟然对贴身丫鬟半点情面不留,把人卖到肮脏地!

  “赵姑娘,我家丫鬟都不知情的事要如何说给你听?再者,不管你是在哪听见的,尚未证实孰是孰非就把人带进成国公府究竟是何居心?你还是自己把事情交代清楚,别把脏水泼到我身上,否则怕得要公堂上见了。”何夕流口气淡淡,矜贵气质教人无法忽视。

  这话一出,一旁看戏的女眷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大伙都是在后宅长大的,女人之间的手段岂有看不懂的?



  不管赵英华是在哪听到的消息,重点在于是她把人给带进成国公府,此举明显就是要让杜葳难堪,另外也无视主家成国公府。

  赵英华这回是真的刷白了脸。

  不该是这样的,依何夕流向来以和为贵、息事宁人的性子,该是会大器地帮忙打圆场,把这事揭过就算了,怎会反把事戳破?尽管她和何夕流少有往来,但对于她的为人处世听过不少也亲眼瞧过,怎么眼前却变了个样?

  “发生什么事了,夕流?”听闻这头出事的秦氏在小秦氏的相伴下冷肃着脸走来,嘴里问的是女儿,看的人却是杜葳,教杜葳不由得瑟缩了下。

  “娘,没什么事,就是和世子夫人闲聊几句罢了。”

  “闲聊犯得着引起这般大的动静?”秦氏目光凉冷的语带指责。

  安国公府说穿了不过是空架子,领的只是虚衔,真正握有实权的是庶出的于悬,但是就算安国公府气势滔天,秦氏一样没放在眼里,只要胆敢欺负她女儿的,不论是谁,她必定倾尽一切讨回公道。

  何夕流紧抿着嘴,差点被她娘的狠劲逗笑。

  “还有,在场都是名门贵女,在外就该慎言,要是敢把脏水泼到我女儿身上,我保证会让人把她浸入脏水里!”她不是没脾气的纸扎人,秦氏的目光扫过杜葳落在赵英华身上,

  “冤有头债有主,要如何处置那是你俩的事。”

  秦氏话落,跟小秦氏低语几句,让小秦氏的贴身嬷嬷引领,带着何夕流到一处暖阁休憩。

  “真看不过出来那位赵姑娘竟这般阴险,自个儿设套揭人丑事,还想把事推到你身上。”

  何夕流笑了笑,心想她娘亲的心思果真清明,想必在场的女眷也看穿赵英华那点心思。

  秦氏与她再说了几句,便返回花厅给小秦氏搭把手。

  “秋云,你不用担心,有我姨母在,定会想法子把贝儿救活的。”今日可是姨父的生辰,见血已是大忌,要真有个万一就是坏兆头了,所以姨母必定会想尽办法留下贝儿一口气。“只要她能活,我就能安排她的去处,你别担心。”

  秋云双膝跪下,重重磕了个响头。“奴婢代贝儿姊姊谢过姑娘。”

  “起来吧,磕得那般用力,把头撞坏了可怎么好?”何夕流没好气地拉她一把。

  秋云感激不已,心里暗暗起誓绝对会忠于何夕流,只是有一事她觉得疑惑。“姑娘怎会知道世子夫人把贝儿姊姊发卖到烟花之地?”依世子夫人的手段,定是会做得干净不留把柄的。

  “……曾经听人说过。”秋云所言不假,前世确实闹过这么一出,只是那时不知道是谁把贝儿带离烟花之地,抑或是她自己逃出的,横竖贝儿在安国公府前闹了一出,众人才知道那杜葳这般不容人,分明是她自己要丫鬟固宠,却又因为世子真看上自己的丫鬟,就打她一顿后再卖到烟花之地。

  这事何夕流记得,所以先前就让秋云到玉宝坊丢个饵,故意在赵英华面前与旁人聊起这事,至于赵英华要不要上钩,端看她的想法。

  不过也不难猜,说穿了不过是杜葳向来眼高于顶,家世不够显赫的人她没意愿往来,和杜芸一样,两姊妹惯常对身世较差的姑娘家冷嘲热讽,赵英华的爹是个七品司库主事,以往也是被杜家姊妹欺负得够念,如今得知杜葳有这等丑事,怎可能放过?

  一切如何夕流所料,不过是顺水推舟,让事情提早发生罢了。

  书房里,成国公公孙昱一得知有人在府里造谣,事关何夕流的名声和两家的感情,怒不可遏地让儿子马上去查,一方面又赶忙安抚连襟何彼。

  谁知道公孙恒还没到后院,就得知花厅那头出事,了解个大概后又赶回书房告知父亲。

  公孙昱一知道流言是侄女说出去的,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再得知女客间引起不少纷争,且一再牵扯到何夕流,甚至还有奴婢撞柱寻死,如今生死未卜,他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依我看,这宴席可以散了。”何彼冷声道。

  此刻他只想赶紧带宝贝女儿回府,年前宝贝女儿病了一场,他的心都快操碎了,待她病好了又老是郁郁寡欢,他和儿子每天想方设法逗她开心,想法子让她到外头走动走动,甚至携她一道参宴,谁知道会流言四起伤及名声。

  他捧在手心都怕弄疼的女儿,竟在外头被人这么欺着,要他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知方,宴席不能散,否则一个不小心让流言坐实,可真的会伤及夕流的名声,咱们得赶紧澄清才成。”公孙昱喊的是何彼的表字,彰显两人关系之好并不只是连襟而已。

  何彼别开脸,还在气头上,不想接话,站在他身后的何夕潮同样冷着脸不吭声,教公孙家这对父子脸上无光极了。

  何家父子也知道,要是宴席真就这样散了,待宾客踏出成国公府后,流言怕会被传得更加不堪。

  坐了半晌,公孙家父子带着何家父子重回主厅,赶忙开了席,顺口解释是二房嫡女开的玩笑,藉此粉饰太平,再把后院花厅的事捂得严实。

  何夕潮一言不发地入席,脸色还是难看得很,其他人识趣地不再多问,倒是一旁的都照冶淡声道——

  “夕潮不须担忧,在座的人不会将这事宣扬开。”

  “照冶,我是不担心国公府的男客,我担心的是那些女眷。”在他眼里,除了他妹子和娘亲之外,其他的女人都有张刀子嘴,最爱说三道四,颠倒黑白,一些流言从她们嘴里传出去,全都成了伤人的利刃,杀人于无形。

  “那倒简单,只要让令妹与成国公世子少往来便成,再者依你和令尊疼爱令妹的程度,多留令妹几年再出阁也无妨,过个一两年,谁还记得那些流言,届时再觅如意郎君出阁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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