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帝听了自是不满,去他娘的诟病!他都当皇帝了,还怕人说三道四?
西南帝不让走,偏偏离王固执,就是不留,两兄弟为此置气,最终还是离王好言相劝,告诉西南帝,他一不愿兄长为难,二向往自由,在他的封地上他就是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何不好?
西南帝最终才妥协,让年仅十岁的胞弟独自前往封地。
既然劝阻不了,他便下了道圣旨,给了离王通行的自由,不论何时要回京都行。
离王离了京城便四处游玩去了,据说不只是西大陆,其他大陆也都玩了个遍,甚至还出海去了邦国,除了十年前曾送生子秘方回京外,便不曾再回来过。
而西南帝真因这秘方生了一名儿子,盼了多年的愿望终于成真,可想而知他有多高兴,对离王也更加信任。
有了继承者,他的压力顿失,总算能在朝会上挺直腰杆子,将那些一直拿什么国不能无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来压制他的言官骂得狗血淋头,将这些年来的场子一一找回。
谁知西南帝得意没多久就出事了,他在儿子的周岁宴上多喝了几杯,竟一脚踩空从高台上摔下来,脑袋瓜子破了个大洞,这一摔把命都给摔没了。
皇帝命危,太子年幼,西楚这好不容易打下的大好江山,难不成又要换人做?
西南帝自然不可能让自己无颜见老爹,吊着命,紧急召回离王,好在离王刚回封地不久,一得到消息便赶回京城。
兄弟两人足足谈了一个多时辰,西南帝旋即让内阁宣立遗诏,立离王为摄政王,辅佐年幼的太子直至他有能力独自上朝,之后西南帝便一命呜呼了。
西楚国两任皇帝皆早逝,西襄王也就罢了,打下江山时好歹已五十多岁,且儿孙满堂,虽说享受没几年,可至少当足了皇帝的瘾。
西南帝就不同了,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了皇位,想方设法填补先帝留下的债务,将那些战死将士的抚恤金给生出来,这一补就是好几年,又因迟迟生不出儿子而苦恼,十几年下来,竟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最终英年早逝,归天时年仅三十三岁。
也不知是这西楚的国号取得不好,还是楚家走霉运,总之百姓再次慌恐不安,深怕战争再起。
百姓们的直觉倒是神准,西南帝立离王为摄政王的消息一传出,不仅远在郸州与贵州的允王、钦王蠢蠢欲动,就是开国功臣大将军林文也欲起兵叛国,好在西南帝有先见之明,早早将离王给召回京,有离王坐镇,京城才不至于大乱。
说起离王这人,当真是足智多谋、算无遗漏。
在得知西南帝命危的消息时,他便做出了各种防范,他让人紧盯驿站来往的信件,更命人先一步偷了林文的虎符,还派兵监守郸州与贵州,这么一来,林文无兵可用,允王与钦王还未行动就被堵死了一切念想,动作之快令众人咋舌。
对方才刚有动作,他却已行三步,西楚如何会出事?
有离王这个摄政王在,年幼的小皇帝一日日长大,终于到了能上朝的年纪,这期间再无波折,这才让百姓们松了一口气。
然而有人欢喜便有人忧,而那忧的人……
“公主!”
云初夏被这一大嗓门吼得手一滑,粉腮顿时与那粗糙的桌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发出砰的一声,吓得一个跳起,捂着面颊一脸迷茫的看着瞪着她的众人,“发生什么事了?失火还是饭给吃光了?”
众人额角一抽,她还好端端在这呢,还有谁会去放火?谁能把饭锅给嗑光?
沈雁菱瞪着双眼,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云初夏,“你昨夜又跑哪去了?咱们这在讨论大事呢,你居然睡得着!”
云初夏一点也不雅观的打了一个哈欠,重新坐回椅上,懒懒的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问:“什么大事?”
沈雁菱见她一点闺阁淑女的礼仪都没有,张了口又要开始念,却被一旁的南琴给拉住。
“菱姨,正事!正事要紧!”
要是让沈雁菱开始念叨,没一、两个时辰是完不了事的,每每这时候,南琴就得出面制止。
沈雁菱这才强忍下一肚子的话,瞪眼道:“在谈复国正事呢,公主你能不能专心点?”
复国?云初夏一听这词就脑门疼,嘟囔着,“你们这会议的主题怎么终年不换?你们不烦我都烦了……”
“你说什么?”沈雁菱听不清。
“没事。”云初夏忙端起笑,一脸的认真,“说到哪了?”
这丫头从小便是沈雁菱给带大的,沈雁菱如何会不知她在卖乖?表面认真,事实上早不知神游到哪去了。
她一瞪眼,又想开始训示。
一旁的南吉也跳出来救驾,“方才说到要怎么除掉离王。”
“哦?”云初夏又不是耳根子痒想招人念,有人给台阶,自然顺着台阶下,“那可商量出个大概了?”
一直没说话的胡俊沉声道:“买凶。”
“买凶?”云初夏点点头,一脸的认同,“倒是个好主意,那要多少银两?”
胡俊一窒,卡住了。
沈雁菱见自家老实巴交的丈夫给堵了话,忙跳出来,“我打听过了,这是西大陆最大的杀手组织孤狼的价目表。”
云初夏听见孤狼这名号时,双眸闪了闪,凑近一看,上头的价目一目了然,从市井小民到官居一品,各式各样的价位一一列出。
离王并非寻常官员,而是王爵,且是权力极大的摄政王,皇帝之下就数他的职位最高了,要杀他,价位自然不会低。
“一百万两……”云初夏念着上头的价位,笑了,“南琴,咱们身上有多少银两?”
南琴连忙拿出那比她的命还珍贵的小荷包,点了点,“一共五两又三百一十二文钱……”
“五两多呀……”云初夏再次点头,接着才道:“我算学不好,有谁可以告诉我,这一百万两与五两是差了多少银子?我们还得奋斗多久才能取离王的人头?”
众人:“……”
“呼!总算能睡觉了。”
一回到房里,云初夏立马飞扑至床榻,那榻上虽有股陈旧的霉味,被子也满是补丁,她仍是心满意足,一扒上就不放了。
南琴见自家公主如此没形象,忍不住叹气,又想起刚才的事,道:“小姐,你好歹给胡叔留点面子……”
平素众人都是喊云初夏为小姐,只有沈雁菱在发火时,才会一时忘情喊出她的真实身分。
云初夏挑起眉,“面子能当饭吃?小琴儿,你别告诉我你听得不烦。”
南琴张了张嘴,最后小声道:“是有那么一点……”
“这不就是了。”云初夏耸了耸肩。
“但他们也是为了复国……”南琴叹了口气。
南吉与南琴是兄妹,是胡俊捡来的孤儿,他们与胡俊夫妻都是云翔国之人,也就是西楚国人口中的前朝余孽。
国土被夺、家园被占,是个人都该想着要复国,这念头更是一直在曾是禁卫军的胡俊脑中盘旋着,沈雁菱身为他的妻子,自然是夫唱妇随。
但复国这一词,对当时还没出生的云初夏与南吉、南琴而言,压根儿就只是一个词汇罢了,更何况他们一行人连生活都有问题了,这些年来更是再没旧人找上门。
没人又没钱,是要复什么国?这也怪不得他们三人不融入话题了。
对复国最为反感的便是云初夏了,只要听到这两个字,她就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