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要移开……”安承嫣连忙移开脚,不敢再看封潜的反应一眼,提着裙角火速上了马车。
宫里得知封潜回来了,一早便来公公传圣旨要尊亲王夫妇进宫请安,还要同太皇太后、太后、皇上、皇后一块儿用早膳。
所以,今天是她第一回穿上诰命夫人的官服,一大早接到圣旨后,她还有些睡眼惺忪睁不开眼就让日晴挖起来了,又是沐浴梳头又是描眉点唇,忙了个仰倒,好不容易盛装打扮好了,却不小心踩了封潜的脚……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踩了上去,都怪身上笨重的宫装让她行动迟缓,她都不敢回想封潜被她踩到时的眼神……丢人啊!
“我觉得王爷也不是那么可怕嘛,就是戴了半边面具比较奇怪而已。”锦茵兴奋的表达她头一回见到尊亲王本人的感觉。
安承嫣心有同感的想点头,却听日晴严肃的说道——
“这话你可不要在人前说,什么可怕不可怕的,皇上可是很忌讳这些流言,有人还因此让皇上贬官。”
安承嫣原先因出糗而一直垂头丧气的,此时立即坐直了身子。“怎么说?”
日晴见到主子突然这般精神也有些错愕,她顿了顿说道:“皇上重视王爷的程度非比寻常,可以说,若有人敢瞧不起王爷,皇上第一个不依。要皇上给王爷摘星星摘月亮,皇上都会去,所以了,说王爷容颜可怕这种事绝不能传出去,若让有心人听见了,可要藉此大作文章了。”
安承嫣马上想歪了,少女时期她没朋友,最爱沉溺在言情小说里,包含唯美的男男恋……难道皇上和王爷名为叔侄,实则是养成的关系?
一想到自己的夫君和皇上可能是那种关系,安承嫣神情蔫蔫的,她若有所思的靠着车壁,手无意识的掀开帘子往外看。
“王妃……”日晴正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主子在马车里向来都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怎么今儿个会掀开车帘呢?这太奇怪了。
安承嫣掀开车帘就是觉得闷,想透透气,顺道想看看古代的街景,这是她穿来古代后第一次出府上街。
不料,封潜的坐骑正在她的马车旁,她掀开车帘时正好对上了他的眼,她来不及看清楚他的眼色便火速将车帘放下,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心怦怦跳动着。
锦茵马上禀道:“王妃,奴婢瞧见了,刚刚王爷好像在瞪您!”
安承嫣秀眉紧蹙。“是吧?”
要命,才一会儿功夫,她便惹了他两次,他不知道会怎么想她?
尊亲王府就坐落在皇城里,距离皇宫非常近,安承嫣心中的忐忑不安还没结束,皇宫便到了,安承嫣以为要换乘宫轿,但马车竟是通行无阻直接进了宫门,行驶了比适才从尊亲王府来皇宫还要久的时间,不知穿过了多少道宫门,经过了多少座金雕玉砌、富丽堂皇的宫殿这才停了下来,皇宫之大,令人咋舌。
日晴、锦茵跳下马车将安承嫣搀扶下来,她一眼就看到朱红色琉璃瓦在晨阳下发出粼粼金光,正想再多看看这深宫是多么的金雕玉砌、金碧辉煌时,封潜没有温度的声音便传来了。
“跟好我。”
撇开他听说过的那个教养得宜的安承嫣,他自己认识的安承嫣是个不可靠的,不到半个时辰她已出了两次错,这才让他觉得有必要交代一声。
失误踩了他的脚,他可以揭过,但是,她怎么能明明与车帘外的他对上眼了却火速将车帘放下?不,不是这个,而是堂堂亲王妃怎么可以掀开车帘朝外看,她究竟是在做什么?
封潜回首那凌厉的一眼,叫安承嫣的心咚的一跳。
要命!帅惨了、酷毙了,身穿麒麟服的他高大威猛,有种摄人心魄的魅力,让他看一眼,她浑身都发热。
都说大龄剩女恐怖,而前世的她不过才二十七岁,还没到剩女之龄,不过是没碰过男人、没谈过恋爱罢了,怎么就饥渴成这样?难道,她这是晚来的思春吗?
“王妃,快跟上去啊……”锦茵见主子没由来的愣住,可能是被王爷的眼神给吓到了,她连忙小声提醒,还不着痕迹的推了推主子的腰。
安承嫣绝不承认她是看封潜看到失了神,她脸红心跳,连忙碎步跟上,而日晴、锦茵和封潜的小厮、护卫等人是不能进殿的,皆在外留守。
安承嫣跟在封潜身后,与他保持半步的距离,这时候她已经无心看宫殿长什么样子了,她小心翼翼,谨慎的跟着封潜,就怕跟丢了,自己若在宫里迷路,到时就不是丢脸两字便可了事。
安承嫣大气不敢喘的走过了长长的宫廊,远处有宫中的巡逻侍卫队在来回巡视,也有三五成群的宫女路过,约莫走了三分钟,终于等到封潜停了下来。
她悄悄抬眸,看到正红朱漆宫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头端端正正的题着“长春宫”三个大字。
在原主的记忆里,长春宫是太皇太后的居所,太皇太后是封潜的母后,也就是她的婆婆。
“王爷……”眼见好不容易四下无人,她连忙叫住了封潜。
封潜转过身来,眉头微蹙。“何事?”
马上就要入殿了,她不应该在这时候叫住他的,可说也奇怪,他似乎有预感她就是会做这种事的人,适才还在心中想着,她不会开口叫他吧?结果她真的叫了,真真是叫他无言,难道她连这点礼数也不懂?
“我第一次入宫,什么人也不认识,还请王爷多多关照。”安承嫣讨好地笑了笑,希望待了儿进去之后他能罩着她一点,以免她出错。
封潜深沉的眸子看着她,她脸上的神情一览无遗,没有算计、没有心机,单纯的因为要见宫里的贵人而紧张不安。
身为尚书府的大小姐,即便未曾参加过宫宴,但受邀出席的各种宴会想来不会少,她连着三年获得明安大长公主的茶诗会头彩,至少便进了三次公主府,此刻有必要如此紧张吗?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为何他总觉得她不是安承嫣?
“少言多看。”丢下了这句话之后,封潜便迈开了步履。
见状,安承嫣只得再跟上去。
*
长春宫前,一个年事稍长、穿天青色宫装的宫人浅笑盈盈的迎了出来,侧身一福。“奴婢锦秋见过王爷、王妃。”
看到安承嫣时,她的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惊艳,如此绝色,那惊心动魄的美,六宫粉黛都比不上啊!
安承嫣也看到锦秋眼里的惊艳之色了,她到现在还是很不习惯自己变美这件事,常常忘记自己是个大美人儿,看到旁人惊黯的眼光,有时要好一会儿才能反应过来。
“锦秋姑姑快别多礼。”封潜亲自将那宫人扶起。“我离开京城也近一年了,姑姑的腰疼可舒缓些?”
安承嫣感到很是稀奇,因为封潜的语气明显柔软了许多,和与其他人说话冷冰冰的样子云泥之别,让她不禁好奇这位年长宫女有什么特别的吗?为何封潜待她硬是与众不同?
既是他重视的人,就是她要讨好的人,她立即拉长了耳朵仔细听两人的对话。
“老毛病,都习惯了,即便吃仙丹也没用,平时就服些太医院开的药方,还过得去。”锦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安承嫣不禁眨也不眨的看着锦秋。
腰疼不是病,却极难根治,如果她能给锦秋把个脉,便能知道较为确切的病根,也能开药膳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