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申大炮连发,“我护着丈夫还不行了?”
顾行梅看她那样,又窝心,又好笑,此时的她看起来像一只斗鸡,威风凛凛,而这一切是为了不太好说话的他。
能这样夫妻同心,经历过什么都值得了。
顾老太太摆摆手,“我也不想说什么了,总之,你把那个什么果酱的方子拿出来,算是给你们大哥的一条发财路,当然,你们自己可不准用,要是让我知道你们也偷偷做果酱,我可饶不了你们。”
顾行春得意洋洋,“可听见了,这是祖母发话。”
“祖母明监。”顾行梅一拱手,“这方子已经卖给二从兄,有打契约的,不能再说出来给大哥,不然于我们顾家名声有损。”
顾老太太一怔,“打契约了?”
“是,不然二从兄怎么肯用大哥买的烂橘子。”
夏念申忍笑,顾行梅把没汁水的干涩橘子说成烂橘子,她总觉得他口中的“烂”是在骂顾行春的。
“行梅,你怎么这样糊涂!”顾别擎气得跳脚,“这样一条发财路白白拱手让给别人,不行,你去找你那二从兄,让他把合同还给你,最多赔他们一百两,算是让他们白高兴一场的补偿,以后果酱就由你大哥独做,这样也算是我们顾家的一门生意。”
夏念申真佩服顾行梅,这样还能气定神闲,像她,她就很想把鞋子脱下来朝顾别擎的头上打下去。
顾行梅直接拒绝,“大伯父若想要那果酱的合同跟方子,得自己去跟二从兄买,我既然已经卖断就没理由再找他要回,赔一百两就想把方子要回,大伯父说得简单,要是人人做生意都这样无赖,那还要合同干么?”
顾别擎被抢白一内心不悦,“你试都不试就拒绝一我知道,你不希望你大哥好,果然是个自私自利的性子,看着你大哥能力好就想让他操劳,母亲您看,行梅这样子是不是像透了别温——”
“够了!”听见这生身父亲的名字,顾行梅冷冷打断,“我尊称你一声大伯父,你也当成大伯父的样子,要是一边想占我便宜,一边又想污辱我的父亲,我断然不允许。”
顾老太太脸色很黑,静默了许久,终于道:“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以后若我知道你还有这么赚钱的方法,给外人而不给你大哥,我不会饶过你。”
回到景朗院,林嬷嬷说,夏三太太来了信。
厚厚一叠,想必是把朱雪儿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
夏念申一喜,看完,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等等,慢着,别急,这种事情得等好时机。
顾行梅的生意做得顺风顺水,但就在这时候,意外出现——他运送的三船中药材金银花一沉了。
这是夏日第一批金银花,十分珍贵,买主也早就定下,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在河驿乍听到消息,顾行梅一时间不敢相信,“沉了?”
伍大大气都不敢喘:“薛管事快马加鞭来的消息。”
顾行梅立刻道:“赶紧派人去联络南方农家,看有没有人可以抢收,加三倍的价格给他们。侯管事,你帮我跑一趟定天府,说这批金银花约莫会晚上半个月,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就算半送的,不收余款了。”
侯管事一听,忍不住说:“二少爷,这样一来一回,我们可要赔上近八百两。”
“商誉重要,就算赔一千六百两也得赔下去。”说起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商誉,顾行梅没有心疼的样子。
伍大跟侯管事见状,匆匆去了。
顾行梅坐回位子上,心跳急速——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伍大约莫半个时辰后回来,恭恭敬敬的道:“回二少爷,已经派莫管家父子赶往南方,小的亲自看他们上船的,二少爷稍安。”
“刚才急着处理,话没问清楚,这船怎么会沉?”
他们顾家的船一向牢靠,十天一小修,一月一大修,每十年就淘汰换新,为了就是避免货物出问题,不会有坏了船只却不知道这种事情。
伍大回答,“听说是行到河中央,突然进了水。”
“三艘都进水?”
“是。”
那不用问,就是有人蓄意了。
他是挡了谁的财路?三艘,这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而已。
顾行梅皱起眉,刘家?还是欧阳家?他在去年突然崛起,固然成了顾家的新荣誉,也的确会成为运船界的刺眼人物……
“怎么啦?都一脸垂头丧气的。”胡范天的声音传来。
顾行梅勉强一笑,“表哥怎么来了?”
胡范天是很爽朗的人,但见到他们主仆这样的气氛自然不会再调笑,“我今日跟从兄要送冬虫夏草去隅连府,想着离上船还有点时间,过来看看你在不在。人在是在了,怎么这等气氛?”
伍大嘴快,“表少爷一我们的三船金银花沉了,二少爷烦恼着要怎么生出货物给已经定好货物的买家。”
胡范天诧异,“沉了?”
“是啊,听说船底被凿了洞……”
“好了。”顾行梅打断伍大,又提起精神,“表哥过来,我们还是聊些高兴的事情吧,这金银花之事等我再慢慢处理。”
却没想到胡范天道:“这金银花我们胡家的仓库倒还有,不多不少应该是四船的量,可以先匀给你无妨,只不过沉船之事重大,你与其想破头,不如去报官实在。”
顾行梅却是只听到前面,不敢相信自己有这等好运气,“表哥有金银花可以先匀给我?”
“那是自然,不帮你,我爹都饶不了我。”胡范天开玩笑说:“去年雷家原本说要买海船,所以我这才购入四船金银花想运去海外看看,结果雷家放出风声要买,后来又不买了,气死我,毕竟是货物也不能扔,但我一时间也找不出时间来卖,只能先堆在仓库,已经放了半年一品质一般般,不过我们胡家的仓库一向保持干燥,肯定不会有问题。”
顾行梅大喜过望,“也不用品质多出色,只要能过得去就好。”
“我等会写个纸条一你让下人去我胡家仓库取,不过行梅,有人凿穿船只,这可是恨你到极点了,你一定得把人找到,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大事,这次是我刚好有金银花,下次未必能这样巧了。”胡范天正色说。
“我知道,这人我一定饶他不得。”
第十章 朱雪儿的身世(1)
顾行梅的船只被凿,没想到刚好外祖家有金银花,这事瞒不了人,都说顾行梅实在运气太好了。
这么巧雷家去年想买海船,这么巧胡家有余裕所以想参一脚,这么巧刚好雷家没有买成,这么巧胡家刚好也没空打理这四船多出来的金银花,这中间只要有一个环节出错,今日都救不了顾行梅。
夏念申知道后也是有点后怕,老天爷对他们真不错,不然一旦商誉有损很,难弥补,别人才不管你为什么不交货,在商言商,你就是失信,失信的人没个几年好评价的累积是无法挽回商誉的。
这场危机真的是来得急,去得也快,而且因为补救得宜,不但没有损失还让顾行梅危机处理的能力广为人知,也是因祸得福了。
小满前两日,夏念申的生理期到来。
肚子疼得不行,林嬷嬷熬了红糖水,但喝下去也没比较好,就是很痛,特别痛——以前也来过,但没这样剧烈,而且还是久违的大血崩,夏念申整个人很不舒服,头晕晕的,明明已经是初夏,还是有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