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来一场才子佳人的浪漫相遇吗?徐宁安嗤之以鼻。
“最近没见明宇,他在书院还好吧?”想起自家许久未见的大弟,徐宁安顺口问了一句。
“他在书院挺好的,学业也有进益,只是夫子教导严格,他便少回家了。”
“学业要紧。”
见她们两个说得有来有往的,一旁的徐宁善心里就不舒服,大姊是根独苗,二姊只有一个弟弟,而她有两个弟弟,但她那两个弟弟没一个省心的,她有时宁愿自己是独生女都好过有两个要扯后腿的弟弟。
她先前的婚约就是明超扯的后腿才退掉的,明胜目前看来将来的出息也有限,已经被母亲娇惯坏了。
原本想着能让明胜过继给大房,明胜得了大房的产业,而三房这边少一个分家产的,她的嫁妆也能更丰厚些,结果弄巧成拙,大姊直接让徐家分了家。
如今她的嫁妆倒是丰厚了,可是退亲的名声落下了,议亲时便落了下风,被那些当家主母挑挑拣拣的。
每每想到此处,徐宁善都忍不住要生气,这是她愿意的吗?明明是那个江志城和姜家表妹的错,偏偏她却受他们拖累,亲事不顺。
大姊现在深受流言侵害,可是大姊这人向来是个混不吝的,完全没有一点儿担心的样子,好吃好喝好睡的,偏祖母还纵着她。
从小到大祖父祖母他们就偏疼大姊,徐宁善心中恨恨,有些怨毒地想,再偏疼有什么用?还不是成了父母双亡的孤女,连外祖家都死干净了,守着一堆家产又能怎样?
想是这样想,可一想到大姊手里的那些财产,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泛酸,比最陈的老醋都酸。
有大把的钱财傍身,大姊怕什么呢?再不济她还能招个上门女婿,还能把大房一脉的香火传下去呢。
所以,大姊才能像现在这样恣意妄为,而她因为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就连婚事都被父母拿来当为弟弟们铺路的筹码。
因此,徐宁善不喜欢自己的大姊,一点儿都不!
徐宁安和徐宁慧若是知道徐宁善的想法,只能送她呵呵两个字,她们从来没有主动排斥过她,徐宁善私下却一直刻意跟她们保持距离,她们又能怎么办?就只能保持距离相安无事了,她们身为姊姊是不会主动去欺负妹妹的,但如果当妹妹的不懂得长幼尊卑旳话,那也不能怪她们收拾她。
这世上一饮一啄,皆有前因,徐家大房和二房的心,是一点一点被三方的人磨得冷下去的,太过贪心不足,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马车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渐渐驶近嘉湖,细雨中的嘉湖笼罩着一层烟雾,别别有一番诗意,湖畔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岸边停着一艘三层高的楼船,租下这奢华楼船用来聚会的闺秀也是大手笔,可见得家中殷实。
徐家几个姑娘在各自丫鬟的伺候下走下马车,快速地通过跳板,上了楼船。
即便行走快速,丫鬟们也看护得力,但在雨中行走多多少少染上一些雨丝。
上到楼船的闺秀们若是衣裙沾湿太过便会先去换件备用的衣物,若只是轻微不碍观瞻的便也就不理会了。
徐宁安便没有理会裙角溅上的一点儿水渍,在舱中找了个角落随意地坐了下来。
此时,楼船上已经来了有十几位闺秀,大家三三两两的坐着,相识的、关系好的自然而然地聚成一堆,说着各自感兴趣的话题。
徐家位姑娘的到来多少引起了她们的一些关注,尤其是曾经被退过亲的徐宁善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过多的关注。
退亲,对女子来说,不管过错是哪一方,女方总归是吃亏一些,而江徐两家的退婚又牵扯到了姜家,这种充满了香艳绯闻的故事想不让人记忆深刻都不可能。
虽然徐大姑娘在这件事中也出足了风头,但人们的天性总是欺软怕硬的,徐三姑娘自然比剽悍的大姑娘更容易成为人们的谈资。
从敞开的船窗往外看,雨似乎有渐大的趋势,这让徐宁安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窗外的风带着湿气吹进来,拂动她发髻两侧金镶玉步摇上蝶翼的坠饰,颤颤巍巍若花枝轻摇。
美人黛目轻蹙,髻上步摇微晃,偶一回眸的闺秀们猝不及防间被这绝美的侧颜震惊。
原来,徐家大姑娘也是一个让人如此惊艳的女子。外面传言只说她性情剽悍,言辞犀利毒辣,却无人说她容貌亦是分外美丽。
而此时她独坐窗边,彷佛别人的喧嚣热闹与她无关,兀自安静美丽。
闺秀们无法想像有这样与世无争气质的女子,是如何伶牙俐齿说得毅勇伯府的嫡次子溃不成军落魄失意。
“你就是徐宁安?”
安静独美的人被人找上门。
徐宁安有些莫名地看了眼透着不友善气息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十四、五岁的模样,明妍娇嫩如花蕊,她不认识!
没有第一时间听到对方的回答,萧琪玉面露不悦,“你为何不回答我?”
徐宁安闲适一笑,连坐姿都没有一丝的变动,随兴而佣懒,漫不经心地道:“与人说话,基本的礼貌总是要有的。”
“你——”萧琪玉涨红了脸,她居然敢说她不知礼?
徐宁安拿过一旁高几上的茶盏掀盖轻抿了一口,微笑如故,“以咄咄逼人之态质问而来,敢问姑浪是何许人?是否需要我顶礼膜拜方显得不失礼数。”
“你大胆,”萧琪玉勃然大怒,“我是镇北侯府的嫡女,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焉敢对我如此不敬?”
徐宁安难得认真打量了她一眼,然后只道:“礼敬于人。”
她的未尽之言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明白了:我懒得对不是人的以礼相待。
不过,确实是萧琪玉失礼在先,倒也不能怪徐宁安说话难听,大家都是官宦千金,谁还没个小牌气?
显然,徐大姑娘的脾气半点不比镇北侯嫡女来得小。
两人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旗鼓相当……哦,不,明显徐大姑娘从气势上就直接碾压了萧琪玉,胜得不费吹灰之力。
看着萧琪玉气得发抖,徐宁安突然觉得有点胜之不武,虽然这姑娘不讨喜,其兄更惹人烦,但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可别真弄哭了。
怕什么,来什么。
下一瞬,萧琪玉的眼眶便泛了红,一脸怒容地瞪着徐宁安,强行挽回尊严地说:“你别以为你命硬就可以嫁给颜哥哥。”
什么情况?徐宁安有点懵,她什么时候要嫁人了?她怎么不知道?要是定了亲,祖母不可能不告诉她,更不可能还硬逼着她出来参加什么闺秀聚会啊。
徐宁安心中念头电闪,可是脸上表情却是没有丝毫变化,十分诚恳地求解惑,“请问你的顔哥哥姓啥名谁,我认识?”
她这里全程困惑,但是有人却已想到了什么。
卫国公府的嫡次孙,世子的嫡次子文景颜,其母与镇北侯继妻乃是同族姊妹,故而萧琪玉与文景顔便也是表兄妹的关系。
而文公子最为京城权贵圈津津乐道的就是——克妻!时至今日,已经定过三门亲,可哪一次未婚妻都没能熬到婚期就香消玉殒了。
而徐大姑娘命硬克夫的传言也广为流传,说不定文家会有意给文公子定下她,以硬对硬,以毒攻毒。
不过,目前看来,徐大姑娘对此一无所知,就算文家有向徐家试探,想必如今徐家的态度也尚不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