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呼吸了几回,试图平抚急促的呼吸,“我没事,没事。古大哥,这一路追来都没看到你,我还以为我们错过了。”
“是什么事情这么要紧,让你必须离开京城追过来?”
“我是来给你送平安符的,前几天我跟我娘到庙里上香,除了我那两个哥哥,我也给你求了一个,希望佛祖保佑你出入平安。”她赶紧把平安符塞到他手中。
他低头神色变幻地看着平安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在心间涌动。
“为了一个护身符追出城,你不知道姑娘家自己上路有多危险吗!”一想到路上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就心惊不已,若有个万一,岂不是要叫他愧疚一辈子。
“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啊。”她有些无辜的咕哝,这时回想起来,她没带绿豆出门,若真出了什么事情,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讪笑,“筠心说你最快也要一年才会回来,我当下就没想那么多,想赶紧将护身符送来给你。”
“最快也要一年?”他语气略略拔高,“筠心说的?”
“是啊,不然我也不会跑这一趟。”她拍拍他拿着护身符的那只手,“这很灵的。”
“我这次出门顶多耗费十天半个月,快一点大概五六天就能回到京城,筠心究竟在胡搞什么?”古雁南简直想把这个妹妹掐死。
“你说什么!”她一脸懵然的看着他,“不是一两年?”
他沉默地点下头。
“吼!”赵涵磨着牙,“筠心干么这样捉弄我,我就是担心你这一去一年多,才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将平安符送到你手上……”
她第一次跟着古雁南有着一样的想法,就是把古簿心掐死。
若是古筠心在场听到的话,肯定会大声喊着——为了撮合你们两个,我可是绞尽脑汁,抓掉了一大把又一大把的青丝,我这红娘容易吗!
看着赵涵因激动而显得红通通的小脸蛋,古雁南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像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幽暗的心房,给他带来温暖,又如潮水缓缓推涨,漫过干枯的心田……
他紧了紧手中的护身符,“谢谢你,涵儿!”
她眼睛一亮,笑得如阳光般灿烂,“不客气。”
她闪耀的笑容驱走他心头那片阴霾,心情跟着开朗起来。
不知为何自己的心境会因为她而有如此大的变化,也许等回京后,他可以好好琢磨这个问题。
第九章 洗刷冤屈还清白(1)
天气清朗,万里无云,午时的阳光火辣辣的照射着山谷中一条崎岖难行、毫无人烟的路上。
一行五六人的小队顾不得停下来歇息,顶着热浪策马急驰,在路上卷起滚滚烟尘。
位在最前头的领队回过身对着身后的人喊着,“少爷,经过前面那个坍塌的隘口就到燕霞镇了,那里有个小港口,有不少船只会在那里做补给。”
“很好,一口气通过隘口,赶在天黑之前搭上前往京城的船。”古雁南长臂一挥,双腿一夹马腹,胯下坐骑便如疾风般冲了出去。他到绫县送聘礼,回程时却遇上强劲的大暴雨,连下了两天,过大的雨势让山体滑落,诸多岩石、树木被冲进河道,造成河道淤积,影响了来往的船只通行,他便带着少数几人改走陆路,由别的县城搭船先行回京,剩余的人马则随着自家商船回去。
当一行人心无旁骛地通过隘口时,前方不远处的斜坡上突然滚下一团东西,前头的人使尽全力闪避,差点坠马。
急驰中的马儿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扬起前蹄,紧接着发出一声声长鸣,马背上的众人火速双腿夹住马腹,手中紧紧抓住缰绳,靠着多年经验控制好自己的坐骑。
他们这才发现那是一名女子,她全身蜷缩着,发出痛苦的呻吟。
荒郊野岭为何会突然窜出一名女子?恐怕有诈。古雁南一行人连忙抽出随身武器戒备。待坐骑狂躁不安的情绪稍稍缓和后,古雁南便让身后的手下前去查探,“古玄过去看一看。”古玄向前询问,“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子伸长手臂,全身颤抖地向前面的人求救。
她骨瘦如柴,满脸惊惶,不像是山贼抑或是江湖杀手派出来转移他们注意力的幌子。
“这荒山野岭的,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在这里?”古玄无视女子的求救,质问着。
“我、我是从大山上偷跑下来的……我被人卖进大山,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子断断续续痛苦地说着,眼底充满渴望的看向其他人,忽然激动的对着古雁南大喊,“古……大少爷……大少爷……姑……爷……”
古雁南锐眸眯起,淡漠的看着那名女子,“你认识我?”
“姑……爷,我是……春燕……”
古雁南赫然睁大眼,“你是林之语身边的那个丫鬟?你不是回乡成亲了!”
春燕用力点头又摇头,“姑爷,求求您……救救我,我、我被少爷卖进大山给人……当共妻,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在这里迷路……”
古雁南没有再多问什么,直接下令,“古玄,带上她,先到燕霞镇找大夫。”
春燕是林之语的贴身丫鬟,林之语生重病时都是她负责熬药喂药,当年的真相她必然知晓。
若是赵涵听到的传言是真的,那他想洗清身上的罪名,春燕绝对是关键人物。
约莫半个月后。林府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来人气势不凡,浑身散发着一股让人心底发凉的森寒气息,令大厅笼罩在一片冰冷之中。
林家几房的人全坐在大厅里,连林之易也在其中。他对于古雁南今日到来的目的颇为不解,但从他的态度、气势以及外头层层护卫的阵仗看来,显然是来者不善。
大房老爷林聪贤坐立难安,感到阵阵寒意自脚底窜起,下意识的抖了抖。
他强撑着询问:“古贤侄,自从之语那丫头过世后,你便未再上我林家,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他浸淫朝堂多年,早已经练就了一身看人的本事,古雁南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自然不会认为古雁南是来话家常缅怀过去的。“我来讨一笔债,这么多年过去,这笔债该偿还了!”
林聪贤接触到他凛冽的阵光,心下顿时一阵慌乱,心虚地问着,“债?贤侄,我是林家的主事者,我怎么不知自家人与你有债务纠纷?”
古雁南严肃质问,“硬是将杀人罪名安在我头上,让我背黑锅,这债你说怎么还?”
“什么?贤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清楚?”林聪贤心下大惊,小心地观察着他冷硬的一神情,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点端倪。
尤其是林之易他们三房的,听到“背黑锅”这三个字,更是骇得浑身寒颤,手脚冰冷。
莫非当年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林之易随即想到所有的事证全部都被他给抹除了,没有任何一丝证据可以证明古雁南的清白,一想到这里,他又瞬间安心了许多。
“想来林家的人健忘,没问题,我会让你们记起的。”古雁南讥笑了声,“来人,将人带进来。”
不一会儿,身形依旧消瘦,但是经过这一阵子休养,已经恢复以往五六分容貌的春燕被带了进来,低着头有些瑟缩地站在古雁南身旁。“这人是谁,相信你们林家的人应该都有印象,尤其是三房的人,对她应该更是记忆深刻才是,毕竟她曾经是你们林家的家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