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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身上还有伤……”顾喜儿犹豫着。

  “无妨,背得动你。”她总不会比一头野猪还重。

  牧司默受过更重的伤,在缺医少药的情形下还得找寻果腹的食物,几个伤得快走不动的男人杀进野猪窝,硬把大大小小十几头野猪给收了,靠着这些野猪肉他们才顺利活下去,即便每个人都高烧到差点去见阎罗王。

  在那么艰辛的地方都能渡过难关,杀敌无数,谁知他那时没死在敌人手中,却在自个的国土上遭受飞来横祸,险些枉送性命。



  这个仇,他定会替死去的弟兄报。

  “你说的喔!伤口裂开怪不得我,还有,要是背到半路体力不支摔了,别怪我煮十斤黄莲水灌进你嘴巴。”她掩住窃喜的神情,嘴角扬起,往前趴了过去。

  彼此身体一碰触,两人都为之一震,感觉有股酥麻感流经全身,心里同时涌起一丝淡淡的慌乱。

  牧司默想着,她又在帮我袪毒了吗?但是不像啊,少了平时的刺痛感。

  顾喜儿有些窘迫,她很清楚这不是雷电,也许是她的桃花开了,在她单身了两世后,老天爷终于为她送来姻缘……

  “顾喜儿。”牧司默低唤。



  “嗯。”她害羞地哼了声。

  前世和今生她都没被男人背过,他们总说她是发电机,电力十足,能力超强,不需要别人照顾。

  “看来你不嫁我都不行,你的名声尽毁我手。”他把头往旁边一撇,半个村子的人都瞧见了他们的亲密举动,真的不好说大家都眼花看错了。

  顾喜儿转过头,看见有人从门后探出脑袋直瞅,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甚至有村民直接走出来围观,不时交头接耳,掩嘴吃吃笑着。

  当然她不是人人爱的银子,有些与里正家不和的人便故意大声喊着“几时请喝喜酒呀?咱们一定到,好沾沾喜气,毕竟这可是你爹帮你安排的上门女婿呀”;另一群人则面露鄙夷,不屑她尚未成亲便和男人乱搞,坏了村子里的名声。

  她非常善解人意的回以笑容,并作出个拧巾子的手势,不过大家可能误解了,以为拧的是脖子,顿时面色一白将头往回缩,关门上闩。

  顾喜儿很冤枉,敦亲睦邻怎么这么难呢,她长得又不丑,带出去也不吓人,为什么别人见了她有如饿虎上门,不紧闭门户就会被她一口吃掉,尸骨无存似的。

  从村人的反应可知她定是做出又挤眉又挠耳的多变神情,牧司默忽然有种想放声大笑的放松感,在被亲娘当仇人看待的这些年,他头一回发现自己也可以活得很轻松,不用把别人的不甘心背在身上,他们不过是一棵树,一颗石头罢了。

  娶个村姑又何妨,至少她不会在他最痛的时候落井下石,她看似粗野无礼,却有着细腻的一面,虽然有些做法颇为不妥,可也不做伪,展露真性情。

  牧司默越想越觉得这主意甚好,他现今的身分十分微妙,既是镇北将军又是西北侯,他手上有二十五万边军,觊觎他兵权的人不在少数,手段尽出,甚至频频往他后院塞人,以为美人会令英雄折腰。

  对于这些有心放长线钓大鱼的他倒是不放在心上,唯独那扯后腿的自家人最让他感到痛心,他娘便是第一个,知道怎么让他最痛她便怎么做,看到他心力交瘁、痛苦不堪,她笑得最开怀……

  牧司默勾唇冷笑,要成亲就成亲,他倒要看看京里那些人作何反应,一旦知晓他不在掌控中,怕会产生一番大震荡,又有不少人要重新布局,找到最有利的暗线好再度出手。

  第三章 欢喜俏冤家(1)

  “侯爷,您还好吧?”一下舒眉,一下颦眉,似笑又似怒的表情多变,连喊了几声也没回应。

  回过神的牧司默双目清明,他抬头看向仅剩的七名亲卫,“叫我将军,我现在是带兵的主帅。”

  “是,将军。”

  看着眼前一列青衣将士皆有伤在身,或重或轻,或伤了胳膊,或腿上伤口未癒,形容狼狈,憔悴不堪,牧司默神情微冷。

  出西北边界时他一共带了三十名亲信,如今死伤大半,活着的人也不得安生,连想找个落脚地都不容易,京城那夥人不想他们回去,见一个杀一个。

  “陈七,我要你查的事怎么样了?”牧司默问道。

  陈七是牧司默的先锋官,同时也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小厮,后来成了他的亲随,一起上战场杀敌。

  在受伤的这群人之中,陈七是伤势较轻的一个,行动上并无大碍,他们在军中有一套互相联络的办法,一旦走散或遭人掳掠便可用此方式留下暗语,方便寻人和聚集,牧司默养伤期间,这七人便用此法找到彼此,然后又循线发现被救的他。

  “根据末将的暗中查访,老夫人根本未如信上所言病重在床,末将亲眼看见她坐上往天云寺的马车,一路上和大夫人有说有笑,面上看不出一丝病容。”

  说起此事,陈七仍旧忿忿不平,太可恨了,居然借用军情管道送假信,还利用将军孝顺老夫人的心!

  那封“母病危,速回”的信笺下方盖着西北侯府的印信,也就少数几个主子知道印信放在哪里,再由府里三位管事同意方可落印,这是牧司默离府前做的安排。

  那三个管事都是他爹生前最信任的下属,因伤退下后便在西北侯府里做事,牧司默此举是为了预防他不在府中时,有人趁机侵占侯府资产。

  因为信任自己的安排,他看到那一行墨黑的字便信以为真,等不及上报皇帝就心乱如麻的带人连夜往京城赶,就怕和父兄死时一般,连母亲最后一面他也见不着,留下最痛的遗憾。

  谁知他们离开才第二天便遭到伏击,当日死了五人,轻重伤一十二人,休息了半日才又继续前进,前后总共三波刺杀,就以这次伤情最为惨重,逼迫他们不得不停下来混入人群中,藉以躲开身后的追兵。

  他们不怕死,就怕死得不明不白,不过是回京一趟,为什么突遇截杀,地方官难道不用出面吗?

  “我娘真的没病?”牧司默心里五味杂陈,有人利用他母亲布了个可怕的陷阱让他自投罗网。

  陈七点了点头,“是的,将军,老夫人身子骨十分硬朗,还能爬一百零八道登仙梯上山呢。”

  天云寺位于山顶,山势陡峭,地形偏高,腿脚不利索的人还真爬不上去。

  “那么这封信究竟是谁写的?”胆敢冒用侯府之名,其心可议,其人当诛,岂可任其祸害侯府。

  “这……”陈七一顿,欲言又止。

  “说!”牧司默怒目一喝。

  陈七苦笑着低下头。“是……是大夫人。”

  “我们侯府没有大夫人。”府中只有老夫人和生下庶弟牧司风的姨娘章氏,其余皆为闲杂人等。

  “她是大公子的未婚妻,愿为死去的未婚夫守节,所以……所以……她早就住进西北侯府,下人们都称她为大夫人。”若无老夫人的默许,她哪敢以此自居。

  这件事情陈七也是赞成的,故而他早已得知却隐瞒不说,直到木已成舟才告知将军。

  一代名将死后萧条,未婚妻愿入门守寡何尝不是幸事,至少逢年过节能有人上个香,烧些纸钱告慰底下的亡者。

  “我同意了吗?”他才是侯府主人。

  当年,西北侯府门口匾额挂的还是镇北将军府,牧司默的父兄长年驻紮在边关,好些年才回京一次,还是两人轮着来,一家几口人而已,却总是凑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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