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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她哽咽地握住他的手。

  寒风凄凄,夜凉。

  第十章 成亲日万牛奔腾(1)

  当皇甫少杭再清醒过来已是三日后的事了,伤口缝合之后有轻微发烧现象,因担心术后发炎和伤势反复,声称不是大夫但医术比药王谷谷主还厉害的黎玉笛判断他暂时不宜移动,留待观察。



  院子里多了一个男人,这件事非同小可,为了不传出令人困扰的蜚短流长,考虑了一晚上的黎玉笛决定告诉爹娘,让他们帮忙隐瞒。清风斋的下人虽然不多,但难免有几个口风不紧的,慎之、谨之,以免走漏风声。

  黎仲华夫妇一听惊得脸色大变,第一想法是先将人移走,以免女儿闺誉受损,即使他们已是未婚夫妻。

  但是一看到皇甫少杭趴着不能动的惨况,两人都红了眼眶,直念道:“造孽喔!怎么伤得这么重?”

  没人知晓这是为救九皇子所受的伤,赵劼长年身受毒害的身子已然好转的消息不知被谁传了出去,导致有人容不下。

  为掩护皇甫少杭,由黎玉箫装病,他向书院请了几天假,佯装伤寒过重必须卧床养病,每日由大夫开药服汤药,这几天不见外人避免过了病气,因此他人无从察觉床上躺的并非本人。

  其实黎玉箫喝的药是换过的,没病吧么吃药,皇甫少杭的药则由黎玉笛一手打理,她院子里种了不少药草,大多都能派上用场,加上她的精湛医术,皇甫少杭的烧很快就退了,愈合情形也很良好。只是失血太多,他体力严重透支,因此一直在昏睡,仅能以米汤灌喂,其他粒米难进。



  “阿笛。”

  她的背影真好看,宛若烟雨江南的三月,雾中佳人。

  碎发低垂,皓颈白皙,侧着的脸庞散发着宁静,眼眉低垂,望着红泥小火炉上煎熬的药壶,轻轻拨动里面的药材。

  这一刻,他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她更美的女子,婉约秀丽,宜室宜家,动静皆美,是他牵牵挂挂的心头人儿。

  “你也是时候醒来了,再睡下去我都要怀疑我的医术是不是出了问题。”三天了,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煎熬,她撑得好辛苦。

  “你……还在生气吗?”他最怕她生气了,一气起来可以大半个月不理人,当他不存在。

  “你认为我不该生气吗?”她头也不回地拿着小团扇撮着火,使其保持温度适宜。

  “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个时候不能和她对着来,不然他不会有好日子过。

  “你为什么不干脆死在外面,让我当个克夫的寡妇。”她的声音无高低起伏,淡漠地比一碗水还要平淡。

  “舍不得你。”真的到离死那么近的关头,他最先想到的是放不下她,心有牵挂。

  “舍不得我这个万有婆吧!有病医病,有伤治伤,还能替你挡桃花,一举数得多好用呀!”

  男人的话只能听一半,听完以后打折再打折,直接把他打到骨折,因为全是鬼话,没一句真的。

  她将对凤瑶郡主的怨气一股脑往他头上扔,气火难消。

  “不是的,你对我很重要,绝非你所说的……”他真是有口难言,一片心意搁胸口,堵住了。

  “你给我躺回去,不许乱动,嫌命太长是不是?缝合的伤口一旦扯裂了就不容易好!”黎玉笛气得大喝。

  “阿笛……”他可怜兮兮的轻唤。

  “真是欠了你,再有下一回看我治不治?下一次……”

  看到他倏地两眼发亮,一副意有所求的样子,她心口一阵的不舍,再大的气也消了一半,只剩对他的恼怒。

  和受伤的人计较什么,她大吼大叫地谩骂便能阻止他?让他不顾战友兄弟的安危,眼睁睁看他们去死?

  黎玉笛从不问皇甫少杭去做什么,男人有男人该做的事,她只要他平安归来。

  “没有下一次,我保证,这一次真的是我大意了。”他不会再犯错了,这次的教训足以令他永生难忘。

  死了那么多兄弟还不足以殷监吗?

  看见他们一个个挡在他前面为他开道,以血肉之躯为盾护送他一人,热泪盈眶的他无以为谢,只能记住当时的惨烈,不让相同的憾事再一次发生,以酒告慰已故英灵。

  “那一次的中毒和这回的遇袭是同一人所主使?”若是,那人不除,同样的事会不断上演。黎玉笛脑中闪过一百零三种毒,能让人死得无声无息,验不出半丝中毒症状,如同猝死。

  皇甫少杭脸色一沉。“同一人。”

  “谁?”

  “瑞王。”他冷着脸道。

  “为什么?”他们争他们的,天下之大,有德者居之,为何要牵连无辜?

  “因为我是坚定的保皇党,不会被任何人收买。”他只认皇帝舅舅,其他人和他又不是亲的。他帮亲不帮疏,谁跟他亲就帮谁。

  “他对那个位置也有野心?”这些人的脑回路太奇怪了,吃力不讨好的事也有人抢?

  “对。”早是不争的事实。

  要不是护国长公主赵婕云的民间声望极高,以及永乐侯皇甫铁行半步不让对皇上的相护,太后和瑞王这对母子怎么会全无动静,只敢私底下使点见不得光的小动作,妄想拔除皇上的左右手。

  “不是只有太子和五皇子在斗个你死我活吗?怎么又多了个皇叔?”吃太饱,撑着。如今国泰民安,几年下来也没什么重大灾情,百姓有衣穿,吃得饱,有屋住,还闹什么闹?

  一直以来她以为只有皇子在争,还曾为被归为太子党的黎府捏了一把冷汗,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若是太子落马,首当其冲的是太子的老师,她祖父就是第一个被清算的对象。

  没想到还有一匹黑马潜伏着,远在封地的瑞王不知备了多少粮草、战马,又有多少军备、武器,而双方万一打起来……

  “阿笛,人人如你这么想就好了,不贪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妄生不该有的野心,对自己想要的依理取得,不做伤害他人的事情。”说得容易,做得困难,人心难测。

  “少作梦了,要是人人没有贪念,这世间哪有乐趣?你的伤至少要再养半个月才能下床,不然老了会不良于行。”他差点伤到脊椎,刀口再锋利一点,半个身子都剖开了,简直是危中之危,差之分毫就去了。

  “可是我要面见皇上……”此事非同小可,他不亲自和皇帝舅舅说清楚,只怕会牵扯不清。

  火候到了,黎玉笛倒出一碗黑稠的汤药,端到他面前,“喝完五十碗这样的汤药我就准许你面圣。”

  “阿笛,这很苦。”她肯定加了不少黄连,趁机欺负他。

  “你没喝怎知很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皇甫少杭鼻头一拧,“光闻味道就很苦。”

  “趁热喝就不苦。”反正是他苦,她管他苦不苦,不吃苦哪知中药的博大精深。

  “阿笛,你心肠硬了,居然说得出这么无情的话。”黑瞳幽幽一睨。“你为什么不制成药丸子,你说那叫成药。”

  “没空。”她有,但不想给他。

  成为黎玉笛十来年,她最不能接受的是一大碗如黑水沟水的药汁,心里惦记着还是一片一片的药锭、一粒一粒的药丸,随着时间的进步,谁会喝苦到要命的中药,那是自我折磨,能不喝绝对不喝。

  她能忍受的是四物汤、中将汤、枸杞、红枣之类不苦的补品,所以她学医的第一步是改良中药的汤剂,制成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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