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出行是何等大事,一干大臣一听到这话,虽不至于懵了,可也觉得未免太过匆促,纷纷进言相劝。
“朕心意已决。”厉穆禛坚定地说着,依然不打算改变决定。
几位大臣也是看着这位天子从登基到如今的种种作派的,知道他下定了决心就难以更改,除非有其它能够说服他的方法,只是他们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只好摸摸鼻子退了出去。
诸位大臣离开上书房后,看门的太监就悄悄的和人换班离开了,而在屋子里的厉穆禛也同时收到了消息。
他淡淡地勾起唇,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只挥手让人悄悄跟上去。
螳螂捕蝉,却不知黄雀在后,谁才是能够笑到最后的猎人,只待最后的证明了。
第二日一早,某道宫门快速地奔出了四、五匹骏马,而这一行人没有迟疑地直冲东门而去。
因为时辰还早,街上还零零落落的没有多少人,所以他们几乎没有放慢速度,直接冲到了城门。
城门守卫早在昨日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在看见了那一行人驾着骏马而来,且领头的早早就拿出出城令牌,在快马奔驰而过的时候,朝城门守将一晃,在下一瞬就立刻带着身后几人出了城。
不一会儿,那一行人消失在路的尽头,而城门守将也快速让人重新站好岗位。
“东宫……”守门将领苦笑了下,知道这是宫里人不想要太过招摇的缘故。
可这几十年来,东宫太子也只有那一位,也就是当今天子……这还真是简单利落地告诉他们出城的人到底是谁啊!
原本只收到消息是有贵人要隐瞒身分,悄声出城,到时候看到令牌就知道是谁了,原在已经设想过可能是宫中哪一位太妃要出行,没想到居然是这位。
只不过这位轻易不出皇城,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想了想近来是否出了什么大事,可怎么想也没个结果,守门将领索性不想了,总之,把城门给守好才是真的,至干其它的自有那些大人物去头疼。
其它人还不得而知,不过第一个该头疼的就是蓟州知府和王县令了。
打从那份八百里加急送到他们桌上,他们的椅子上就好似插了千根针似的,怎么也坐不住了。
他们倒不是做了什么贪赃枉法的事情怕人查,只是这心虚的事儿前阵子还是做过一、两件的。
他们那时候是想着,这难得的人物都亲自拜托了,再加上天高皇帝远,况且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就当卖个人情,便照做了。
当初的那些盘算如果正常来说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现在事情的发展显然正在往“不正常”的方向走,害得他们头疼不已。
宫里来人自然是不能得罪的,可是原来托付他们办事的人,那一个、两个的他们也得罪不起啊。
蓟州知府那是正经科举出身的才子,这些年即使身居高位,依然是一副度翩的才子模样,只是留了一把美须,看起来多添了几分风流。
现在为了这不管怎么做都是为难的事儿,这美须都被揪掉了好几撮了,这不只是身痛,心也痛啊。
王县令当初科考是卡着最后一个名额给挤上去的,这些年不好不坏的在蓟州的小县当个知县,政务上也是四平八稳,加上平日没什么大事可操烦,自然也就越发的心宽体胖,最近为了这事儿,他是吃饭也不香,连坐会儿都心虚,不过几天的时间,就硬生生地把身上的肥肉给减了好几斤。
“大人,可怎么办才好?算算日子,这人都要到了……”正热的天气,屋子里也都放了冰的,可是对于王县令来说,这冰放了跟没放一样,他的心就跟被火烧着一样,没个平稳时候,加上胖子怕热,即使在冰盆边站着,人也忍不住跟着出了满头大汗。
蓟州知府也没好到哪儿去,不好说自个儿急得就连嘴里都多了好几个燎泡,别说吃饭说话了,就是喝水都是钻心的疼。
“问我?我也想问问你该怎么办!”蓟州知府也是没了法子,干脆丢掉平常文人的风骨,直接耍起赖来。
“我……”王县令也是一脸苦色。
蓟州知府和王县令面面相觑,最后只能一起重重的叹口气。
蓟州知府想法子想得头痛,又想到几位不好惹的人,忍不住感叹了句,“谁能想得到莫家的姑娘居然都这么有造化啊……”
“可不是!”王县令也是一肚子的埋怨,“想当初这莫家材铺子就只剩一个闺女儿的时候,谁都想着这莫家绝了户头,以后肯定会逐渐没落下去,谁知道这莫家姑娘好运气,居然招了那位当夫婿,这些年就守着她一个人,把药材生意越做越大不说,就是那人的本事,那也是没得说的。”
“不过这莫家姑娘招赘婿还不就是想要生个儿子来继承家业,却生了三个女儿,还一个个娇宠得跟什么似的,对于提亲的人选那是挑三拣四的,更别说想要入赘的了,就是在咱们县里说那一家子闲话的人都不少,而且一个个都是说那三个姑娘只怕要成了老姑娘,最后随便给嫁出去,谁想……”
谁想,前头两个也就罢了,最后这小闺女自个儿报名去选秀,还真的选出了点名堂来。
蓟州知府对于这家人也是有所耳闻,莫家姑娘招进来的那个女婿,平日里虽然名声不显,可是数数他做过的那些事儿,那就绝对不会轻看。
只能说这运道两个字还真不是可以猜测的,以为人家要绝户了,就招了个能干的女婿上门,后来又以为几个姑娘要嫁不出去了,现在瞧瞧,人家憋了好几年的运道就是用在这时候呢!
那未来夫婿的名讳……一个个的可都不好说啊。
说了几句闲话,该处理的问题还是要处理,蓟州知府和王县令两个人继续苦恼相望。
苦啊!他们不过就是听命行事,怎么现在可是两头都讨不了好?
这世道也太欺负人了。
陆厚朴这日醒来,来到前院,正想着憋了好些日子,看今日天气不错,不如约两个姊姊一块儿出门走走,解解闷,也可以看看那些整日窥探她们家的到底是哪些来路。
怎知她人才刚走到了园子里,一个错眼,就看见她那美貌如画的大姊,手正被牵着,一个踉跄,人就扑进了一个男人怀里,然后……
她瞪大了眼,看着两人唇齿相贴,陆紫苏还朝她眨了下眼,让她赶紧滚。
这一大早的,太姊怎么能……这样呢?!陆厚朴觉得这真是世风日下,她打心里觉得痛心疾首啊!
她踏着小短腿不断的往前厅赶,她现在非常需要二姊来分享心中的震撼,没注意到大厅外头站着的两个黑桩子,也没注意到今日似乎一直没撞见什么下人,就直接冲进大厅里,然后她再次瞬间僵化了。
她温柔甜美的二姊,正坐在一个穿黑衣的高大男人身边,脸上沁着甜蜜的微笑,一只手还不忘夹了一个刚蒸出笼的小花卷放进那男人嘴里。
重点是,二姊虽然害羞了些,不像大姊一大早就敢做出那羞人之事,可是她敢保证,桌上那两只手,一黑一白,可是握得紧紧的,就连看到她这小姑娘进来了,那只大黑手都没放松过半刻。
她觉得道德已死,这一屋子的姑娘里,就只剩她一个正经人了。
也就是看爹娘出远门去了,这满宅子里就没个可以掌事的人才能如此,要是爹爹在,不对!只要娘在的话,哪里能够有这些事。